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砂

　　自从皮杰尔加入到卡诺与凯萨尔两人原本平淡的日常生活后，这“平淡”立马变成了“热闹”，“二人世界”从此变成“黄金三角”——

　　“皮杰尔，帮我搭个手啊！我头发打结了呜呜呜！”
　　“你不是短发吗！怎么还会打结蠢货！”
　　“她就是个特殊体质。来来，小心点不要乱动，我帮你弄。”

　　凯萨尔很耐心地帮卡诺把打结的头发一根根剥离开来，然后帮她梳好头发。
　　“呜呜呜凯萨尔对我真好！”

　　“好了不要每次都这么感激涕零的，笨蛋。”
　　凯萨尔轻轻敲了一下卡诺的头，温柔道。

　　卡诺用一副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的表情看着他，“呜呜呜一辈子也离不开你了，快照顾我一辈子！”

　　……唉。
　　凯萨尔颇为无奈地笑道：“一辈子……还不知道那有多长呢，就把一辈子给我了？”

　　卡诺撅起嘴说：“管它有多长，你嫌一辈子不够我可以把两辈子许给你。”

　　“轻易把一辈子承诺给别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皮杰尔咂咂嘴，满脸不高兴地看着卡诺。

　　“切，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给的！像你这样我只能勉为其难给你半辈子啦！”
　　“……前半辈子还是后半辈子？”

　　“当然是后半辈子！前半辈子我认识你吗？”卡诺咂咂嘴。

　　……后半辈子啊。
　　皮杰尔抿嘴，把笑意收进去。——才不让那小妮子得意呢。不过，后半辈子，听起来不错。

　　“那我后半辈子就跟着你了。”皮杰尔一脸淡定地宣布了什么重大事件。

　　“那我接下来两辈子跟凯萨尔了！”卡诺高兴地晃着尾巴，“皮杰尔可以喊我大姐噜噜噜~”

　　——谁要喊你大姐啊。
　　皮杰尔一脸黑线，转而看向跟不上他们对话进度的凯萨尔——嘛，卡诺这家伙不按牌理出牌，心脏受刺激是必须的。

　　“……凯萨尔？”卡诺担忧地看着吃惊到不行、还在处理庞大信息量的凯萨尔，小声地问，“不行吗？”

　　——这种表情完全就是犯规啊！
　　凯萨尔回过神来，伸手摸了摸一脸受伤表情的卡诺柔软的头发，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楚的复杂心情微笑道：“怎么会不行啊。”
　　——就算是再多的辈子，只要你说，我就愿意陪你一直走下去啊。不管多远，都一直，陪你走下去啊。

　　此时的凯萨尔只剩这么一个愿望，他在心里不断祷告，只要再长一点就好，绝不贪心。

　　“那么我们以后就是黄金三角了！”卡诺露出牙，自顾自地解释道，“因为是不会断的羁绊，很闪亮的羁绊，所以叫黄金三角了！”

　　——简单到有点蠢。
　　皮杰尔和凯萨尔忍不住低笑起来。

　　“真有你的风格。”皮杰尔道。
　　“什么风格？”
　　“蠢的风格。”

　　卡诺瞬间炸毛。
　　“去！凯萨尔你笑屁啊，也不帮我！”

　　“哈哈哈……抱歉，因为这个真的太可爱了。而且我好久没看到你炸毛的样子了。”
　　凯萨尔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毫不掩饰地捂着肚子纵声笑起来。

　　“你笑得这么放纵的样子我也是好久没看到了。”卡诺又笑起来，“虽然有点恼火，不过这次就原谅你们吧。”

　　皮杰尔在心里吐槽一副臭屁样子的卡诺的同时，不禁油然而生一种“真好”的感觉。

　　“对了，过几天我们就动身去东方之国。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凯萨尔看向皮杰尔，“当然，你希望这个‘我们’包括你吧？”

　　“……嗯，是的。”皮杰尔毫不怯懦地说。即使凯萨尔的气场足以让他充满危机感，但他仍想正视着他说出自己的答案——这份心情，比什么都强烈。

　　“那么，以后就好好享受吧。”凯萨尔意味深长地笑道，“旅程会让心脏超负荷的呢。”

　　——已经稍有体会了。
　　皮杰尔同样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什么啊，就只有我不明白的样子吗。”卡诺抱怨似地鼓起脸颊。
　　——但是，嘛算了，反正他们很幸福的样子。

　　只是这样，卡诺也能充分地感觉到幸福——没有什么比身边的人幸福能更感到幸福的事了。卡诺由衷地这样想道。

　　夜幕悄至。
　　虽然卡诺是“夜猫子”，但在凯萨尔威逼利诱的劝说下，仍旧乖乖地十一点上了床准备睡觉。偷偷地瞄了几眼与自己同房的皮杰尔早已乖乖换上小熊睡衣熟睡的可爱模样，忍不住想道：当初执意把皮杰尔拉过来一起睡真是太好了啊，虽然是以“看管小孩子”为名义但那种事怎样都好了，果然自己还是想要个弟弟啊。

　　皮杰尔被卡诺“偷偷瞄几眼”的炙热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喂喂，拜托收敛一下吧。
　　装作没注意到，皮杰尔转过身去。真是的，才这么一下心脏就要超负荷了啊。

　　呜呜呜转过去了……
　　卡诺有些遗憾地乖乖闭上眼睛睡觉，虽然知道“熟睡”的皮杰尔听不见，但仍对隔着几米在另一张床上睡觉的皮杰尔的背影轻轻地道：“晚安，皮杰尔。”

　　晚安，蠢猫子。
　　皮杰尔虽然是浣熊但听力也不差的——至少在这么静的双人房中，从仅有几米之遥的卡诺口中轻轻地说出来的话语他还是听得到的。
　　不过刚才那个回复给她听到又得炸毛的吧，虽然是在心里说的。皮杰尔忍不住笑起来。

　　“皮球儿，皮球儿……”
　　就在唤名之人想要伸手触碰正在熟睡的皮杰尔的时候，手突然被猛地睁开双眼的皮杰尔拍开，脖子上瞬间架上一把明晃晃的刀。

　　“别激动皮球儿，我是阿孟加……”
　　阿孟加举起双手，苦笑道。

　　“……你竟然找到这儿来了。”皮杰尔收起刀，一点儿也不惊讶地说，“不过，你叫了我很久了吗？”

　　“啊……也不是，叫了那么两声而已。”阿孟加看皮杰尔没睡迷糊，放下双手打趣道，“不过你怎么这么没防备，要是阿逾你不就早去见爹娘了。”

　　“他不会追到这里来的。”
　　“一口咬定啊……嘛的确也是就是了。”

　　阿孟加继续打趣道：“你怎么跟一只雌猫好上了？亏我好不容易脱身来到南方之国，通过情报贩子辗转才找到你，你给我逍遥自在？”说完用手肘撞了一下皮杰尔。

　　“去，什么逍遥自在，心脏简直没法儿受。”皮杰尔脸红道。幸亏现在夜色朦胧，屋内光线不亮，仅有他和卡诺之间隔着几米的地方洒了一地月光，阿孟加看不到他“有趣”的表情。

　　“啧啧，怎么我几个星期不见你，你就给别人拐去了。”阿孟加笑道，“你当初说如果要出西方之国就一定要先去南方之国的事，幸好我还记得，不然真的是想找你都不知道去哪找。”

　　“但是我们回不去了吧，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走到哪办看哪办呗。你呢，已经有打算了？”

　　“我……想要留在这里。”皮杰尔有些难为情地挠挠头。

　　阿孟加其实已经事先猜到了，不过就这么被双胞胎抛下的感觉可不太好受啊。说实话……挺伤心的。
　　“那我怎么办？我们不是说好如果被赶出来就要一起去流浪，然后一起去做环游记录的吗？”

　　“抱歉……可是，在我还没有理清思绪之前、没有明白很多很多奇怪的心情之前，我想要待在她身边。”皮杰尔抿抿嘴，“而且，说好了，后半辈子要陪着她一起走。今天，刚说好的。我不能刚说完就反尔的。”

　　“所以你就把我们的约定反尔了？”
　　阿孟加其实并不想那么说的，只是，确实不是滋味。刚认识几个星期的雌猫，能比他们十二年双胞胎的血的羁绊重要吗？根本没有可比性嘛。

　　“我——”
　　就在皮杰尔刚要出声辩解的时候，卡诺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你把他留下来不就好了。”

　　皮杰尔惊讶地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缓慢起身的卡诺。
　　“留下来是指……？”

　　“就是指大家谁都不用分离，可以画上一个长长的逗号。”
　　卡诺毫不在意皮杰尔不可置信的目光与阿孟加那饶有兴趣的笑容，自顾自地说道。

　　“你从哪里开始听的？”阿孟加意味深长地笑着，直盯卡诺。

　　“啊，事先说明我可不是偷听噢！猫耳朵可是很灵的呢我是被吵醒的呢所以我才是受害者，”卡诺一脸憋屈地说，“感觉打扰你们不太好，不过我从你打趣皮杰尔的时候就开始听了噢。”

　　——真会脱干系。
　　阿孟加看着一脸理所应当毫无抱歉之意的卡诺顿时失语。好像，遇到了一个难缠的角色……

　　“蠢诺，你说能让阿孟加跟我们一起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为什么要叫我蠢诺啊！皮杰尔好过分，明明我那么喜欢你。”

　　“……刚刚决定的。你太蠢了这个称号很适合你。”皮杰尔别开视线，嘴上仍是不饶她。

　　“称你个鬼啊！”卡诺抑制住炸毛的冲动，瞬间倒床上想要恢复她美好的睡眠时光，“你们别吵我，就这么决定了。再吵醒我一人一个巴掌印往屁股上盖。”

　　……真是会自说自话。
　　皮杰尔和阿孟加相视一眼，好像两两相知，无奈地朝着彼此笑了。

　　第二天清晨，卡诺急不可耐地把同睡在一张床上的两只浣熊吵醒，然后同时揽在怀中半抱半推地出现在凯萨尔面前。

　　“我觉得收养这两个孩子了。”
　　——卡诺一本正经地道。

　　——……
　　凯萨尔愣愣地看向卡诺怀中两只明显还没睡醒、摩挲着惺忪的双眼，一脸没好气的浣熊，禁不住扶额。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作什么辩论就接受了——反正说了也没用的吧。

　　他现在倒真是有点怕明天的到来了，毕竟要是卡诺隔三差五抱着几只小兽一大清早就跑来他面前说要收养，他的太阳穴可受不住——当然，大兽的话在有这种可能性之前就得排除掉啦。

　　凯萨尔看着高兴地随处蹦跶怀中还抱着两只浣熊的卡诺，觉得自己真是几辈子都不够偿还这债的了——
　　每天都有那么多惊喜，当然先不说这里面有多少喜，但是只要有她在，世界就像美好得开满了希望的花，风那么香，阳光倾洒下随处可见的碎金，原本漫漫的人生路，痛苦、黑暗浓缩成一路温暖的阳光大道，只想能陪着她走在这毫无阴霾的路上再长、再长一点。

　　不管多贪心，都始终渴望有你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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