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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琴
一晃三个月过去，季君每天都被排得满满的，古代音律的表示方法和现代差别还挺大，季君每天光背那些古代曲谱都头昏脑胀的，更别提学跳舞时，因为运动量过大，这具养尊处优的身体所表现出的‘排斥’现象了。
于是，经常可以看到，季君在练习房中，跳着古怪的舞步，嘴里念念有词，有时还会带上稀奇古怪的表情。
“羽，商，清角，羽，商，变宫，变宫。。。哦，不对，是清角，羽。”此时季君正在练习室内背诵一首长琴谱，加上这些音符相对的弹琴手势，整个人显出一股专注之美。昏黄的夕阳从练习室的窗户中照了进来，把季君的脸庞染成了淡淡的金色。微翘的睫毛，此时正随着主人目光转移，上下颤动着。
人们常说，认真的男人最美，认真的女人想来也是美的。
“噢，这难度都赶上专八了，怎么能那么生僻阿!”季君不满的抱怨了一句，眼角的余光看到烟儿站在门口看着她。
“烟儿？你来了？怎么站门口啊？吃饭的时间到了？”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烟儿才如梦初醒。
“阿。。。恩。。。哦！原姑娘，我是想来和你说，今天晚上秋灵姑娘要表演，你要不要去看啊？”
“好啊，只是我们能在那里看吗？”
“我们可以在后面听，反正每次秋灵姑娘要表演，后面总有很多人听得。”烟儿无所谓地说道。
“那好，我们今天早点吃晚饭，去占个好位子吧。”
本以为已经提前到了，哪知当季君到了那里时，只有靠边的位子了。季君听到她身边的几个姑娘在小声地议论着秋灵，大致就是什么其实她也一般拉，怎么会如此红之类的话。
成功的人到哪里都是话题，这些小姑娘，平时眼高于顶，碰上这种真正的对手，也变得无可奈何，继而从她身上找缺点来满足自己。季君没有和身边的人搭话，只是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节目开始。
“萧大人到！”门口的侍者报着来访客人的名字。
“萧大人又来了？这可是他第一次来听同一个人的表演呢。”
“是啊是啊，我听说这位萧大人，眼光可是很苛刻的，平时又不近女色，这种风花雪月的场所更是很少来，每次来几乎都是陪着别人来的。”
“那是以前，听说上次他听了秋灵的月琴，直夸她弹得好呢。”
“是吗？这倒是希奇，看来这次秋灵有希望咯。。。。”
旁边三三两两的姑娘又开始讨论开了。
季君透过层层的帷幕，只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此人身穿深紫色袍衫，头戴墨绿色笼冠，下佩围裳。匆匆一瞥，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但去能感觉到他给人一种深沉的压迫感。
“九王爷到。”
“天呢，是九王爷。”
“在哪在哪？让我看看。”
“和传说中的一样呢。。。”
季君从侍者刚开始宣布九王爷驾临开始，就被挤到一边。这下好了，她什么都看不见了。看来无论古今，追星的力量都是强大的。
九王爷不就是害她的‘罪魁祸首’吗？人长的是不错，可是也没有到令人追捧的地步吧？至少他上次的出场亮相，给她留下的只是一个成熟美男子的印象。
前面的官吏们在互相寒暄，后面的小姑娘们在欣赏美男，季君这时候有点后悔这么早到了，早知道还要等那么久，不如等开始了再来。
终于，红袖宣布了表演开始，人们各就各位。刚开始的表演，只是那些刚刚学艺的女子，有的跳舞有的唱歌，有的弹琴，不可谓不好，但总有或多或少的缺点。可以看出，不论是台前还是幕后，人们对于这几个人的表演都兴趣不大，嗡嗡之声此起彼伏。
季君因为第一次看这种表演，兴趣浓厚，想来自己学了这么久，连这些初级的表演者都无法比，过段时间，听说就要考试了，通过的人，可以每月多发一例银，所以季君近日才如此拼命。无论是现代，还是刚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担心过钱的问题，但自从在长乐坊住下，她才开始真正的意识到钱的重要，也终于感觉到一文钱真能逼死一个好汉了。没有钱甚至连合适的舞衣都不能买，更别说，相对来说更贵重的乐器了。
季君这三个月省吃俭用，也只是刚好够用，任何多余的添置，都会造成下个月的入不敷出。所以这次考试,她是一定要过的。
可别人学了几年甚至几十年，她才三个月，差距之大可想而知，哪怕她起早摸黑，没日没夜的练，到达他们那种程度也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季君选了首现代的曲子，配上自己研究出来的曲谱，打算到时候博个新意。
“呼。”身边人的一阵抽气声，把季君拉回了现实。帷幕中若隐若现一个缥缈仙子，此时，她正低首试琴，轻轻的音乐声仿佛牵扯着每个人的情绪。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真正一个不识人间烟火的美人。
这是第一次，季君看清了秋灵的面貌。
一阵悠扬的起音，秋灵什么话也没说，就开始了她的表演。乐曲忽高忽低，琴声也似溪水潺，水光涟艳，如飞流直下，烟锁长河，带领人们进入了一个人间仙境。
曲毕久久无人说话，每个人都似乎在回味刚才的仙乐。
“啪啪啪”前坐有个人首先鼓起掌来，”今天真是不妄萧某特意前来。秋姑娘的琴技真是日益精湛了。”
“萧大人有礼了，能为萧大人表演，是灵儿的荣幸。”秋灵恭敬有礼的说到。
“秋姑娘不必客气，当今圣上对秋姑娘也赞不绝口，秋姑娘又何必如此谦虚呢。”
只见秋灵有点脸红的低下了头。
红袖适时说：”今天的表演就到这里了，各位大人，如若不留宿的，马车已经等在外面了。”
听了红袖的话，好多人才意犹未尽的慢慢散了。
季君跟着人潮，也走出了表演台。这里她还是第一次来，平时来去匆匆，只来得及远远看一眼，今天是第一次站在水上平台。对于古代的建筑技术来说，这里可以算巧夺天工了。超大的平台上面，搭着表演用的露天戏台，华丽隆重的程度不亚于现代的舞台背景。湖上不知道怎么放上一只一只点亮的小灯笼，随着水波浮动，宛若星辰。温柔的夜风拂面，带走一天的烦躁和劳累。
季君被眼前的景色迷住，打算等一会儿人少点再走，找了个靠水边的椅子，吹着入夏的微风，款款而坐。如果每天都能欣赏这样的美景，倒也不妄费来古代一游。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季君觉得有点凉了，正准备起身回去，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萧大人，请留步。”秋灵？
脚步声停下，只是不出声。季君下意识得不敢动，现在是什么情况？男女私会？她很想立刻走人，可又怕忽然站起来，引起他们注意，那情况就尴尬了。于是，季君只能猫着腰，尽量让自己缩在椅子上，心里希望他们快点说完离开。
“萧大人。。。。灵儿感谢萧大人。萧大人百忙之中还来看灵儿每月一次的表演，灵儿真是。。。真是。。。不胜荣幸。”秋灵的声音有点犹豫。
“秋姑娘不必客气，今日下在也是九王爷所邀，并不知道这次乃是秋姑娘每月一次的表演。”
“。。。。你。。。。”
“在下还有事，少赔了。”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远。
“哎。。。。”轻轻的叹气从秋灵的嘴里溢了出来。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季君对别人的闲事没什么兴趣，只等着秋灵早点离开，她也想早点回去睡觉了。
哪知秋灵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向着季君的方向越走越近。
“呀，你是？。。。”秋灵显然未料到这里有人，眼里闪着吃惊的光芒，出声问到。
“秋姑娘，我是前不久新来的，我姓原。”避无可避，季君只能装着若无其事的自我介绍。
秋灵淡淡的点点头，”夜里风凉，原姑娘也早些休息吧。”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她的背影飘逸出尘，季君定定的看了会，向着她自己的住所走去。
再过十天，就要进行传说中的考试了。
季君此时正在练习室中反复练习着考试用的曲子。三个月下来，她的指法才算有小成，对于简单的曲目，也基本能达到没有错误。可想到10天后的表演，她还是会有些紧张。她表演的曲目是她早先想好的现代曲子，由于要用这种古典乐器表演，有些地方她稍加改变了下，但她总觉得弹起来有点怪异。
“这是原姑娘自己做的曲子吧？很好听，只是有些地方有点不连续。”循声望去，正是秋灵站在门口。
“这是过几天我考试准备用的。”在这种专家级别的乐师面前，季君只得如实回答。
“第二段中部这里，应该这样。。。还有。。。。”
让季君出乎意料的是，秋灵居然亲自帮她改曲子，手把手的教她如何弹得更好。这让季君觉得这些日子以来人们对她的评论，以及上次湖边秋灵对她的冷淡，就像从未出现过的幻觉。
经过秋灵一个下午的指导，季君感觉自己的曲子连贯多了，对十天后的考试也有了信心。
“经过秋姑娘的改编，这首曲子果然流畅优美多了，谢谢你，秋姑娘。”季君诚心地说。
“没什么，这样应该可以了。”秋灵仍是淡淡的笑。”其实，还是原姑娘的曲子好听，能作出这样曲子的人必是才华横溢，我只不过班门弄斧罢了。”
“。。。秋姑娘客气了。”相互的客气夸奖很快让季君觉得词穷。秋灵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局促，起身说自己还有事就告辞了。
夜里，当季君向烟儿无意中提起今天秋灵来指导她弹琴的事情，烟儿显得非常惊讶。
“秋姑娘一向不与人交往，今天却主动帮姑娘，看来她挺喜欢姑娘的，说不定姑娘以后能找她当师傅呢。”烟儿欣喜地说着。“如果这样，那你肯定能成为红牌，到时候我们也能住进前边的楼里去了。”
这里的姑娘，都能以住进靠近主楼的地方为荣，不单单是因为那些楼的环境更好，也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意味着有更多的机会被达官显贵们看上，早日离开这里。
“嘿，烟儿，八字还没一撇呢，还是想想考试那天我该穿什么吧？”
“这我已经帮姑娘准备好了，绝对能让姑娘一鸣惊人。”
“还是不要太惊艳了，淡雅一点好。”季君就怕她准备一些大红大绿闪亮的衣服，才会这样问。她虽然想顺利通过考试，但并不想成为人们注意的焦点。
“那好吧，我会再去准备的，姑娘放心。”烟儿有点失望的说。
季君点点头，说：”烟儿，依你看，我弹得怎么样？”
“姑娘学的很快，可是。。。。。要论起技艺，那。。。”烟儿支支吾吾地说着。
“还不够，是不是。”烟儿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
“所以说，如果我穿得引人注目，别人首先看的是我的外表，而非我弹得如何。我并不想以色示人。”季君耐心的解释着。
“我明白了，姑娘。”
在季君苦练十日后，考试的日子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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