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

　　天边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时，鸣人张着嘴揉了揉眼睛，身上的大氅随着动作滑到一边。
　　“佐助。”
　　鸣人看着身边的大氅有些感动，他向前望去，清冷的身影坐在不远的石头上背着他一声不吭。
　　他直起身往佐助身边走去。
　　“佐助，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探手搭上佐助的肩，歪着头笑的开怀。
　　顺势在佐助身边坐下，他侧头打量着身边的人。
　　太阳一点点爬上远处的地平线，和煦的光线让佐助不经眯起了眼。这一动作自然没逃过鸣人的眼睛，他转过头忘着那一抹初生的旭日：“佐助，很温暖吧。”
　　佐助还是没有答话，他盯着太阳缓缓升起，眼睛因为长时间的注视泛起刺痛，很温暖，就好像身边这个人的温度。
　　最后一缕阳光也挣脱了地平线的挽留，他微微闭了闭眼说：“走了。“
　　“哦~”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营地时，很多人已经迈出帐篷开始洗漱。
　　“佐助，我去你那吧。”鸣人把大氅小心地搭上臂弯上，他想了想，补充道：“我是真的没地方住。”
　　佐助斜眼看了看他：“随你。”
　　脚下一刻不停，不一会儿便看到正在四处张望的重吾。
　　“回来了？”
　　“嗯，我睡一会儿。”
　　“好。”
　　鸣人站在门口看着佐助跟重吾的交谈，眼底浮现出一抹温柔。他看着佐助转身进了帐篷，自然也跟了进去。
　　“佐助~你跑哪里去了？”
　　香磷头梳到一半，看见佐助进来，急冲冲地扑了过来。
　　抱了个满怀，香磷觉得今天真是美好的开始，只是：“佐助，你身上怎么这么冰？”
　　“香磷，放手。”
　　佐助皱了皱眉，怀里的人却抬起头认真打量着他，眼底那抹深埋起的困倦没能逃过香磷的眼睛，她松开手推了推眼镜直起身，盯着紧跟着佐助进来的鸣人咬住了唇。她自然看见了鸣人臂弯里的大氅：“漩涡鸣人，你跟我出来！”
　　鸣人还有些呆，听到香磷的问话后就一直盯着佐助的背影。他想起昨晚让他不住哆嗦的寒风，又低头看看臂弯里的大氅，心里闷闷地有些痛。佐助自然不可能和他一起缩在一件大氅里，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他觉得鼻子里酸酸的。
　　香磷看鸣人没动静，一把抓住鸣人的手就往外扯。佐助蹙起眉想去拦，重吾却恰到好处的挡住了他的视线。身上总算有了些温度，他看着重吾解下身上的长袍把自己包住，又被重吾推着向睡袋走去。
　　他又回头扫了扫门口的两人。
　　重吾说：“香磷知道分寸的。”
　　他闭了闭眼睛，有些懊恼没躲开香磷的拥抱。
　　“睡一会儿吧。”
　　“啊。”
　　重吾看着佐助躺下，又细心地掖了掖，起身把帘子拉好。

　　香磷盯着眼前不说话的鸣人有些气结。
　　“你昨晚跟佐助去哪了？”
　　鸣人抬头怔怔地看着她脑后翘起的红发：“营地外面。”
　　“……为什么佐助的大氅在你手里？”
　　鸣人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香磷恨不得冲着那个金黄的脑袋一脚踹下去。
　　“你怎么找到佐助的？”
　　听到这个鸣人抬起头：“我开了仙人模式。”
　　“……”香磷有些无语，她突然发觉嘱咐重吾将帘子拉好根本就没用。
　　“嘛，我也是急着找佐助突然想到还有这个办法的。”
　　香磷抬起头，放弃了去理解鸣人的思维回路。
　　“总之，你昨晚睡的好好的吧~”
　　鸣人点点头说：“啊，睡的很舒服。”
　　香磷听完又是一瞪：“你是舒服了！”
　　鸣人想起帐篷里的那个人，摸了摸头又陷入了沉默。
　　“你也察觉到了什么吧？”
　　香磷盯着鸣人的脸肯定地问道。
　　鸣人想了想，点点头算是回答。
　　“我不会让那些人伤害到佐助。”香磷有些严肃地正色：“即使是木叶的人也不行。”
　　“啊。”
　　半天憋出一句回答，鸣人抬起头突然冲着香磷温和的笑：“我和你们住一起吧！”
　　香磷额头爆出了几个井字：“行啊，打杂跑腿的事就交给你了，让水月轻松轻松。”
　　“嗯，交给我吧！”
　　“……”
　　望着有些耀眼的笑容，香磷有些失神，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夜间守夜也交给你。”
　　“没问题！”
　　“不准靠近佐助十步以内。”
　　“为什么啊？”
　　“总之就是不许靠近！”
　　“不干！”
　　……
　　佐助觉得外面的两人好吵，他转过头枕在臂弯里：“重吾，让他们闭嘴。”
　　重吾正看着佐助，也觉得隔着帘子外面两人都闹腾地过分，正想出去示意让他们别吭声，佐助的话就寒森森地传了过来。
　　他掀开帘子，看着剑拔弩张的一橙一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者愤愤地瞪了对方两眼，老老实实地消停下来跟着重吾钻回帐篷。
　　闭上眼发觉自己压根睡不着，佐助有些烦躁，不耐烦地坐起身，惊得帐篷里的三人都是一颤。
　　“佐……佐助？”
　　一记眼刀，漩涡鸣人阵亡。
　　香磷瞅着石化的鸣人有些幸灾乐祸，让你还想靠近佐助，该！
　　“重吾，水月呢？”
　　“半夜醒来发现你不见，说出去找你，现在都没回来。”
　　“嘁。那种家伙管他干嘛啊佐助~臭的要命。”香磷有些谄笑地想往佐助的身上爬。
　　“香磷，离我远点。”
　　佐助撇撇嘴角：“你去找水月，带他回来。”
　　“为什么我要做那种事啊~就算是佐助……”
　　“佐助让你去你就快去啊，他不是你们的队长吗？听从队长的命令可是忍者的基本行事准则啊~”一旁恢复元气的鸣人拍拍香磷的肩笑的开怀。
　　“漩涡鸣人！”
　　“哈哈哈哈~”
　　重吾戳了戳两人的肩膀，两人转过头，看着佐助阴沉的脸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嘁，不就是个臭水月么，竟敢麻烦老娘！”香磷嘀咕着逃离帐篷。
　　“呐，佐助……”鸣人看香磷气败急坏地离开，走过去在佐助旁边蹲了下来，仔细打量着面色不佳的人。
　　“睡一会儿吧，有事我叫你。”
　　佐助瞄了眼一脸认真的鸣人：“你离我远点。”
　　“哦~”鸣人有些委屈地向后挪了点。
　　“……”狠瞪。
　　鸣人扁着嘴退到重吾身后，倚在木箱上拿余光瞄着佐助。
　　佐助见他远离，人往后一仰一缩又躺了下去。
　　鸣人看佐助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扁着的嘴角开始向上翘。他看着佐助脑后翘起的头发发起了呆，重吾瞥了眼发神的鸣人，退到了帐篷外，他也有些担心久久不归的水月。

　　香磷望着水之国驻地的方向蹙起了眉，她的感知告诉她水月就在那个方向，可是看着路口对她露出戒备神色的水之国忍者，她也不好就这么闯进去。
　　正在伤神要不要回去找重吾让小鸟传信给水月让他自己滚出来时，耳边响起惊诧的男声：“啊，你不就是那个和佐助一起的女孩子么？”
　　香磷回过头看着三个人一条狗，想我认识你们吗？
　　她点了点头：“有事吗？”
　　“不，只是打个招呼。”雏田对着她歉意的笑笑。
　　“哦，你们好。”香磷冲他们点点头，她对木叶的人总是保持着警戒。
　　“你在这里有什么事吗？”
　　牙皱着眉看着香磷，搞不懂这名红衣女子为何站在水之国驻地入口。
　　香磷推了推眼镜，她实在讨厌这种带点审问的口气。
　　“牙~”雏田拉了拉牙的袖口，对他摇摇头，又冲着香磷软软的开口：“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不需要。”
　　香磷甩头就准备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鸣人和你们在一起吧？”一直没开口的鹿丸伸手拦住了香磷。
　　“啊。”
　　“啊，我就知道，那个麻烦的家伙。”鹿丸收回手惯性的搔着头。
　　“鸣人君，果然跟佐助君呆在一起呢！”雏田提起鸣人，脸又突地一红。
　　香磷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睛里闪过一道光亮。
　　“那家伙……到底把我们放在哪里啊！”牙有点牙痒痒：“他的眼睛里就只有佐助吗？”
　　牙有点愤恨的瞟了瞟微红着脸的雏田，在心底把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们两现在在哪？”鹿丸看着牙啧了一声，感叹着三角关系真是麻烦。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香磷有些嘲讽。
　　“嘛，我有事想问问佐助。”
　　“哦？不好意思，他现在在睡觉，没时间接见木叶的人。”
　　望着句句带刺的香磷，鹿丸又搔了搔头，只能无奈的笑笑：“那麻烦你等他醒了转告他一声。”
　　香磷摆摆手：“如果我还记得住。”
　　看着远去的红色背影，牙有些不解：“干嘛对她那么客气，说话那么冲。”
　　“以后说不定会是同伴。”
　　“哈？跟那种人？”
　　“她是佐助的同伴。”
　　“啧。你怎么能接受的这么快？”
　　“……有个人不是比我接受的还快么？”
　　“你跟那家伙比？啊，提起那家伙就上火。”
　　“……”
　　雏田在一旁听着两人斗嘴，弯腰摸摸赤丸的脑袋笑的甚是温婉。
　　余光瞟见的牙支支吾吾红了脸，转过头去跟雏田搭话。
　　鹿丸斜眼瞥着围着赤丸说着什么的两人，轻笑出声，这样的日子平和而温馨，只是对他们而言，究竟还能持续多久？

　　香磷顺着路晃来晃去，她觉得自己不怎么能忍住不对睡梦中的佐助下手，为了不打扰佐助休息，自己还是在外面待一会儿再回去。嘁，便宜了那只金毛狐狸，她低着头踢着路边的石子有些怨念。
　　视野里框出一双鞋，她顺着腿一点点看上去，粉色头发的女医忍背着双手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你干什么，老娘对女人没兴趣！”
　　小樱难得没有生气，她对香磷弯起嘴角：“你回到佐助君身边了？”
　　“啊，怎么了？”
　　小樱低下头，有些欲言又止。
　　香磷也不吭声，两个女人站在路口任过往的忍者疑惑地打量。
　　“佐助君……还好吗？”
　　“好的不行。”
　　“谢谢你。”小樱抬起头。
　　“谢我干什么？”香磷有些疑惑。
　　“你对佐助君真的很好。”
　　香磷怔了怔，随即笑弯了腰。小樱看着她满脸不解。
　　“我不对他好对谁好？那只臭水怪吗？”
　　“你……已经原谅佐助君了吗？”
　　“我为什么不原谅？”
　　香磷抹了抹眼角，奇怪道。
　　“他可是……”
　　“可是什么？”香磷直起身，绯红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小樱。
　　“他用千鸟……还让我杀了你。”
　　“咳咳。”香磷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因为这个？”
　　小樱看着她张张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香磷顿了顿回想了一下：“我的确是怨过他，怪过他，一想起那天的事心就好像被活生生剖开般刺痛。”
　　“那为什么……”
　　香磷摆摆手示意小樱噤声。
　　“可直到后来他对我说对不起，我才突然发觉，哪怕他下一次刺穿的是我的心脏，我也会原谅他。”
　　“你是真的很喜欢佐助君呢。”
　　香磷挑挑眉：“这是什么话？”
　　小樱盯着脚尖不说话。
　　慢慢走近似乎在走神的樱发少女，香磷的手指顺着肩膀滑到小樱的胸口处。
　　“这里，如果被捅开一个洞，是不是很痛？”
　　小樱茫然地冲她点点头。
　　“那如果在心上剜道口子呢？到底哪个比较痛？”
　　小樱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
　　“……”小樱凝视着那双绯色的眸子有些不解。
　　香磷偏着头：“你是被木叶保护的温室花朵嘛！”
　　想到什么，香磷又说：“他们都说你喜欢佐助。”
　　小樱想了想，没点头也没摇头。
　　香磷抬手扶上小樱的脸：“你问我为什么要原谅佐助？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小樱想说什么，被香磷一指封住嘴。
　　“原谅他，只是我的本能。这个本能不只我有，在他周围的人都有。”脑海中蹦出重吾和水月，最后定格在一个橙色的身影上，她甩甩头，试图将那抹橙色丢出脑海。
　　按着小樱的肩凑向后者的耳畔，香磷有些讥诮地勾起嘴角：“可惜似乎你没有。”
　　满意地看了看小樱此刻复杂的神情，香磷俏皮地调笑：“春野中忍，真的喜欢一个人，即使死在那人手里，也绝不会对他拔刀相向的，不管有怎样的原因。”
　　“可是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佐助是叛忍，是你们木叶不可饶恕的罪人？”香磷抚了抚额头满不在乎地反问：“陈词滥调。你就那么想做为村除害的英雄？”
　　“我不是！我只是……”
　　“只是大家的决议，比起佐助君死在其他伙伴手里，还不如让我来终结他？”
　　“鸣人他，因为和我的约定，很痛苦。”
　　小樱闭上翠绿的眸子有些不忍回忆之前的情景。
　　“所以说啊，我对你果然没有好感！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香磷抄起双手，斜眼看着眼前的樱色女子道：“你当真以为鸣人只是为了和你的约定才那么拼命的想追回佐助？”
　　小樱摇摇头，有些自嘲：“我曾以为是这个原因。但当鸣人说出要和佐助一起死后我就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羁绊，早就不是因为那个约定才维系的了。”
　　香磷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可怜，她拍拍小樱的肩，不意外的发现那双碧瞳里泛起的水色。
　　“你真的好能哭。”香磷撇下嘴角：“想守护某个人，某样东西，可不是只靠眼泪就能办到的。”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的。”
　　香磷有些无语，她看着小樱抬手擦了擦眼角。
　　“我也下定决心想过要变强！”
　　想起之前战场上小樱施展的白毫之术和通灵，香磷点点头：“你并不弱。”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只是现在的我，是远远追不上鸣人和佐助君的。”
　　香磷暗自内诽道，你没事跟那两个怪物比什么。
　　“我总是，总是被他们保护着。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们两已经把我远远抛下。我每次都只能看着他们的背影，被动接受着他们的保护。我甚至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办到像鸣人那样对陷入黑暗的佐助君说出要死一起死。”
　　香磷有些不知所措，她翻着口袋到处找手帕。
　　小樱一把捏住她的手，眼泪终是没能忍住：“我也没能做到像你一样，不管发生什么，都继续守护在佐助君身边。”
　　香磷顿住了手，瞅着小樱不说话。
　　小樱松开手，就着手套抹了抹脸。
　　香磷迈开步子与小樱擦肩的同时呢喃道：“你一点都不了解佐助。”
　　小樱垂着头。
　　香磷侧头回望着粉色的身影：“你都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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