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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弦之死
九歌站在城墙之上,望着远处绵延不绝的雪山,城下是黑压压的士兵,已兵临城下,竟然觉得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激动,她喜欢这种感觉,很久没有这种紧张压迫的感觉了,以前在离月宫的时候,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而现在却是一种信仰,保护某些人总比伤害某些人,要好,或许血液里从来都是热的,不曾冷。记得以前师傅总是说,小九,你就是不够残忍,或许这会是你的致命弱点,小九,要学会舍弃,有些东西不是你想就能够做到的,人的运气总有用完的一天。
“公子。”一声温婉动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个黑衣女子,乌黑的发,松垮的用一根木质发簪挽着,有一双宛若星辰的眼睛,却有些一张丑陋不堪的脸。
“你来了。”九歌转身微微一笑,语气比平常柔和,这个人是她的奴隶,却也是她的恩人,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愿意保护自己。
“为何要帮楚墨寒?”宫凛声音温柔,带着些不惑,她记得的九歌,从来都不会这样帮一个人,或许是他在她心里重要的存在。
“因为他曾救过自己。”九歌淡淡回应。
“这并不像你。”宫凛眉头微皱,在冷风里显得更为瘆人,周围的将士屏屏投过来的眼光,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从来都是这个似无情又似有情之人。
“是吗。”九歌轻轻一笑,九歌那么一瞬间,苍白纤细的手抚上宫凛因为大火烧过,千苍百孔,极度扭曲的脸,手指带着冰凉的气息,这双手曾经沾过无数过的鲜血,就在下一刻却是掐住宫凛的脖子,那么用力,指骨分明,宫凛并不害怕,也不恐慌,只是脸上因呼吸困难微微发紫,而后九歌松手,微微苦涩。
“宫凛,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么多,我谁都不曾亏欠,独独欠了你。”九歌叹了口气,有种苍凉的味道。
“九公子,将军回来了。”左向天因小跑语气有些急促。
“昨晚突然消失,没死的话定是带了些什么好消息?”九歌紧了紧身上狐裘氅子,似是喜悦的样子笑道,“走,去看看。”
“至少是个好消息。”宫凛微微一笑,丑陋的脸也因此明媚起来,这张脸若是没有毁掉,至少是位美人吧。
左向天这才注意到这个丑陋的人物,乍一看竟是骇人异常,脸色微变。
“不必这么害怕。”宫凛见此,似是好笑,戴上面纱,安慰道,“宫凛,九歌的仆人。”
左向天不禁想这反差也太大了吧,这一奴一仆,一个倾国倾城,美丽极致,一个丑陋不堪,骇人至极。
等见到楚墨寒的时候,楚墨寒坐在房间里,桌子上是一个黑色布包,沾血的剑来不及收,似乎受伤了,军医正在处理伤口。
“九歌。”一见到九歌,楚墨寒便脱口而出,似想说些什么。
“一弦。”九歌似乎早已明了,宫凛上前打开黑色布包,赫然是一弦的人头,冷淡的说道,“你没有必要这么做。”
“他伤了你。”
九歌内心微微有些触动,但下一句,让九哥有些讽刺。
“也算是换了你一次人情。”
九歌呵呵一笑,他欠的远不止这些,怎么会还的清楚。
“这就是你硬是要晚一些出发的理由吧。”
“是的。”楚墨寒不反驳,但看向九歌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有些生气,九歌总是那么目空一切,她高高在上,不在乎其他人的所作所为。
“你的情,我领了。”九歌淡淡一笑,随机却是冰冷异常的语气,“你答应我的,也希望你不要食言。”
“自然不会。”楚墨寒信誓旦旦的将手举起,似乎想要发誓,却忘了自己受伤了,不由得皱眉,深深吸了口气,闷哼一声。
“不能逞强,就不要逞强了。”
九歌走到楚墨寒的身边,声音淡淡,示意军医将包扎的布条递给她,军医赶紧奉上,九歌从怀里拿出一瓶金丝小瓶,将药细细的撒在他的伤口上,竟耐心给楚墨寒包扎起来,军队里的药自然没有她亲自制出的药,要有药效的多,楚墨寒很是惊讶,没有想到九歌也有温柔的一面,让他很不自在,看着九歌的侧颜竟甚是好看,给自己包扎的手指白嫩细腻,竟恍了他的眼睛,心跳莫名加速。
“我自己来就行了。”楚墨寒嗓音变得粗噶难耐,很不耐烦地催促九歌离开。
“你一个大男人脸红什么。”九歌不管不顾,忘了自己现在是男人的身份,看着楚墨寒黑红的脸,军医和旁边的士官面色变得怪异起来。
“九歌,你给我滚。”楚墨寒看周围的视线,不禁想这些人估计在怀疑我有断袖之癖吧,一时气血上涌,极为愤怒。
“好好好,我这就走。”九歌这才恍然大悟过来,心情瞬间舒畅,笑嘻嘻地回道。
九歌走出门口,宫凛紧随而上,左向天在旁边看的莫名所以,低声叹气,楚墨寒和九歌一见面,总是有股硝烟的味道,而九歌的身份,也是一个神秘存在,还有突然出现的仆人,那个宫凛,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反差的人,从身后远远望去,明明是个曼妙少女,近看简直是阎罗转世,但那扭曲的烧伤,让楚向天陷入沉思,内心隐隐疼惜,这女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才能存活至今。
“公子,为何如此生气。”
“昨天是你帮他的吧。”九歌冷淡的问道,其实她知道楚墨寒必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完成,只是没想到,他是为了还她的人情,杀一弦。
“公子怎知?”宫凛淡淡一笑,虽然知道答案,但她还是想听听九歌的答案。
“你说至少是个好消息。”九歌似有责怪,但若没有宫凛相助,楚墨寒估计也不会这么轻易得手。
“他若死了,公子定会难过吧。”
“我不会。”九歌冷笑,“没有人值得我难过。”
宫凛淡淡一笑,她知道的,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九歌,九歌一定会难过。
“宫凛,你来我身边多久了。”九歌看向宫凛,似有所想,突然问道。
“公子,整整十一年。”宫凛记得很清楚,“那年我十一,那时候好像还是个快要饿死的乞丐,也多亏了公子,不然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宫凛。”
“有时候,我觉得我不太了解你。”九歌眼眸加深,她不怀疑宫凛会背叛自己,但自己似乎从来不知道宫凛的伤疤,宫凛的过去,宫凛从来不说,她也从来不问,只知道,宫凛一次又一次,救自己,就算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也不离不弃。
“有时候,太了解一个人,反而不是好事。”宫凛淡淡的说,好像说的是自己,太了解九歌,反而太过心疼。
“你很了解我。”九歌的语气毋庸置疑,竟带了些杀气,“我有时候真想杀了你。”
“你不会的。”宫凛的语气肯定,她和九歌,看似是奴隶,却不似奴隶,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朋友,一生都不会背叛的朋友。
“你还真是了解我。”九歌呵呵一笑,却是问道,“离月教那边怎么样。”
“没有任何动作。”宫凛回答道。
没有任何动作?九歌眉头皱起,没有任何动作,那就是有更大的阴谋了,那就是有所动作了。
“公子,不用担心。”宫凛知道九歌的心事,“七王爷那边,我已经派人暗中保护了,再加上楚墨寒这次带上五千精兵回去,相信太子也不敢有所动作了,只是,公子当真要为楚墨寒做到如此地步吗,按照这个情形,叶城早晚都会失陷的。”
“我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九歌说的很坚定,只要宇文穆一死,梁国朝廷上下,必会恐慌。
“宇文穆的身边,最近好像又聚集了一些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上次的吃亏,让他这次不破叶城,誓不罢休,我怕公子寡不敌众。”宫凛有些担忧,虽然知道九歌的功力已经是众星望月,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人总要马前失蹄的时候。
“我自有分寸。”九歌淡淡的回应。
“公子,还有一个消息。”宫凛眉紧皱,叹了口气,应该是个不好的消息吧。
“右副使,孟子轩找到了。”
“他在哪?”
九歌的面色开始有些紧张起来,毕竟右副使是她精心培养的手下,幼时,师傅在训练她时,便是由她在雪域亲自选择的孩子,和江无烟一样,虽然师傅没有手把手教他们武功,却是由九歌亲自教的,一个纯真没有心眼的男孩,对她也是鞠躬尽瘁。
“无尽河边出现的一具尸体,虽然发泡腐烂,但我查看过了,是他,他左手无名指上还戴着你曾赐给他的狼型指戒”。
“不可能。”
九歌冷冷拒绝,她不会相信的,孟子轩不可能会死,那可是在离月教唯一对她忠诚的人啊,那天孟子轩为了助她,坠下悬崖,本以为他还有一线生机,如今看来,命运弄人,她心里难过,却不敢掉出一滴眼泪,她可是离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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