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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追杀风云(下)
袅袅的香气,如灵蛇,转入木姝然的七经八络。“呜……”木姝然低吟了一声,缓缓地睁开眼——洗的少许发黄的床单,二三垛整齐摆放的书册,墨砚中亮的发紫的干涸的墨迹:一切的一切都展现出主人的干净与书卷气。木姝然怔怔地望着墨砚发呆。
“姑娘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撩起门帘走了进来。声音的主人犹如他的声音一般温润,唇角勾出一道柔和的弧线,“姑娘在在下家中的泡菜缸中晕倒了,在下边自作主张将姑娘弄了出来,还请姑娘见谅。”他的笑容温暖而柔和。男子将手中的姜汤递给木姝然,“姑娘昨晚泡了一夜,还是先喝碗姜汤驱寒为好。”
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香气,馥郁得木姝然脑中晕晕然然,身上的伤口似乎并不怎么疼,向来清澈的眼中浮上一层浑浊。木姝然浑噩地接过姜汤,听话地喝了下去。这香气……
木姝然闭上眼按住太阳穴微微晃了晃,这香气……她垂下头——身上原本穿着的染血白衣已被人换成了件干净朴素的蓝衣——纵使淡泊如木姝然也不禁脸色一红。
男子会意道:“姑娘的湿衣是内人素颜所换。姑娘若不嫌弃,那就在寒舍养伤吧。寒舍鄙陋,少有亲朋好友来往,姑娘若留下,多一个人陪内子说话,内子定会高兴得紧。”他见木姝然欲言又止的样子,复道:“姑娘若有要事,可自行离去,在下定不会强留。”
木姝然对男子舒眉一笑:“非常感谢贵伉俪相救,小女子遭仇家追杀,住在这儿定会给贵伉俪带来麻烦,小女子这就告辞。”无论这对夫妻救她出于什么动机,木姝然就不愿再留在这儿,林破墨与子放恐怕早就开始寻她了吧?她都可以想象出子放发现她失踪时气急败坏地表情了,那么林破墨呢,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既然如此,姑娘更不能走了。”柔柔的嗓音如玉指在琴弦上一划,素颜撩起门帘轻轻说道。冷风从缝隙中灌了进来,香气蓦地淡了,一阵轻微的疼痛隐隐从左臂传来。
“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素颜立马放下门帘,香气又粘稠起来,疼痛也消失了。这……这到底是什么古怪的香?木姝然一下子僵住了。
素颜嘻嘻一笑:“这香有安神活血化瘀的功效,我见姑娘痛得厉害,便加了几味止痛药进去。”木姝然点了点头,怪不得她觉得这香古怪,令她昏昏然然的,所有的止痛药剂中都或多或少地含有麻痹神经的作用。
素颜从袖中抽出两支香点上,一阵清新的香气让木姝然的脑子立马清醒了不少。素颜插好香,走到床边坐下:“姑娘有伤在身,何必硬拼?我们夫妻二人虽不懂武功,却也知江湖道义,怎能因一己安危而弃姑娘而不顾?况且我本是调香者,与江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保身之法也自有妙招,姑娘尚可放心。”素颜眉目含笑,诚恳地对木姝然说道。
她弯下身,在木姝然耳边低声说道:“姑娘你已经身中奇毒很久了吧,一直用内力压着也不是一个良方。更何况姑娘现在真气不济,强压毒性更是困难,若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我虽为调香者,但对药理也颇有研究,若蒙姑娘不弃,我可调香助姑娘渡过这段时期,也好顺便试试能否为姑娘找出解毒之法。
“信不信我,全看姑娘自己。”
木姝然盯了素颜半响,“那多有打扰了,两位叫我小木即可。”
“呵呵,我叫素颜,大家都叫我素娘,那是外子苏默。”苏默闻言对素颜宠溺一笑,“小木,现在你是否觉得胸口好了很多?”
木姝然暗暗运气一探,压在胸口的毒素果然轻松了不少,她点了点头。
素颜眉脚一挑,似乎十分欣慰。
苏默扶起爱妻:“小木姑娘需要多休息,我们就莫要再打扰她了。”他一手勾着素颜的腰,一手轻轻握着爱妻的手,柔声说道,“颜儿,昨儿你调了一晚的香没好好睡觉,再去睡一下吧。”
望着两人夫妻恩爱的画面,木姝然不禁鼻子一酸。回去?她摇了摇头,素娘说的没错,以她现在这个随时会毒发的身子,若没有素娘的药物辅助,恐怕还没有回到子放的陋居,就先毒发身亡或被“杯弓蛇影”钉死。自己……似乎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吧?那就放任自己赌一次吧,纵容自己的解开心防接受陌生人的帮助,放纵自己暂且逃离这扑朔迷离的局,逃出这场慌乱复杂的生!
若在江湖上提到“杀手”二字,无人会不想起“杯弓蛇影”,若你的名字不幸列入“杯弓蛇影”追杀的名单,那么恭喜你有幸和当今一流杀手“蛇影”过招,尝尝万蛇噬心的痛苦;若说“蛇影”是一群贪婪好金的贪蛇,那么“杯弓”则是嗜血的魔鬼——凡是逃过“蛇影”追杀的人,就立即变为“杯弓”的猎物。“杯弓”一出,必血光四溅,饮血而归!逃脱“杯弓蛇影”追杀的人是少之又少,只能用“寥寥无几”四字来形容。所以说——称“杯弓蛇影”为当今第一杀手组织并不为过。
“杯弓蛇影”绝对是敬业的杀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除了金钱与杀人,一切都与“杯弓蛇影”毫无关系。“杯弓蛇影”,以一种冷漠的恐惧笼罩着整个江湖。
“找到了吗?”餍弓哑着嗓子。
“属下无能。”八九条“蛇影”一下子跪了下来,颤抖的声音暴露了他们心中的恐惧。
“贪蛇,我们养你们可不是养宠物哦~”柔媚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刃,直插入“蛇影”的心窝,空气也似乎凝固起来。杯酒亦男亦女的话语似一把小锤,字字敲打着“蛇影”的肝脏心脾。冷汗顺着“蛇影”的脸颊流了下来。
“七寸!”餍弓厉声喝道,一个蜡黄脸的男子应声而上,餍弓也不正眼看他,斜眼一横,将手中的铁令往地上一掷,“这是委托人下的第四块‘玄铁令’,缎门木姝然已插入此事,她已被我所伤,尔等迅速找到她,杀!堵我‘杯弓蛇影’之人,只有死。”他说得轻描淡写,话中的血腥味好似离他很远,“这次任务耽搁得太久了,你若失败,就自行提着脑袋来见我,莫糟蹋我‘杯弓蛇影’的名声!至于那‘破墨无痕’……我自有办法。”
七寸低下头,悄然无声地退了回去。眨眼功夫,这八九道黑影已经消失了。杯酒从背后环住餍弓的腰,柔声道:“莫急,待那‘二当家’子放与林破墨一分开我们便动手要了那姓林的狗命,管他什么‘墨剑派’传人,到最终还不是尸体一具?我们已给了林破墨一个警告了,现在他恐怕正恨得牙齿痒痒吧?呵呵~”杯酒将头靠在餍弓的肩上,轻轻亲了亲餍弓的脖子,好不逍遥自在。
“‘玄铁一出,千金难收’。既然接了这玄铁令,成了我们‘杯弓蛇影’的猎物,他林破墨就休想再猖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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