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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奇遇
杨过让这二人相对而卧,自己和李莫愁去寻些吃食与干柴,不过俄而,折返时便听到两人的争吵声。
洪七公忽然叫道:“臭□□,你服了我么?”欧阳锋道:“服什么?我还有许多武功尚未使出,若是尽数施展,定要打得你一败涂地。”洪七公大笑,道:“正巧我也有好多武功未用。你听见过打狗棒法没有?”欧阳锋一凛好似有所听闻,只道:“打狗棒法有什么了不起?”
洪七公早已颇为后悔,日前与他拚斗,只消使出打狗棒法,定能压服了他,只是觉得他神智不清,自己本已占了不少便宜,再以丐帮至宝打狗棒法对付,未免胜之不武,不是英雄好汉的行迳,岂知他人虽疯癫,武功却绝不因而稍减,到头来竟闹了个两败俱伤,眼下要待再使这路棒法,已没了力气,听他这么说,心中甚不服气,灵机一动,向杨过招招手,叫他俯耳过来,说道:“现下我有一套武功传给你。这武功向来只传本帮帮主,不传旁人,只是你义父出言小觑于我,我却要你演给他瞧瞧。”
杨过道:“老前辈这武功既然不传外人,晚辈以不学为是。我义父神智未复,老前辈不用跟他一般见识。”
洪七公摇头道:“你只消学些架式,不知运劲诀窍,不碍门派之蒂。也不能说是传你功夫。”
欧阳锋亦叫道:“孩儿,你学他的作甚,来,我还有好些神奇武功未曾教你,你学我的一定能赢。叫那女娃学他,你们对打,怕他怎的!”
洪七公被他一激,也不理其他,便叫李莫愁取过树枝,将打狗棒法中一招“棒打双犬”细细说给了他听。李莫愁何等机智,一学即会,当即照式演出。
欧阳锋见棒招神奇,一时难以化解,想了良久,将一式杖法说给杨过听了。
杨过依言,让李莫愁再打一次,两人正面对敌,只过招式,不过真气。
洪七公微微一笑,赞了声:“好!”又说了一招棒法。
两人如此大费唇舌的比武,比到傍晚,也不过拆了十来招,杨过和李莫愁却已累得满身大汗。洪七公见李莫愁吐息不匀,内力受损,唯恐她体力不支无法比试。当即以他数十载研究出的吐息之道传授于她,让她恢复气力。李莫愁大喜过望,调息片刻又与杨过比试。
次晨又比,直过了三天,三十六路棒法方始说完。杨过与李莫愁两人也是拆拆解解,循环比试。直至第四日,欧阳锋正拆的这一招十分繁复,欧阳锋反覆解说,杨过方行领悟,于是依式演了出来。
洪七公一见,脸色大变,本来瘫痪在地,难以动弹,此时不知如何忽生神力,一跃而起,大叫:“老毒物欧阳锋,亏你想得出这一着绝招,当真了得!好欧阳锋,好欧阳锋。”阳锋数日恶斗,苦思冥想,已是神衰力竭,听他连叫三声“欧阳锋”,突然间回光反照,心中斗然如一片明镜,数十年来往事历历,尽数如在目前,也是哈哈大笑,叫道:“我是欧阳锋!我是欧阳锋!我是欧阳锋!你是老叫化洪七公!”
两个白发老头抱在一起,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声音越来越低,突然间笑声顿歇,两人一动也不动了。
杨过大惊,连叫:“爹,老前辈!”竟无一人答应。李莫愁惊讶之余,亦以伸手去拉洪七公的手臂,一拉而倒,竟已死去。杨过惊骇不已,俯身看欧阳锋时,也已没了气息。北丐西毒数十年来反覆恶斗,互不相下,岂知竟同时在华山绝顶归天!
杨过霎时间又惊又悲,没了主意,不禁慌乱无张。此时李莫愁稳步上前,把脉听息,皆不闻生气。她唯恐两位前辈又如之前一般假死,于是手掌抵住洪七公手掌,真气在他体内循转一周,亦无一丝真气流动,丹田之内更无阻拦,习武之人若是过气丹田都无反应……李莫愁不作他想,再去试那欧阳锋,亦是毫无反应。她轻轻叹气,安慰杨过。杨过听她一番解释,再见两□脸上变色,才知当真死去,当下大哭一场。两人在洞侧并排挖了两个坑,将两位武林奇人葬了。
他在二老墓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八个头,叹息了一阵,觅路往山下而去。他心中又悲又伤,义父过世,姑姑失踪,他孤身一人不知世间还有何乐趣。这边他暗暗叹气,那边李莫愁暗自盘算,如今欧阳锋一死她的仇无处可寻,算是了了。
“李莫愁,我们此刻又向何处去寻?”杨过眉头微皱,不知如何是好。
李莫愁却是一愣,思索片刻,才想起他是要找他姑姑小龙女。但此时此刻,李莫愁在洪七公的指点下恢复的七七八八,已不再需要杨过的庇佑,而杨过与她之间的恩仇扯扯算算不清,她亦不愿去计较是杀是忘,也就没有必要再同行。
杨过见她眼珠打转,必有筹谋,可他此时心中悲情不已,亲人离去,名利武功对他来说不过空梦一场,当即下定决心,“我知你一直觊觎玉女心经,我答应你,只要你替我寻得姑姑,我必以之交换。我杨过言必信,行必果。今日发下的誓,苍天为见。”
李莫愁本已打算推脱其辞,两人分道扬镳,但他言辞诚恳,李莫愁对玉女心经又是不得不快。况且天下之大,江湖之远,凭她一人之力,如何去寻小龙女,而与小龙女一起生活多年的杨过却是不同。待杨过找到小龙女,她便斜迫二人交出玉女心经,如此甚好。李莫愁当下答应杨过。
杨过本欲继续向西北寻找,但李莫愁的玉峰早已在华山之上向五丑掷出,只得再回古墓蜂林去寻。左右编织,李莫愁带他一路像西南行走,两人也不说话,遇栈便投,待到终南山脚,恰逢天色已暗,准备在客栈稍作休息,再行上山。
哪知杨过打听客栈的功夫,李莫愁偏偏遇到一行乞丐,她也不问是不是丐帮弟子,只是怒从中来,随性做事。此时的李莫愁虽只有七成功力,但脾气不减,一见乞丐,便是森森冷笑,但见一抖佛尘却是要滥杀无辜的模样。
杨过刚从客栈出来,见她这模样便知大事不妙,他虽不再讥讽李莫愁冷血无情,但也不能让她滥杀良善。杨过长剑运起,去挡她杀人的佛尘。
这一下李莫愁勃然大怒,她未曾料到杨过会阻她报仇,“臭小子,你干什么!”
这几个乞丐也是倒霉,不过是镇中几个寻常乞丐哪是什么丐帮人士。讨几个小钱生活而已,刚向一女道姑开口,想她修道之人必然心存善心,谁知这道姑二话不说,怒目而视,乞丐不看也罢,哪知一看这道姑眼神,犹坠冰窖,浑身打个冷颤,知道不好,还来不及跑,便被佛尘缠住脖子,没反应过来,又有一青年男子相救。见此空隙,乞丐醒过神儿来,还不赶紧逃命?
李莫愁见状就要追去,哪知杨过又是一挡,喊道,“他们又没得罪你,你杀他们作甚?”
李莫愁收回佛尘,气杨过多管闲事,怒道,“给我让开,多管闲事,你是这乞丐亲戚不成!”
听她这话,杨过却是心中有火,他年少时因身世武功皆不如人,受尽欺凌,如今学得一身武艺,便是见不得谁人欺侮那些弱势之人,只道莫叫这些人又当了他,便对李莫愁说,“冤有头债有主,何必迁怒他人,就算迁怒,你自寻得那丐帮帮主黄蓉去便是,为难弱者算什么本事!再说了,你不问是非黑白见乞丐便杀,这天下乞丐多不胜数,你可杀得过来?饥荒水患一至,天下百姓皆流离失所,卖儿卖女,都成了乞丐,你岂不是要杀尽天下人!”
“我的事不用你管!”李莫愁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莫不是将你在我心中分量想的太重!”
杨过怒极,正欲辩驳,却见一行熟悉身影,待多看几眼,暗自盘算起来,心中这脾气倒是不记得去发了,只是疑心,这赵志敬尹志平不好好呆在重阳宫内,下山到做什么,还有那杀人凶手郝大通!这不见不打紧,一见便让他忆起往事,孙婆婆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自他来到全真教,第一个待他好的人便是孙婆婆,虽结识不到一天,可孙婆婆却待他真心实意,最后还搭上性命因他而死。便是这郝大通,见不得有人对他好,一掌将孙婆婆打死!要不然,杨过还能和孙婆婆多相处几日!此仇不报枉为人!
李莫愁本和杨过对峙着,眼看见识剑拔弩张吵得不可开交。谁知这杨过竟是移开眼神不知看向何人。寻他视线而去,原是全真教一行人,她兀自奇怪,几个臭道士有什么可看的,杨过还和他们有仇不成?再看杨过,他竟丢下李莫愁,悄悄跟上,侧耳去听那些道士与掌柜的对话,只听见赵志敬定下厢房,让小二将酒菜送进房间,他们要在此宿上一宿。
李莫愁本不欲追那些乞丐,只是气杨过出手阻挠碍她做事,刚一发怒,却见杨过这番小心跟踪他人,看他是打定心思要探听这些人消息。她小心跟上,问道,“你跟着这几人做什么?”
杨过看她一眼,恨道,“你认识他们吗?”
李莫愁不知他何意,斜眼下瞟,冷声道,“年轻两个小辈倒是未见过,但那全真七子我岂不知。手持佛尘的是广宁子郝大通,提剑的是清静散人孙不二。当年我在嘉兴伤人后远走山西,接连打伤几个不知好歹的花□□贼。不出几日,却听闻这几个淫贼不知悔改,反而厚颜无耻广散英雄帖,邀请武林同盟细数我罪状,群起而攻之。全真教也接到了英雄帖,我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亦念及师祖婆婆与王重阳那牛鼻子的交情同意车轮战,逐一比试。第一日比试的就是孙不二,若不是我赐她解药,她必命丧我冰魄银针之下。这郝大通倒是没去,但我行走江湖多年,也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看你神色怨愤,怎地你们有仇不成?”
杨过凝眉望她,却没心思多做解释,只恨声骂道,“这老东西,我和他梁子结大了。”说罢,杨过将剑摆放一边,便走进客栈,向掌柜打听。
“掌柜的,方才是否有几位道爷前来投栈?”杨过低眉顺眼,一番装腔作势,学那寻常酒肆酒保一般。
掌柜答,“是有,不知小兄弟何事?”
“啊,我是前面酒馆的,方才道爷让我送酒来,却没给酒钱,小店小本经营老板说得先付酒钱,这不,硬是让我来取,不知道爷住哪间厢房呢?劳烦掌柜告知。”杨过赔笑。
“哦,原来是这样啊。”掌柜拉过杨过,指向二楼道,“呐,上楼梯右数第二间,是其中一位年轻道爷的,你去寻他便是。”
杨过连声道谢,假模假样上了楼,站立片刻,便悄悄折返。出了客栈,却见李莫愁斜眼睨他,嘴角不屑冷笑,只道,“臭小子,我还以为你早已超脱世外,不问红尘。原来你也有仇要报啊。”
杨过翻个白眼,不想与之强辩,正欲寻地休息,待入夜再来打探,却无意瞥见李莫愁仍是穿着他的外衣,内里是自己伤痕累累的道袍,便问,“你不换件衣服?”
李莫愁这才想起自己道袍已破,只因一直有外衣遮挡,两件衣衫颜色相近,外人看不出端倪,一路她也不觉有何异样。杨过一提,她才想起,便匆匆寻店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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