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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洞
我冲过去想要让她把话说清楚,同时外面还下着暴雨。她穿得那身繁复沉重的衣裙和那只大兔子,实在不适合到雨中去。可是等我再次把门打开,看出去的时候。走廊里连一个人也没有。我本来冲到嘴边的呼喊,就那么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忽然走廊里吹来一阵极冷的风。在盛夏里,我的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之后。我有些后悔不应该那样打击一个孩子。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无可挽回。我的后悔也就持续到晚饭时间。石屋总是令人愉快的。我欢快的吃完饭后就去冲了个澡。又吃了半个西瓜以后就回到卧室准备开始夜间工作。
夏天的夜里外面的空气普遍比屋里凉爽。我就把窗户全都打开了。我当时正坐在电脑桌边。你刚才也看到了吧!我的电脑桌按在靠窗那个夹角。十二点左右。我正在认真的写《暗界3》,忽然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密密麻麻,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好。为了写《暗界》我也了解了一下蝙蝠,所以立刻反映过来那是大型的蝙蝠群。虽然我住的是老社区,周围的lu化很好。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周围有大型的蝙蝠群的存在,我的脑里忽然浮现出下午她说的最后那一句话,就在我还在思考着蝙蝠群的来源的时候,那种声音一下子就汹涌到了我的耳边。一大群黑压压的蝙蝠从我大开的窗户里涌进来了。我当时没躲得及。因为在家里而且已经洗过澡了,所以穿着睡衣。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脖子都有被抓到。我吓得一下跳起来。又顺势向门边一滚。压低自己的高度来避免和蝙蝠群的接触。我发觉大学参加800米长跑的劲头一下就回来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门口。死命的扭动门把,可是我怎么也扭不动就像是反锁了一样。我定晴一看,没锁啊!我的心里升腾起巨大的不安。那些乱飞和不断的涌入蝙蝠群,忽然都像不要命一样的冲向门这边。我本能的躲避,逃到电脑桌相对的那个夹角。是离窗户和门最远的地方。
慢慢地我适应了下来。蹲在那个夹角里观察满屋子的蝙蝠。随着涌入的蝙蝠的不断的增多。渐渐的屋顶已经挂不了蝙蝠了。它们就抓在墙壁,衣柜,甚至连我们的床上都是。这个时候我才想起电话求助。同时也看到我几乎被蝙蝠淹没的,电脑桌上的手机。是这个房间离我最远的地方。电脑桌做为离窗户最近的地方,早已落满了蝙蝠。
整个屋里几乎被蝙蝠塞满。涌入的蝙蝠大军终于接近尾声了。我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去把窗户关上。正当我起身准备绕过那些蝙蝠去关窗的时候。窗外忽然显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那黑影由小变大,直至完全出现在窗口外。只有7.8岁孩子的身高。让她很轻易的从窗外进入到我的房间。屋里的蝙蝠,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就不在发出任何一个音节。周围静的诡异。我就这样呆愣的看着她。像是在看科幻片一样。看她从窗外走到我的世界里来。我忽然明白《午夜凶铃》为何那么成功了。这简直是挑战人心脏坚强程度的行为。”最后一句话晓可以拔高了声音,抖动眉毛。玩笑着放松了一下阿麦的紧张。
阿麦跟着笑了一下。示意晓自己没事,同时问道:“后来呢?”
“后来。她进来了。逆着窗外的天光,漂浮在我的房间上空。她不悦的皱眉。责怪的看了我一眼。我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这样看着她。这是非常失礼的事情。我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其实我也只是想确认,她到底是不是下午来得哪个她。毕竟周围太黑了。我也没有暗视力。电脑屏幕微弱的光线都被蝙蝠几乎全部遮掩。晚上的她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隐藏身形。竟然穿了一件,与其气质完全不符的黑色旗袍。拖地的金色长发被高高的盘起,用黑色的蕾丝笼住了半边。颈脖向后伸着。使她看上去分外高贵。让人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投注到她的身上。如果不是她身板太小了的话。
“你现在还敢怀疑我高贵的血统吗?严小晓。”她用一种快意的声音说着。头都要扬到天上去了。
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索菲娅。但是如果她真的和《暗界》有关。那么我此时的表现应该恭敬而顺从。我也确实如此做了。恭敬的回答道:“不敢。”
她飘浮在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窥视者。抬起你的头来。让我看到你的眼睛。”她的话音刚落下,我的头就不受自己的控制的向上扬起。看向空中的她。如果说开始我还对忽然涌入我家的蝙蝠群,穿窗而入的她,抱有怀疑的态度。那么当我的身体失去控制的时候,我的心里已经相信她的身份了。
她背着窗外的不知名的微弱的天光。我只能依稀看到她的轮廓和那两只闪着红光的眼睛。
“嗯!很好。这样我才能知道你心里的真实想法。人类总是善于伪装和欺骗的。”她此刻是诡异。用软糯的的娃娃音说着老人家的话。特别是那种意味深长的语气。直直的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涌起一股不快,那种事态不受自己控制的厌恶和愤怒。
夜还很深。她一点也不着急来去。就悬在空中看着我。我心中的怒火,被压抑一点也不剩下。腿一点一点的向下弯曲,颤抖。也许下一刻就要跪在地上。根据我在梦中看到的世界,以及我后来整理出来的《暗界》中的记载。黎明之前她都是可以自由行动,不用归巢。我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必须让她放松对我的精神威压。我试探着开口:“窥视者。是什么?”
“窥视者就是你。”那两颗血红的眼睛对着我放出一道血色的光芒,在我的心里烫出阵阵涟漪。我双脚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股轻烟从我的胸口晃晃悠悠的透了出来。我忽然觉得胸口好冷,好空。好像有一股风在我的心里打转,炎热的夏天我竟然打着寒颤。
她伸手对着轻烟一招。轻烟落在她手里变成一棵乳白色的水滴,透出一丝丝晶光。她用左手食指对着那滴水珠轻轻一点。那滴水珠散发出足以将整个屋子照亮的光芒。我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等了片刻,感觉眼帘外的光芒由强转弱,这才睁开眼睛。
房间的半空出现了一个三维立体的播放式的图景。像是被按了快进键一样的快速闪过种种画面:金色长发女孩的笑脸、窗外午后的阳光、华丽晚宴上流连来去的俊男美女、古朴的祭祀台、鲜血、月光、狼人、蝙蝠、血色迷蒙的眼。那些画面不断的变换。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个偶尔闪现金色长发的小女孩。她的笑容从天真烂漫变得僵硬苍白。她周围的人一点一点长高,那些曾经发誓要爱护她一辈子的人,都在青春里找到了自己今生的最爱。所有的事都在黑夜里发生改变,唯一不变只有她的外表…
我呆呆的看着半空中播放的画面。那些都是我《暗界》灵感的来源。我的梦。应该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现在它却像放电影一样被她呈现在我的眼前。那种被侵入领地的自我意识的觉醒,一种厌恶和愤怒充满了我的身体。如果不是我现在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我一定已经飞身而起,将她扑到在地,拿出我自上初中以后就不曾使用过的武功,将她打的满地找牙。。。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手又是一招,那片奇异的图景立刻收缩成乳白色的水滴,在她手中凭空立着。她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那滴水珠,如果那能被称为无辜的。然后用甜甜的声音问我:“想要吗?”温温软软的,就像吃棉花糖的感觉。
我艰难的点点头。心里那种空洞感几乎要将我逼疯。
“不。我不懂你的意思。”她也跟着做了个点头眼里有皎洁的光。她思索片刻说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你赢了。我就还给你。”
“好。”我那时什么也没有考虑,眼里只有那滴乳白色的水珠。理智思考早就是上辈子的事。在她话音刚落下的时候,我就想也没想的立刻答应。
她满意的点点头,将那滴水珠收进一个黑色的盒子里,将自己的身体从空中放了下来。轻松惬意的坐在我的床上。缓缓的开口道:“你会什么?”
“我?”我呆了一下,有一种第一次上职业生涯课,老师让我进行自我审视的感觉。
“我会唱歌。”还在校庆上拿过二等奖呢!那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吧!连回忆都带着一层透明的膜。我忽然觉得自己老了。连她让我唱歌都不敢张口了,我害怕开口时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生涩沙哑了。那种感觉几乎要将心里空洞带来的痛楚磨灭。
她却没有多少耐心。右手一挥。一直安静的几乎被我无视了的蝙蝠群忽然铺天盖地的向我砸了下来。我吓的一跳,发现自己的身体可以动了。直接扑到她的身上,此时的我很明白。只有她的身边是最安全的,那些蝙蝠是服从甚至畏惧她的。她显然被我这个举动弄的手足无措,慌乱间竟然想把我推开。我这个时候却忽然放开嗓子唱了起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我唱的是《骊歌》记得小学还是初中时的一篇课本,里面的主人公提到过;他们那时毕业都是要唱这首的。我大学唯一一次娇情就是在大学毕业的聚会上唱了这首《骊歌》那个时候大家都哭了。我记得我还没有上大学之前,社会上一直对90后的评价都不是很好。其中就有:冷漠。
那一晚我没有看到冷漠。只看到一颗颗深藏着的炙热的心,在夜里才敢毫无防备的拿出温暖彼此。”说到这里的时候晓的眼里已是泪光闪动,阿麦的眼里也有一股莫名的苍凉,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化做无奈叹惜。
晓理了理情绪,伸出一只手紧紧握着阿麦的手。对着阿麦了然一笑。开口继续道:“歌唱完的时候我就像八抓鱼一样缠在她的身上,哭的内牛满面。她本来想推开我的手就生生的停在我胸前。因为离的近。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整个脸和眼睛里几次变换的流光。她的样子果然是和索菲娅很像的。大大眼睛,卷翘的睫毛,细细的弯月眉,尖尖的小鼻子,还有小小的嘴上过于红艳的色泽。以及瓷片白的脸色和初见轮廓的小瓜子脸。真的很像,连眼里那丝最深的寂寞。
那一瞬间我有一种入梦的错觉。也许是老天爷可怜我吧!想要让我在梦里死去。我缓缓的闭上眼,感受着身体的感觉一点一点从自己身上剥离。那种四周逐渐虚无,连自己也慢慢虚无的感觉…其实真的毫无痛苦。那个时候我想到了解脱。只差一步我就解脱了”晓说的入迷,竟然渐渐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阿麦的吓的用一边用双手疯摇晓,一边大声呼喊晓。晓被阿麦摇的天旋地转,连忙出声让阿麦停下来。阿麦见晓清醒过来,长松一口气。这才放开对晓的紧箍。晓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道:“这么不相信我啊!”
阿麦想要开口解释自己那一瞬间的心慌,却被晓摇手打断了。
“不要打断我,听我说完再你才可以开口。对了我刚才说到那里了?”
“哦!对了。是我陷入梦境。我忽然听到一声尖叫。然后我的身体被重重的推撞到墙上。我在疼痛中艰难的睁开眼睛。竟然看到她坐在床上浑身难以掩饰的颤抖着。并且极力的向后缩着她暴露在外的小腿和手臂。
她看到我看她,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随即又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确认了什么似的掩饰着呼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我都忍着疼渐渐扶着墙从地上爬起来了。
她才开口道:“你赢了。这个给你。”她将那个黑色的盒子打开,用食指挑出那滴乳白色的水珠。对着我轻轻一弹,那滴水珠就像箭一样射进我的身体。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疯狂的转动,旋风无数次贯穿我的身体,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器着要从我的身上分裂出去。每个瞬间都起码是万年般的漫长。巨大的能量充入我的身体,差点让我的身体崩溃成碎片。在那种自我感觉无限扩张的空间里,我已经不会计算时间的流逝了。在身体风暴最盛的时候我几乎感觉自己就像死了一样。
等到风暴渐渐熄灭。我才发现自己早已经软到在地上,外边天已经大亮。满屋子的蝙蝠和她都不所踪。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很庆幸她没有杀我,随即又反应过来她本来就不是要杀我的。从她的两次来访来看她本就不是要杀我的。我当时累的连动一下都觉得是莫大的痛苦。思索她的来意这种问题,更是比计算宇宙有多大更加困难和深澳的问题。所幸双眼一闭,继续睡觉。什么事情都等我睡醒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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