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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初识温府众生相(3
007.温瑾绵里藏针训温元
十二岁的我们都在做什么?是在河里抓鱼逮螃蟹,还是在地里玩沙堆泥巴?温络记不清自己十二岁时的模样,但是她想,总是不会像温瑾这般。
“姐姐这般有心,妹妹瞧见了也甚是动容。若是祖母喜欢,就算让瑾娘绣十个八个也是欢喜。只是妹妹觉得,扇套左右算不上是什么稀罕物件,家里也有绣娘可以代劳,若是姐姐因为绣品费心劳神,叫祖母瞧见了定然要心疼不已,如是这般让祖母伤神,便是得不偿失,好心办错事。”
听听,如此舌灿莲花妙语连珠的话,哪里像是出自一个十二岁孩童的口中。
温瑾说完,自觉不解气,便又道:“姐姐别怪妹妹多嘴,只是关起门刺绣未免小家子气了些,知道的人明白姐姐是出自一番孝心,不知道的瞧见,还以为我们北宸府连个绣娘的宵夜钱都舍不得出,竟让府里的姑娘连夜挑灯做起了绣活。”
温瑾舔了舔嘴角,酸溜溜道:“姐姐对祖母好,祖母自然是知晓。姐姐也犯不着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别说祖母看了心疼姐姐,妹妹坐在一旁也着实替姐姐担心。只是跟姐姐这孝心一对比,倒是衬得我们剩下的几个姐妹不够孝悌似得。”
温瑾撇了撇嘴,“蟠龙纹鱼鸟绣虽好,但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花式,一些小门小户的夫人随身佩戴也仅仅是差强人意,祖母贤身贵体玉叶金柯,蟠龙纹鱼鸟绣根本压不住祖母的风华,若是祖母贴身携带,只怕要教人贻笑大方,没了我们北宸府的脸面。”
一番话下来,成功将元娘的好心变成了坏事,温元坐在梨花椅上,两颊是有红又白,双手不停地绞着帕子,半是惊慌半是委屈,憋了半天的话到嘴边却仅是一句低弱细蚊“我并不是这般意思……”
温瑾耸了耸脑袋,不以为意:“妹妹当然知晓姐姐是好意,姐姐是家中长女,一言一行皆是我们六位妹妹的榜样。姐姐喜欢刺绣,妹妹那儿倒是有几幅时下京里贵夫人流行的绣品模子,是王县令家的千金王斐然赠予我的,本打算抽空了依着模子绣几个荷包送给家中姐妹,姐姐若是想要,回头来凤岚阁取便是了。”
三言两语说下来,竟说的温元无以应对。几近充血的双眸似乎立马便会潸然落泪,最后温元擤了擤鼻子,低头温声道:“那便多谢妹妹了。”
温瑾扯了扯嘴角,似是讥笑:“自家姐妹,阿姐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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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至尾姚氏对温元、温瑾的谈话不予理睬,好似充耳未闻一般,底下几个姐儿斗斗嘴也是在平常不过,只要不伤和气也便由着她们去。况且二娘温瑾一直是姚氏的心尖子,方才温瑾的话虽说刻薄了些,却也字字在理,遂由着她去。毕竟以后是要成为当家主母的人,说话行事总是需要些手段雷厉。
姚氏心想。
当然关于这些,也都是后话了,此处暂且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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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瑾话才落下,姚氏的目光也随即望了过来,见瑾娘右手边的温姝低头坐在那儿,似是闷闷不乐,姚氏开口道:“姝姐儿今儿个怎么不高兴?”
温姝听姚氏唤她,缓缓抬头,露出一张俏皮可人的脸儿。
姚氏宠爱二子温青寿,连带着对孙女温姝也爱屋及乌,见她一脸郁郁,眉心蹙的老高,便不自觉关切了起来。
温姝不敛愁容,见姚氏问及,思索了片刻,答:“姝娘是想到祖母方才的话才觉难过不已。”
姚氏皱眉,眯着眼想了一会,声音浑厚:“姝姐儿是觉得祖母对你母亲说话重了些?”
温姝摇头如拨浪鼓。
“那是为何?”
“丹阳州与琅琊郡相差甚远,姝娘一想到要离开祖母,便觉得心头发堵,姝娘舍不得祖母。”说话的功夫,眼眶跟着湿润了起来,眼中泪意更深,“姝娘自小在祖母跟前长大,也从未离开过祖母。虽说也记挂着丹阳的外祖母,但却远不及与祖母亲近。若是日日见不着祖母,姝娘定会难过的。”
姚氏只觉窝心,几个孙女里,只有温姝是自幼养在老太太身边。这倒并不是说季氏照养的不好,相反的,就是因为季氏照顾的太周到,以至于后来出了事儿,并且自那件事后,姚氏便发话将温姝养在了自个儿跟前。
季氏过门多年只得一女,对于温姝宠溺的程度不亚于当年的姚氏对待二子温青寿。季氏怀胎八月生下温姝,因先天不足,打小温姝便弱不胜衣,隔三岔五的需吃药看大夫。季氏心疼女儿,见她身体羸弱,便央着温青寿花重金请了郡里最好的邱大夫常驻德元堂。邱大夫主张固本而培元,季氏便想方设法四处寻觅着温补之良药,那段时间,甚至有婢子瞧见,德元堂耳房里煎药的火炉子都没有熄灭过分秒。
为了方便照看温姝,季氏做主收拾了间偏房留给了邱大夫,在邱大夫的不懈努力下,温姝的身子自是一日赛过一日。季氏瞅见心中大喜,对待邱大夫更是一日好过一日。直至三月后,姚氏发觉身边的二等丫环翠桦有了身孕,而始作俑者,却是被德元堂请坐上宾般的邱宏邱大夫。
如果是个普通丫环,姚氏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翠桦偏偏是前儿个日子里,姚氏指给大儿子温青延做姨娘的。
姚氏得知此事的时候差点没厥过去,大儿子温青延更是因为这件事情同她有了嫌隙。姚氏又急又气,盛怒下更是用一碗水银硬生生逼着翠桦喝了个干净一滴不剩。翠桦当即腹部绞痛下身出血,没一会功夫,便没了腹中胎儿。
翠桦是在抬升姨娘前与邱宏有染,而邱宏也自翠桦被开脸成为桦姨娘后与她不再有往来,是故,姚氏没办法明目张胆的惩治当时颇有名望的邱宏。姚氏没办法对付邱宏,却有的是办法对付签过卖身契的翠桦。叉出去一顿乱棍,紧接着几个粗实老妈子捏着又细又尖的银针对着翠桦的指尖、小腹一顿猛扎,然后是数九寒天里泼出去一盆又一盆的冰水,最后两个粗使婆子拖着只剩下一口气的翠桦将她关进了柴房。
邱宏得知翠桦有了身孕,又得知她被关在了柴房里,心中百感交替,只剩下一个念头自脑海跃出,那便是救翠桦出来,带她逃出府院。
邱宏找上了季氏,说自己手上有一方子可以根治温姝自娘胎里带出的先气不足,季氏大喜,指着灯火发誓定会嘉奖邱宏,重金感谢。邱宏摇了摇头,只道希望季氏救出翠桦,他定会双手奉上药方。季氏是领教过邱宏的医术的,几番思量,最终爱女心切的她同意了邱宏的主意。
邱宏的主意,便是德元堂走水,趁着府里混乱之际,偷偷潜入柴房救出翠桦。而季氏所要做的,便是制造混乱以及支走看守在柴房门前的两个粗使婆子。
天启九年,大寒。
戌时。
起先,火是从德元堂西边的一处不起眼的厢房开始烧起,火势不大,却也在北宸府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彼时老太太姚氏才歇下须臾,听得外头锣鼓“嘭嘭”作响,振聋发聩。姚氏赶紧起身披衣,由孙嬷嬷搀着向德元堂赶去。
哪晓得才走几步,却又听闻下人急匆匆来报:邱宏偷偷潜入柴房,救走了奄奄一息的翠桦。
姚氏惊愣,很快从两件事情上看出了端倪。立在原地默了会,冲身旁的孙嬷嬷道:“传令下去大门紧闭,各房各院之间添加看护小厮四名,凡是府里使得上力的老妈子都赶去德元堂救火,加紧外院护卫搜查翠桦这贱婢,一个孱弱大夫拖着半死不活的奴才,我还不信了今儿个他们二人能跑出这北宸府大院!”
果不其然,邱宏带着气息奄奄的翠桦并未走远,本想着躲回德元堂藏匿于耳房之中,却不想惊动了护院小厮,只得冒险藏身于就近的宅院,待下人听到声响赶来,提着灯笼站于门外一瞧,待看清了门上的匾额,却是不敢再往前造次一步。
邱宏藏身之处,正是温氏一族供奉先祖牌位之祠堂。
几个护院立在门口面面相觑,皆不知如何是好,一个新来的护卫不懂规矩,推了门便冲了进去,却只见邱宏将翠桦护与身后,左手高高的举着温家先祖牌位,视死如归。
事情演变至今,已然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就在邱宏与护卫僵持之际,有人禀了姚氏,待姚氏赶到,邱宏早已将满腔愤懑发泄在温家某位先祖身上,捏着灵牌的手咯咯作响,好似要将其捏碎一般,姚氏见状差点两眼一抹黑。
但邱宏毕竟只是个孱弱大夫,长时间的精神紧绷早已令他负荷不已,待他瞅见姚氏满眼杀意,更是如同惊弓之鸟草目惊心。有个机灵的护卫见状,故意在地上弃了个铜板,身子却在同一时刻猫腰闪了进去,一个声东击西,擒下了大不敬的邱宏。
至此,邱宏事件告一段落。而那个保护温家先祖灵位有功的小厮,便是今后温府外院总管莫江辉。
本以为风波就此过去,却不想德元堂走水之际,有人在火海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温家三娘温姝,因为吸入浓烟过多,晕厥在了里头。季氏眼瞅着女儿自大火中被人抬出,哭天喊地,悔恨不已。
当日注定不是个平凡之夜,这厢才救醒三小姐温姝,那厢就有人告密,说是二夫人季氏为一己私欲,串通大夫邱宏,故意支开看守婆子,放走贱婢翠桦,险些置温家祖宗牌位于水火。
姚氏何其精明,一番盘问,自是从季氏口里知道了事情原委。姚氏大怒,着温青寿休书一份,欲与季氏合离。季氏磕头告饶,求老太太看着姝娘年幼份上原谅自己一回。姚氏瞅着底下哑着嗓子哭着拉着自个儿裙摆的姝娘,终是心软。却也不愿意将温姝交置季氏抚养。
是故,温姝自四岁起便由姚氏抚养,时至今日,天启十六年,姝娘十一岁。
至于那日告密之人……思及此,姚氏半眯起眼,眸中精光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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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络:那啥,我是捡来的吧~这章连句台词都木有(┬_┬)
姚氏:私以为此文可以改名《姚氏传》,不知作者意下如何?
某邂:乖乖,几十万字在那个等着我码,几十章的话等着你俩去说,莫鸡,莫鸡~须知,龙套不是你想跑,想跑就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