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学长

　　「不用不好意思，因为我不是看你的面子。」
　　及川抽了抽嘴角。
　　「……别这么说嘛，你都把气氛弄僵了，城户学长。」

　　城户扬起嘴角，一张英俊的脸上挂起淡淡地笑容多么嘲讽刺眼，且充满鄙夷的味道。
　　「尽管放心好了，我不是来跟你交朋友的。」
　　城户弯下腰仍是居高临下，长长的刘海落下遮着眼睛，鹰眼般锐利的视线穿透过黑发，宛如一只只向及川伸来的带着逼威的黑手，要将他拽入黑暗。剎那间温度低了不少，他一脸你也别太瞧得起自己，在我这你什么也不是，及川彻。

　　及川不甘示弱得回了个笑脸，吵不赢你我还不能讨救兵吗！扯了一边的裤腿，可怜地对现任队长告状：「队长你看，我们的大学长在恐吓晚辈！」

　　城户拧起眉毛，还以为有遥给你撑腰吗。不想想自己以前是占着多大的面子。
　　一声嗤声在肃静的体育馆响起，城户板着张脸卷起制服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喝道：「还想在这坐多久，绕跑体育馆二十圈，完后二十个标准伏地挺身。」
　　在及川出声前，城户的声音如寒冬刺骨，字字如针插在一边的社员身上。现在这里，城户就是大前辈，除了及川以外没有第二人敢顶撞。谁的心里不是：你行行好吧及川，快把这尊大神请走吧，他在这里多待一秒，我们都受不起！

　　「我说学长……」
　　城户双眼一瞇，「别跟我甩嘴皮，教练把你交给我训练时已经答应我，若你想成为一军，还得我说了算。不过我倒是不介意看你永远坐冷板凳，多的是人可以取代你。」

　　「队长，这样……」一旁的同侪低声向队长请示，队长却是大手一挥让他们闭嘴，睨了眼道：「时间到了不去做训练还杵在这干嘛，都散了。」一群笨蛋，引线都燃了，这还往炮孔上蹭做什么。

　　「啊？队长你就这样把你可爱的学弟放生了吗！」抱紧队长大腿，正想挤几滴眼泪，一抬头却是看的及川整个心都死了，因为队长一脸你就算扯掉我裤头，我也不会替你说话的模样。
　　队长叹了口气，宛如对待自家小媳妇一样扶起及川，给他拍了拍灰尘，格外语重心长疏导着。
　　「及川，教练的安排自然有他的深意在，你自己好自为之，别惹麻烦就是。」

　　为难得咳了一声，「你快不行的时候……我会……替你祈祷。」说完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下，及川心想你那哪里叫祈祷，都快赶上给我拜香了！忍不住哀号一声：「队长！」

　　「孝之，不要再跟他废话，你不去整队还杵在这里干嘛。」
　　「你瞧，这火马上就要烧到我身上了，平常你要惹谁是你的自由，今天去招惹城户学长就是愚昧！后会无期，可爱的小学弟。」
　　摆了摆手，队长缩着脖子经过城户面前，毕恭毕敬地喊了声学长，就又缩着脑带滚远了。

　　「我只再说一遍，绕跑体育馆二十圈，完后二十个标准伏地挺身。」
　　「不要以为我跟遥一样，还顺着你的毛陪你玩，我认真得告诉你，没通过我的训练，或者你惹毛我了，你在北川第一就别想成为一军。」

　　他冷冷地看着及川，「现在你可以滚了。」

　　*

　　及川心想这个城户就是专程下凡来折磨他的神仙，几天过去，别说培养什么兄弟感情，日久生恨倒是与日俱增！
　　自从他开始接受城户的训练后，整个社团时间里别人练得叫球，自己练得叫体能！又是跑圈重训吊单杠，从来没有摸过一次排球，只好等大家都散了回家后，自己一个人默默练着保持球感，整个身心俱疲，沾床就睡，饿得一日五餐，女孩子都吓跑了。

　　及川愤恨地想，要不是这个城户权力这么大，他用得着怕他吗！
　　捱到了这天及川终于受不了，闷着一肚子气结束训练后，他擦着毛巾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城户。

　　「城户学长，我有话要说，可以留步吗！」

　　此话一出，旁人无不是你瞧这小子又犯傻了，还嫌自己□□得不够累吗的模样，及川没心思理他们，只见城户扫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我不想听。」

　　「你不听也可以，可是我还是会说！」
　　「我先走了，你们辛苦了。」城户背了包就跟身边的后辈道别。
　　及川见状，急忙拜托阿岩帮他收个东西，晚点送他家，道几声谢后，追着城户出了体育馆。
　　「城户学长！你说要训练我，为什么却不教我打排球！」

　　城户插着口袋走在前头，一点也没有想搭理及川的意思，路上的行人纷纷回以注目礼，夜里的车灯一下又一下扫过混着玻璃渣子的柏油路。

　　「城户学长！我是真心想要打排球！」
　　「……那又如何？」
　　城户转过身，行驶的车灯在他的侧脸上一晃而过，「这个圈子里有那么想打排球的人，你不过是其中一个。」
　　「我有天份！」
　　「也不缺你一个有天份的。」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来训练我！如果是教练拜托你，你大不了可以……」

　　「及川彻。」
　　城户的声音很低，低到缺了温度、缺了灵魂与空气，整个声音都要沉进谷里。
　　「我不在乎你在排球这条路走得怎么样，你是来玩玩社团游戏，还是想成为职业选手都与我无关，你要是摔断了胳膊，缺了条腿我都不会为你感到伤心。」
　　「会打球就会打吧，不会打就不会打吧。教你，不过是受人之托而已，正好这个请托是我无法推辞的，是你的幸运而已。」
　　「我既然接受了他人的请托，就不会辜负。所以你就别来烦我了。」
　　说完，城户连一句道别都不给，转身就走。

　　「那我问一句私人的总行了吧！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我不记得我招惹过你，城户学长。」
　　比起宫城学长的精瘦，城户的背影看起来宽广厚实，彷佛能够扛下一片天一座山。
　　这样的背影出现在一个初中生的身上是过头了、超龄了。可是再那么一看，他不过也只是个准备升上高中的青少年而已，学长这个字常常被我们想得太超群，太庞大。

　　「因为我无法喜欢你。」城户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以后别再跟我聊天了，我的任务结束后，我们就一点关系也没有。」

　　幸运的孩子都特别惹人厌、特别招人忌妒；这样的忌妒让我为自己感到恶心，所以你还是滚远点。

　　*

　　「阿岩我好伤心喔，你说我很惹人厌嘛。」
　　「有的时候挺惹人厌的。」
　　「哇──好伤心！」

　　「不过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吧，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你，也不会所有人都讨厌你。正因如此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话是从哪抄来的啊！这么充满人生哲理的话是你这个初中生该说的吗！太耍帅了！」
　　「咳，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受用就好了！」

　　从这天起，及川一样刻苦得接受城户的训练，除去训练时间，他再也没有跟城户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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