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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苇苍旭在码头等候多时。他长身玉立,棕色羊皮带束着发。有船驶近,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他皱起了眉。
甲板上,岚汐和清岭汀宇头发被风吹得凌乱,相互纠缠着,衣衫不整。她一条腿搭着他,在他怀里熟睡。
随从问苇苍旭:“少庄主,要不要叫醒他们?”
他犹疑一会,挥挥手:“你们到周围守着,不要打扰。”
下人散去,过了许久,苇苍旭转过身吹起玉箫。
箫音袅袅,江水滔滔。
曲子吹到一半,有人在背后拍了他一下,“你是旭哥哥吗?”
因这曲子岚汐听过,这调子她最熟悉不过。
他大笑着转身看她,“小汐还记得这首曲子啊!”
两人多年未见,都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碰面。岚汐想到刚刚和清岭汀宇躺在甲板上,衣衫不整。如今见到苇苍旭便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她回头看清岭汀宇,又看看苇苍旭,想解释却不知说什么。
清岭汀宇大咧咧过来:“原来是你救了我们,那好事做到底,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苇苍旭从容一笑:“玄苑山庄就在不远处,我已命人备下酒菜。”
苇苍旭带着岚汐二人来到玄苑山庄。
看来传闻就是传闻,山庄外面看起来毫不起眼,与普通府邸没什么差别,一点也看不出历经百年的沧桑。清岭汀宇却说不可以貌下论断。
果然,进得庄内,庙宇高堂,雕岩翘脚,园中花木,美不胜收。
苇苍旭带他们来到栗园。园中栗树下早已备好酒菜。婢女立于一旁。
“匆忙中准备,还请海涵。”苇苍旭做了个请的手势。
“旭哥哥你太客气了。”岚汐蹦跳坐了下来。
“不介意,有的吃就不错了。哦,还有酒,真是快哉。”清岭汀宇上前一边啃鸡腿一边喝酒,旁若无人。
岚汐有点不好意思,推推他,喂,注意点。
苇苍旭也自斟一杯,“清岭少侠随意。”
席间,苇苍旭讲明为何岚汐他们会在他的船上。
当天在茶楼,苇苍旭和冰玫瑰大打出手,整座茶楼的人几乎跑的跑,躲的躲,唯有二楼岚汐和清岭汀宇两人还在津津有味地一边拨核桃一边打赌说谁会赢。
后来苇苍旭和冰玫瑰从屋内打到了屋外,等甩开冰玫瑰苇苍旭回到茶楼后,发现岚汐和清岭汀宇纷纷倒在桌上。细看下,才知是刚才的玫瑰毒气氤氲在空气中,两人不知不觉中了招。为防冰玫瑰再回来找麻烦,苇苍旭便带他们上了回玄苑山庄的船。还好两人中毒不深,只要睡一觉就没事了。第二天他先一步回庄布置,再在码头等候他们。
“没想到茶楼那个仗义执言的人就是旭哥哥。”岚汐有些兴奋,在他印象中,苇苍旭还是那个带她到处抓流萤的男孩,“不过你和玄苑山庄是什么关系?”
“这还用问吗?今后我可得靠着你玄二庄主在这儿吃好喝好养伤啦。”清岭汀宇一个鸡腿啃完,嬉皮笑脸地看着苇苍旭。
“原来旭哥哥真是这里的少庄主,真好。”岚汐双手合十露出崇拜的眼神。
苇苍旭平静无波的眼中露出笑意。
栗树的叶子飘下,园中弥漫栗花的清香。这么多年,他头一次因少庄主这身份真正开心一次。
杯中酒一饮而尽,岚汐笑说别后一些琐事。她的笑明媚了整个午后,包括他的心。
迎花宴要十日之后举行,届时天下能人汇聚山庄,定是十分热闹。
作为少庄主,苇苍旭自然事物缠身。自那日栗园谈笑后,岚汐已几日没见过他。
苇苍旭告诉她,平时可到山庄内多走走,有不懂的可以问他表妹洛绮。
洛绮长住庄中,这日她邀了几个姐妹来庄中踢毽子作乐。岚汐也在邀请中。
群芳园中,几个女子也似斗艳般,穿着艳丽。洛绮便牵着岚汐的手与众姐妹介绍。
彼此见过后,大家围做一圈,踢毽子。
小小花毽子,在女子们的脚下飞来飞去,一会东一会西,谁若接不到,就要为大家做件事。
起初毽子起起落落,大家踢得很和平。渐渐的,岚汐感到吃力,再后来有点应接不暇。所有人接到毽子都往她这边踢,脚刚一落地便又要抬起。她那有空看此时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正眼风流转,彼此抿嘴偷笑。
即便这样,岚汐依旧拿出小强精神,一边擦汗,一边在烈日下不停地抬腿。
一个毽子惯了内力,朝岚汐那方更远的地方飞去。岚汐跟着跑,不能让它落地,那是面子问题。
眼看毽子就要飞出群芳园,岚汐一跃伸手竟抓住了它。说也奇怪,毽子并没有止住,而是带着岚汐一起呈抛物线状滑向园外。
哐当一声,毫无预兆地岚汐手握花毽落到了群芳园隔壁的一个庭院。
她倒并不觉痛,感觉身下软软的。为防是错觉,她小范围扭动下身体,真的不痛。不会是失了知觉吧,她抬起屁股再重新用力坐下,真的不痛!
“玩够没有?”下面有人?
清岭汀宇躺倒在地,一手握着卷书,一手被她压得抬不起来。
“你在这里干嘛?”她马上站了起来。
“看书,晒太阳。”也站起来。
“哦,那对不起啦。”
他抖抖袖子笑着说,“对不起可不值钱啊。”
没等岚汐解释,洛氏姐妹推门而入。
洛绮手帕掩嘴:“呀,岚汐妹妹,你的头上是什么啊?”
“是啊,一会不见就变成小丑了,你看你的衣服,好脏。”旁边人附议。
刚刚她摔下来时,岚汐被个柿子树接住,现在头上顶着个大柿子,满脸是土。
“你们不请自来,是几个意思?”清岭汀宇一派肃然。
“我们来找岚汐妹妹的。”洛绮笑说。
“她把我这弄成这样,就这么把她带走吗,还是你们留下来一起打扫?”清岭汀宇一甩袖子,园中树木无不摇晃。
见状,洛氏姐妹忙道:“这实在是岚汐妹妹不对。妹妹,你就留在这里给清岭少侠赔罪吧,我们先走了。”
洛氏姐妹走后,岚汐也道:“那我也回去了。”
“她们把你弄得像个土鸡一样,就这样算了?”清岭汀宇坐回竹椅上,欣赏着她。
“当然不会这么算了,只是我要从头计议,需要点时间。”岚汐摇晃着脑袋,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傻透了。他皱皱眉头,“你那毽子呢?”
“喏。”她把毽子递给他。
他飞起一脚,不远处传来女子惊呼,接下来是落水的声音。扑通扑通扑通…
岚汐看着清岭汀宇,听着水落声,二人邪恶地面对面哈哈笑起来。
“谢啦,现在可以走了吧。”
“如何谢我?”
“您行侠仗义还要什么回报啊,你的光辉形象我会记住的。”
“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行侠仗义。刚刚顺脚罢了。”他神态悠闲,尾音拖得极长,“再说我那一地的小茉莉也不答应啊,还有那一树的大柿子,被你弄得惨啊。”他做出痛心状。
“你没看见我也很惨吗?”他小声嘟囔。粉色的罗尚裙都变成黑的了,头发更是不忍直视。
“我觉得知恩必报是一种很好的品德。”
那些小茉莉放眼看去,蔫的蔫,倒的倒。岚汐确有愧疚。
她走到茉莉园外,口中念诀,手上做着播撒的动作。无数晶晶亮的种子落入土中,小茉莉瞬间长高,随风摇曳。
本来这些花草即便不是她弄的,她也会帮它们一把。何况它们因她倒下。只是这个清岭汀宇有点太…对,太无赖了。随即,柿子树也重获新生。
“妙啊,你竟能手下生花。”清岭汀宇连连赞叹。
“岚汐不睬他,推门出园。”
“喂,不一起吃个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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