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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客
“小的无财无色,实在不敢费大侠举刀。放过小的性命,我带您去找个有财有色的。”见冷漠刀侠无反应,华神医只得继续苦苦哀求:“我已经是砧板鱼肉,可不可以动作快点,一刀解决就好了,我不想受太多苦。”顿了顿,又续续道:“死前总得知晓大侠的姓名,到阎王那也好给你立个名声,让牛头马面都不敢来寻你。”
寡语刀侠终于挤出两个字:“洪渊!”
“原是洪大侠,久仰久仰!”华神医快速搜寻脑中的名人轶事,确然没听过有关这两字的相关事迹。自己也不知那久仰二字从何而来,本想歌颂其伟绩一番,却又不知怎么开始。
突然想到一个很好奇很重要的问题,本打算忍住却没忍住:“洪大侠听了我这么久废话,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你的背影很像她。”顿了顿又自我否定,冷漠的语气中带着点柔和:“不像!她总是色厉内荏,怎么会一开口就不停求饶。”
“大侠说我像谁就像谁吧,像阿猫阿狗都行,只愿大侠开心。”华神医觉得自己这番无底线的自黑,挺丢脸的,可到底活命要紧。人死有鸿毛和泰山之分,她觉得无声无息地被解决,肯定是连鸿毛都比不上,至多就是根山鸡毛。
如今只得多说些话,分散刀主人的注意力,小心翼翼地与之对持。没有十足把握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意图无底线地示弱,等其放低防备,方有逃生的间隙。
“好不容易找个人拭刀。”洪渊面露玩味:“你这性子倒有点像林里那老头,没个正经。说话挺有趣,唱个曲吧。”
华神医一个大惊,差点载在地上,抬手拭了拭额上的汗水。晓得你好这口,便是早唱起来了。不过自己歌喉不佳,一张口是被饶恕还是被夺命,不确定性太多。
正另寻借口时,但见一个熟悉的蓝影闪了过来,脖上的刀也立马没了踪影,只剩下不远处刀与剑之声不绝于耳。
华神医连忙后退了几步,心下欢喜,一颗悬着的心稍稍落下。看着那蓝影感动得快要落下泪来,真是江湖及时雨小哝。需知再晚来一步,却真是江郎才尽,编不出更多废话了。
疾风吹过,卷起枯黄的落叶,徘徊于天地之间。飞舞的黄叶又似乎非风卷起,而是高手之间冷酷的杀气。
洪渊快刀横扫,刀风如恶狼下山,气势汹涌。
姜南秌片刻不敢分神,双手各持一把利剑,左剑凌厉疾攻,右剑护身挡刀。攻防极为严密巧妙,全仗左右手灵活搭配,搭配得滴水不漏。
刀剑所到处,树木皆被刷刷割断。华神医恐被误伤,忙隐藏到一块大石后。忍不住赞叹小哝居然能双剑同时而出,世间罕有。原以为他只是脸俊,没曾想到他双手舞剑的样子也能俊得要了人命。
压住心底腾起的满心喜悦,窃喜人生安全有了保证。正得意之际,刀风却转了个方向,奔着自己而来。
姜南秌脚尖立时踢飞几颗石子发向洪渊,分其注意力。借着间隙,两剑同时虚刺一招,借机将华神医拉入怀中。此时洪渊的快刀又已劈来,几乎是后脚跟着前脚,紧随其后。
那快刀如风,华神医一个激灵,挣脱姜南秌的手,将他往旁一推,挺身面对挨下砍来的一刀。
刀从左肩划下,力道极狠极快。任何血肉之躯挨下那一刀,便是当场见红,肋骨断裂。可是,刀上居然没有染上任何血迹。洪渊呆了呆,本该得意之色转为惊讶:“枝衣?”
姜南秌一剑挑开还停在她胸前的刀,搂住华神医,但见她胸前没有任何伤痕。顿时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片刻又狠狠道:“找死么,这样死了我也不会有半点感激你。”
华神医被他凶得愣了愣,想了想,大约是抢了他的威风令他不爽。如此确实有点没照顾他的感受,不过此刻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挣开他,正色道:“当老大就得这样子,要不你怎么服我!”
“你!”姜南秌的脸上挂着忧虑之色,恨恨挤出一句埋怨:“安静躲在我怀里就那么难么!”
洪渊冷冷打断两人:“你身上穿了‘枝衣’?”这是第二遍问同一个问题,对于他这种平时爱耍酷装哑的风格来说,是极为反常的现象。
华神医回道:“没错,除了它,天下还有什么衣服能刀剑不入?”相传荒无人烟的极旱之地生长着一种仙枝,处理后可密密编织成衣服,穿着轻便还有防身功能,是闯荡江湖必备之物。
洪渊放下刀,语气带着淡淡的柔和:“是她给你的?”
华神医不知他口中反复出现的那个她到底是谁,刚才只是想借着挨刀时,攻其不备,不过高估了自己,要偷袭实在太难。那刀虽然劈不了自己,但刀劈时带来的力道震得自己连退好几步,是以想偷袭的右手伸出去时离得太远,根本无从下手。
如今剧风变了变,打斗风似乎转成了言情风。平时疏于习武以致刚才落败实属正常,如今言情的调调若再把握不好,岂不辜负自己看了那么多痴男怨女的戏本。转了转心思点点头:“当今世上尚没有第二件,‘栎单门’也只做得出一件。”
风吹在身上,华神医不禁打了个冷颤。瞧见身前的冷血寡言刀客也微微颤抖,对于这种刀光剑影、风餐露宿惯了的人不可能因风而颤。那么唯独能动摇他的,只有关于她和身上的枝衣。
洪渊低头黯然道:“今日就放你们一条生路,我的刀极少动了却不见血。”
“你刀法不错,但谈放不放我们为时太早……”姜南秌还欲说,已被一个手掌封住了嘴巴。华神医陪着笑脸道:“我小弟的意思是多谢洪大侠。多谢,多谢……”
“我曾有过一个承诺,此生‘枝衣’出现的地方,退避万里。我唯独不会对她背信弃义。”洪渊凄楚的笑中含着深切的关心:“她还好吗?”
“好与不好也不该是局外人知道的。”华神医顿了顿,豁出去回道:“她不再把‘枝衣’穿在身上,你应当明白什么意思!”
洪渊微张双唇,静默片刻道:“不可能。”
华神医憋着内心的澎湃,淡淡道:“不要让以前的误会或过错,成为今后的阻绊……”
随着一句“多谢!”持刀人如同他轻轻地到来,瞬间已经无影无踪。
“你何必长别人威风,是不相信我的剑法?”姜南秌目光灼灼盯着她,无意识地抓起她的手腕。
华神医甩开抓得自己微痛的手掌,望着那如风消失的人影:“还追得上他么?”
姜南秌双眼微眯,望向远处:“不太可能。我轻功不错,但加上你……”华神医急急打断:“你可以先追他,再来寻我。”
姜南秌看了看她,郑重提醒:“你认为在这个大林子里,能保证我原路返回。再说难保没有第二个刀客,你不怕。”
华神医口气极为惋惜:“可惜了,他这么来去自由,肯定知道林子出口在哪!”
姜南秌脸上一沉:“那么刚才你该由着我把他解决掉!”
华神医觉得这个小弟有点耍小性子,只得以长者身份开解开解:“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时时想着动粗,暴力又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
姜南秌舞了舞手上的剑:“却是最有效的。”
“你倒会耍威风,刚才若再晚来点我就上奈何桥了。”华神医埋怨了几句,眼睛一亮:“你手上何时多了两把剑?”
“去那边乱逛时地上捡的,倒正好派上用场。”姜南秌收剑回鞘:“你身上的‘枝衣’哪来的?”
华神医靠着一块大石抱膝而坐:“我不知道,这衣服是我师傅送给我的,不过肯定不是他口中的人。”
姜南秌轻眯双眸:“那你还跟他一问一答,好似知道什么内幕的样子?”
华神医把头支在屈起的膝盖上,想了想,漫不经心地回答:“我看他的神情,左不过就是个男追女,女甩男,男消沉,女悲伤的故事。这种桥段并非独有,常常在说本子中出现,你没看过?”
姜南秌丝毫没在意她语气中的鄙视,反而虚心虔诚地请教:“哦!女甩的男,为何还悲伤,似乎不合常理。”
“子曰为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意味着跟女人无法谈道理。”华神医唇角扬了扬,含着点点笑意:“这世上有许多女人生性爱疑,所以定要说些话做点事,以求证明自己得到的爱是否真实。”见他听得仔细,她倒不好意思,摆了摆手:“哎,你还太小,风月之事不适宜多研究。我们深究这八卦,还不如快点想办法出去,出去后你想怎么研究就怎么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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