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淡淡

　　“菜团子”比我高两届，我读高一时，他已经在读高三了。本来我们两人是不认识的，全都是因为一次到学生宿舍后面打乒乓球才相互熟悉起来。而且第一次两人是吵架的。所以说，不是冤家不聚头！
　　我上高中的时候，最喜欢去男生后面的乒乓球室打乒乓球。但那儿几乎是男孩子的天下，女孩子想打，没门！而且那些男生很霸道，说：“哼，女生也跟人家打什么乒乓球，也不撒泡尿照照。”我和同宿舍的敏不屑地说：“哼，谁像你们男孩子一样没羞，到处撒尿当镜子照。”说实在的，那时我们一点儿也不淑女，斗起嘴来一点儿也不逊男孩子。那天照样是下午放学，我们照旧早早去占位子，我们占了后面一张最好的桌子，那是高年级霸占的。就是“菜团子”他们常常打的，他们宿舍有四人爱打乒乓球，也是四霸。不过，我们天不怕，地不怕，来了就来了，难不成他们还打女生。我们正打得起劲，他们拿着球拍过来了，一看，桌子被我霸占了，就过来赶我们走。我不乐意地说：“桌子上写了你们的名字吗？还是这张桌子是你们家搬来的？凭什么我们得让？”虽然看他们人高马大的，但是话说出口了，也只好硬撑着。敏说：“算了，让给他们吧。”我偏不，后来“菜团子”说：“那好，我们比试比试，谁赢了，桌子归谁？”我们那时打得也不差，就说“谁怕谁？来呀！”
　　我和敏一方，“菜团子”和他的同学一方，进行混合双打。打了几个回合，他们渐渐佩服我们了，说“女生打成这样也不赖！”比试了三局，我们赢了两局，一局平，还是我们赢了呢？不过我们也不想占他们便宜，说以后桌子就一起用。他们也算没丢面子，高兴得很。“菜团子”说：“嗯，以后打双打也挺有意思的！”
　　后来混熟了，才知他们四霸最瞧不起女生了，能让我们打那是奇迹了。以后我和敏再也不用担心没位子了，我们就天天下午放学去打乒乓球，也经常和他们混合双打，球艺进步飞快。也许“菜团子”就是从那时开始喜欢上我的吧，常常陪我早晨去跑步，但是我那时对他不感冒，只把他当大哥，老拿他开刷，他总嘿嘿地憨笑。
　　以后他们四霸再加上我们两女生，就常常到食堂去吃大餐，凑成一桌。这样省，还可以有四菜两汤。我们一人买一样，然后凑在一起吃，这样菜色多。每顿吃得撑死了。后来好多同学也效仿我们，食堂卖菜的说：“这些孩子真会取巧，还订桌呢？”事实上我们这样很省，本来一人一汤一菜要3元，现在只要一元就够了。
　　从此以后，开始了坏学生的生活了。我们六个常常不好好上晚自习，常常偷跑去看电影。常常“菜团子”载我，他很少说话，老是我在胡说八道，他听得天花乱坠。云里来，雾里去，我常常取笑他，他都不生气，不过那时我对他没感觉。
　　“菜团子”喜欢打篮球，也是学校篮球的主力。但我从不去看他们四霸的篮球赛，“菜团子”求我好多回了，但我宁愿呆在宿舍看言情小说，也不去。他很沮丧，又奈何不了我。我那时是没心没肺，从不考虑他。有次“菜团子”打篮球，手骨折了，还好是左手。一星期都不能下水。那三霸求我给他洗衣服，说一天给我3块钱，看行不？有钱赚当然行啦。于是，我天天给“菜团子”洗衣服。那时我们学校门前有一条小河，我们常常到那儿去洗衣服。那条小河是山上的瀑布流下来的，水很清澈，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是天然的洗衣的好去处。他的袜子好臭每次都得拿个塑料袋装着，和衣服分开，不过那小子不好意思把内裤给我洗，每次都藏起来。我在小河边洗衣服的时候，他就会站在桥上看着我，脸上贼贼的。就这样洗了一个星期，他们还真给我钱了，后来我没要他们的钱。知道那时大家都挺穷的。
　　大概那三霸知道他喜欢我，一向都把我们推到一块去，但我从没在意过他。后来他快毕业了，还是不敢当面对我说，他喜欢我。只是每次见到我，他都支支吾吾的，看见了，脸涨得红红的，一句也不说。我觉得特别扭，因为以前他不说话，但举止正常。那时的我常常远远看到他，不想见到他尴尬的神情，就躲远去了。有一段时间，我和敏爱上打排球，也就很少去乒乓球室，听那三霸说，“菜团子”常常去后操场看我们打排球，也不打乒乓球了。可我们只顾玩，从没注意去看文化走廊有他的身影。
　　他终于毕业了，考上了体校。也许那时他有些顾虑，始终没敢说喜欢我，只是送我一本日记本，上面贴了一张他笑得很傻的照片。放假后，他也很少和我们一起玩了，回家去了。倒是三霸经常找我和敏打球。但是每次都听三霸说，“菜团子”老向他们打听我怎样了？
　　我却从没想过叫他来和我们玩，其实他很想和我们一起玩的。只是我没说而已。不过有一天，他还是按捺不住，约我们到鹅仙洞去玩，那时真是干劲十足，几十公里的路，我们骑自行车去，到那座山的山脚下时走了三个小时。我们是早上6点半就起程的，“菜团子”照样载我，反正他的力气大得很，一直说：“没关系，不累！”路上我们嘻嘻哈哈地说着笑话，也没觉得远。上坡的时候看到他很吃力，我赶紧下来，帮他推，他假装上不去，假踩，而我在后面推得满头大汗，他却在车上偷笑。我后来看见了，生气了，没推，他也没踩，结果自行车一下子退后了，他赶紧伸下脚抵住，可能是一时情急，另一只脚被车链子蹭破了。我一时慌了手脚，都快哭了。他笑着说：“没事，不碍事，不疼！”我们什么也没带，也没包扎，只是知道有一种草可以止血，就到处找了找。刚好路边有，我采了些，用手揉揉，给他敷上。总算血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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