诽疑锁思的-*书

　　1998年的夏季是一个明媚的冷阳，虽然阳光普照，却没有那一份炙热的温度。

　　此时的其舞是一个帅气的挟正太’。大大的眼睛，精致的五官尤其吸引人，这样的样貌与其说是美人，不如说更像混血儿，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吸引力。

　　服帖的短发把她精致的小脸蛋衬托的雌雄莫辩，当你的视线落到她的脸庞时，又会马上被她眼眸里的漩涡席卷，丢盔卸甲是必然的命运。

　　此时的她已经是一个中年级的小学生，再开学就要换班级、换老师了。

　　原本在国营单位工作的父亲，此时准备换一份工作。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理想职业：当一个司机。而其舞的妈妈，本是国企里的小职员，虽然职称不高，但是工资待遇却极好，可为了支持其舞的爸爸换一份这样没有任何保障的职业，毅然辞职待家。

　　经过家里这样的一通整合，其舞的学业监督权自然变更到了极有时间的妈妈肩上，此时也是一年的暑假前夕，正适合在假期来一个探亲。

　　探亲的地点，就是其舞的外公家，她外公的家在一条江边，那个地方一年四季都很温暖。她总想，也许那条江很大也很长，所以才叫长江。听妈妈讲，外公现在的家离江边不远，而外公之前的家离江边很远。

　　其舞去过那个老家，老家在一片尚未开发的水乡，属于山水之间的小桥人家。她记忆里那个地方，森林很大，阴郁的林木密密丛丛。出了山林，就是一座石桥，石桥的对岸就是古香古色的阆苑。这里没有大城市的繁华，没有喧嚣的嘈杂，只有清淡的木香。

　　而此时的外公家，是江边的一处高地，也是繁华的城市边缘。在这里，有一座在当地不小的楼，也是外公的家。那楼有三层，围着楼还建了一个小院子，并且坐落在交通枢纽的马路边。

　　相比其舞爷爷家的书香气，其舞的外公外婆家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地主。建国后的国家，让文人更为谦虚，而一些地主作为旧社会的标志，自然会被取缔。

　　当时在那个城市，家里住楼的并不太多，更何况还是当地头几个盖楼的人家。每层有八个房间，共三层，可想而知她外公家即便没落了，却依旧不穷。站在楼顶，你甚至可以看到大诗人登临的黄鹤楼，还有那滚滚长江。

　　所以这样的两个小家族，面临略有不同的前景，选择也自然不同。地主要按照政策去农村下乡，文人要兢兢业业的过活。

　　探亲，总体而言还是相当不错的，不过其舞在见到那楼时，偏偏生出一种遗憾，因为这楼没有老家的风雅和古韵。

　　众人一番寒暄过后，就来到了一层中间的房子里。空旷的房间，除了桌椅，似乎并没有别的安排。几位长辈就着桌子而坐，三五一群，侃侃而谈。

　　“呀，是小舞来了啊！这都有好多年没来过了！”其舞的外公，是一个身体康健的人，岁月似乎很少去叨扰他，凌厉的五官，却被他的笑意打破。

　　“是啊，她马上就要上高年级了，听说开学就要换老师，我想趁着接手她的学业之前，带她出来玩儿玩。”

　　“……”因为记忆有点儿模糊，其舞便不太敢开口。不过是对亲人有稍许印象罢了，遂生怕自己冒失的言词，有失礼的地方。

　　“欣儿，带小舞去咱家附近转转，我和你姐姐聊聊。”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出自这个家庭最有发言权的外公，而整个家族最疼爱的就数‘付欣’。付欣，是其舞妈妈的妹妹，按规矩其舞应该叫‘小姨’，但是记忆中，其舞只叫她‘五舅’。

　　其舞的妈妈排行老大，排行二、三、四的是儿子，付欣是第五个孩子，也是老来女。尽管付欣是女儿身，但是因为自小有遗传病，怕养不活就以‘五舅’这类的称呼来增寿。

　　“小舞，你还没来过这里吧？我记得你小时候和我只是在老家住过。”付欣，是一个温婉的女孩子，言行举止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当然也有身体的原因。

　　“恩，是啊！还记得当年，因为山里有鬼，就和你一起四处逃，你总是落在最后。”说着，其舞还撇撇嘴，当时太可怕了。

　　“这我还真不大记得了，不过好像有一次，咱俩被邻居的小孩子追着欺负，你因为保护我，额头就被石头打破了。”话音才落，付欣的视线就落在了其舞右边的眉骨上面，那里依旧有个小月牙型的白色伤口。

　　付欣淡淡的表情，此时的其舞还分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两人走出楼后的小院，院后面是一大片林子，“其舞，还记得吗？这楼还没盖起来时，咱俩在这附近的草地上玩耍，那时候，草很绿，还有青草的香味儿，甚至四周还有各种野菜。”

　　“嗯，记得。咱俩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偶尔也会到那个山坡下采草莓……啊，我记得有个地方还有特别好吃的坚果？也不知道是栗子、榛子、还是杏仁什么的。”想起小时候，两人心里有些偏远的距离感被瞬间拉近。

　　小时候的其舞尤其调皮，喜欢到处找吃的，今天闹着吃莲子、明天闹着吃奶油板糖、隔几天又是橘子、草莓。

　　但是偏偏，付欣是个沉稳、安静的性子，两人一起时反而会令大人安心。那时候，其舞虽然调皮，却也仗义，每逢她和付欣被欺负，她就会让‘五舅’去找家里的大人。

　　平时，就是付欣照料有些反应迟钝的其舞，两个小家伙儿的友谊纯粹而珍贵。

　　“这片林子，还有这边……”付欣带领其舞绕着院子外的丛林溜达，然后由东方的森林指向南方的竹林，“这些地方都是咱家的土地，要是你春天来就能吃到竹笋啦！”

　　“可现在有莲子吃，还可以赏荷、玩荷叶、摘莲蓬……”说着说着，就想起小时候的玩闹，其舞一阵轻松。

　　“呀，你说起这荷，咱院子里还有一个大池塘。不过如今里面的荷花、荷叶都凋零了。”付欣微笑着执起其舞的小胳膊，就拉到院子里一个大大的池塘边，“要游泳吗？这个池塘足够咱俩玩儿的，对了，你看那里，还有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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