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

　　我亲爱的小姑像是被我刚才说的话刺激到，脚步都有点跄踉的往后退了小步。她因为被气，脸涨的通红，颤抖的抬起手指着我。
　　“你、你……你对我女儿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你现在还要污蔑她……”她的眼神极度愤怒，手也是像要恨不得马上掐住我的脖子。
　　在她的心里，她的女儿一直都是乖巧听话的，出柜也是因为我带坏的。更何况在某次我小姑自杀后清醒，程婉亭自己还亲口承认过，是我以死相逼，逼着她跟我在一起的。
　　“妈。”身后的声音让我小姑停止了继续怒斥我。
　　我看着我乖巧的表姐走到我小姑身边就要搀扶她走，我小姑却坚定的如石头般屹立原地。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枯枝长条，抬起就用力的快速在她身上挥了几下，然后丢下一句，“不要脸”就走了。
　　程婉亭看着她妈走远的背影才敢跟我说话，“这样子我要去换一身衣服了，得把全身都遮起来才是。”
　　我明明看见她说话的时候疼的嘴角有微微抽搐，但她的神情像是刚刚被打的不是她一样。
　　她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别这样看着我，这都是家常便饭。”
　　所以你就习以为常呢？
　　“你这是要回去了？”她问我。
　　我点头。
　　她笑，“怎么连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她还想继续说什么，我挥挥手示意她停止离开。
　　她走后，我刚想张嘴眼泪就从眼眶里流出来，我蹲在地上，拼命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走到路边没有看见谢逸的车子，也站累了，就蹲在那里。我在想我是怎么喜欢上俞婉婷的，是怎么认识谢逸的，她是怎么跟苏安在一起的，我们又是怎样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的。
　　十三年的时间，前三年我们都幸福的笑着生活，中间七年是悲喜参半的过着，后三年，就全是伤痛。
　　一切原本美好的东西都变成了幻影，幸福的泡泡都破碎了。
　　“我喜欢你。”这是程婉亭在酒足饭饱后对我说的。
　　我当时以为她酒喝傻了或是吃撑了，又或许是脑子突然卡住了，说的一句话，就也说，“我也喜欢你啊。”
　　事实她是喝醉了，因为她吻我的时候满口都是呛人的酒味。
　　“真喜欢你，明白吗？不是那种喜欢，是那种喜欢……不是不是，不是喜欢……也不是不喜欢……”她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终究弄不明白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好吧……”她拽着我胸口的衣服，跟我对视，很镇定的说，“我爱你。”薄唇吐出的三个字，显得是那么的……云淡风清。
　　我始终还是认为她喝多了，“别闹了，好好躺着，我给你倒杯茶。”她力气没我大，以前很轻易就被我压倒，但是这次却不是。
　　她从床头的枕头下面摸出张照片，“撕拉”一下，她把照片分寸两半放我面前。“我讨厌你跟任何人亲密，那只是属于我的。”
　　我看着被撕成两半的照片，照片上是元旦晚会我跟同学唱完歌在后台另一个同学帮忙照的，当时我跟她穿着一样的衣服，亲昵拥抱的欢笑。
　　God，唯一的一张照片被她给撕了，好吧，我决定不跟一个喝醉酒的人争论。我推着压在我身上的她，但她还是坚定的不肯从我身上让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只要告诉我你爱不爱我……”她俯视的看着我问。
　　我不知道心里的感觉是不是她所说的爱，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做的事情点点滴滴难免有在乎的，妒忌的，难过的，但是我从没想过那是爱。
　　她又再次吻上我的唇，舌头钻进我的口里。我在她之前从没跟任何人接吻过，但是她不同。追她的人很多，她的男朋友也有过好几个，经验自然比我丰富，我一个不小心咬破了她的唇瓣，鲜红的血立刻就感染到了我的唇瓣上。
　　看着彼此唇瓣上的血，我笑了，她随后也笑了，趴在我的身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笑的身体都在颤抖。
　　那年，我们都才十七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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