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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机密
暮归楼内院——
“小珂——!”
“小珂——!?”
“去哪里了……”琳停下匆匆的脚步,难得露出了伤脑筋的表情。
“怎么了?”抱着账本路过的宁无悔好奇的问,“小珂好像是琳养的兔子?”
“呃……是啊!刚才新做了几件小衣裳想给它试试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琳一脸惋惜。
“自己做衣裳?好厉害啊!能给我看看嘛?”
“当然——”白衣女子很愉悦地掏出一堆花花绿绿的布料,都是各式各样的小套装,五颜六色,几乎闪瞎宁无悔的眼。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可怜的小毛球要溜走了。
“小珂在和阿花玩哦~”
“老板。”两人对于他们老板神出鬼没的癖好已经习惯了。
“阿花是谁?”宁无悔好奇道。
“阿花是我宠物啊。”雪老板笑眯眯的用烟杆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你之前见过的,小猫咪。”
青年突然觉得有必要深究一下那个停顿后面的“小猫咪”指谁。
像是为了回应这个恶俗的名字,男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愤怒”的猫叫,紧接着两个白色的影子滚了出来——准确来讲是一只被另一只扔了出来。
“啊!小珂,原来在这里。来,我又给你做了好多好看的衣裳哦……”面对自家主人热切又恐怖的眼神,被扔出来的小兔子只能哀怨的望了一眼身后打着哈欠的白猫,乖乖地被提走了。
白猫优雅地伸了个懒腰,目送着落入魔爪的小珂离开。
“它叫阿花?”宁无悔放下账本,试探着用手将白猫抱起来。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很温驯地接受了他的动作,乖乖地躺在青年怀里。
“看看它的肚子。”
青年闻声轻轻地将白猫翻过身,露出白花花的肚子,在靠右侧的地方却赫然有一块粉色的区域,隐约是一朵花的形状。
所以叫阿花?
“不是我取的,”男人吐出一缕烟雾,“原本是一个女孩捡的,她一直阿花阿花的叫,后来到我手里只有叫这个名字才有反应,我也懒得改。”
白猫不满的甩了甩尾巴,从宁无悔怀里蹭地跳走了。
“对了,老板,”宁无悔看着白猫扭身离开,突然开口,“之前拜托的,我妹妹她有什么线索吗?”
雪殷低头不急不慢的抽了一口烟,像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低声叫了一声“木梵!”
很快木管事匆匆的身影出现两人眼前。原来木管事叫木梵,宁无悔心想。
“老板,什么吩咐?”
“三楼清场。”
“呃……是!”
木梵听到命令后明显愣了一下,错愕地看了宁无悔一眼后转身离开了。
“跟我来。”不等宁无悔表达自己的疑惑,雪殷一甩袖子转身朝外楼后门走去,示意青年跟上。宁无悔之好放下账本小跑几步走在男人身后。内心却一直在发问,三楼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不过说三楼比一、二楼特别也不是没有道理,宁无悔来这里将近半个月,却从未上过三楼。据说那里是定制玉器的地方,除了来下订单的客人,闲人免入,包括在一、二楼工作的内部人员。
但是,这和自己妹妹又有什么关系呢?
暮归楼三楼——
“呃……”
宁无悔瞪着满室狼藉,一时说不出话。
大概是因为“清场”的缘故,三楼一个人也没有,却并不因此显得空旷。因为这里实在太、乱、了!
除了一个估计是用来接单子的小桌上整齐的摆了一叠纸卷,其他地方东西堆得乱七八糟——地上有用来测量的尺规工具,有完成了一半的玉器作品,还有满地满地雕剩下的玉皮废料。几个七歪八斜的架子上还挂了几条擦汗用的布……
青年实在很难想象那些人是如何在这种环境下有条不紊地工作的。而且那些客人见了不会想要退单吗?!
“这是做给客人看的。”雪殷悠悠的开口,“证明我们这里工匠吃苦耐劳,充满创作热情……”
宁无悔不知道说啥了。
男人带着青年绕过满地杂物,来到一个几乎与墙融为一体的不起眼的小门前。
在门板上部轻轻敲了两下,过了一会,又在门板下部轻轻敲了五下。“咔嗒”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
门后的情景让宁无悔很震撼。
只见一个大厅大小的房间里,摆着几条长桌。房间里五颜六色的光飞舞交错,将里面埋头指挥光丝进行雕刻的人脸映照的格外奇异。那些人或转动手指,或嘴唇翕动,灵力汇聚成的光丝就会撞向石坯,在上面留下光滑自然的刻痕。速度时快时慢,令人眼花缭乱。
宁无悔忽然明白暮归楼高品质“手工雕刻”是怎么一回事了。
看了一眼那些认真工作的人,雪老板似乎心情很好的在指尖转了转烟杆,对一旁的青年说:“这样的‘手工’可比外面那种要省事省力多了,不是吗?”
“……奸商。”
本以为会听到“厉害”“聪明”之类赞美之词的男人,没想到青年给他扣了这么一个帽子,不禁微微一笑——罢了,这也是赞美的一种!
离开小木门,宁无悔有些紧张,因为他感觉接下来才是正题。果然,雪殷带他来到一个藏匿于屏风后面的镜子背后的密道口,从袖中拿出一块白纱巾丢给他:“戴上再进去。”
宁无悔有些迟疑的看了男人的白玉面具一眼,便乖乖的围在了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随男人踏入这个黑漆漆的入口。
没走几步,前方便没路了,有一个类似于竖井之类的黑洞。雪殷摸了摸墙壁,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底下隐约传来细微的声响,很快一个木板平台升了上来。
青年稳稳地踏上平台,木板开始下降。
——这里居然会有“电梯”!?好高级!
青年一面感受从底下扑来的凉风,一面感叹道。
估摸着已经到了地下不浅的地方,木板停下了,两人又沿着地道走了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
这真是……
宁无悔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在暮归楼地底下,居然有一个这样规模的地下空间!这是一个大厅模样的空间,灯光昏暗,四周有一些门洞,似乎有所延伸。里面还有不少人走动,无一例外都遮去了部分面容。给人一种秘密集会的感觉。
“主人!”
青年被一个男声拽回思绪,扭头看到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躬身立在雪殷旁边,模样很是恭敬。青年对那个诡异的称呼若有所思,雪殷则很冷淡开口了:
“瑟,上次让你去查的事怎么样了?领我去看看。”
“是,主人这边请。”瑟看了雪殷身后的宁无悔一眼,很快收了眼神。
宁无悔一边跟着两人穿过大厅,一边好奇的打量这里的人。这里的人除了遮去真容以外和别处没什么不同,有的坐在桌子后像是做生意的,有的则站在桌前或角落里低声交谈,像是谈生意。不时看到有有人掏出荷包拿钱。
而且宁无悔发现他们讲话声都很轻,近乎耳语,也从不关注四周的人在干什么,往往办完事就立刻离开。
“这边请。”
宁无悔和雪殷在瑟的带领下进入了一扇门内,里面有一张长桌,房间四壁立着柜子。房内的几人见到雪殷后立刻起身行礼,整齐的叫了一声“主人。”
“有眉目吗?”
“回主人,这些是半月内得到汇总的消息。”一个面具男从身后的柜子里捧出一叠纸,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张纸念道:
“据暗探报告,全城名云婷,且年龄较为符合者有10名,但皆为本地人,无任何可疑迹象;全城外貌特征较为符合者3人,画像在此;周边几城正在收集情报,10天内可得到确切消息。”
宁无悔真的很想赞叹一句办事效率超高,但看见身旁雪殷没什么弧度的薄唇,忽然就没了兴致,只能闷闷的拿起那三张画像细细的看起来。
只是,这几张脸……
“都不是?”看见青年逐渐失望的脸色,雪殷淡淡的问了一句。
宁无悔摇了摇头,放下画像。
“那么只有三种可能。”雪殷的面具在昏黄的灯下有些晦涩难辨,“一,她就在这里,但被很大的势力保密起来了,查不到消息;”
“二,她根本就没和你一起到这里,因为不存在,所以查不到;”
宁无悔其实暗暗希望是这样,但他总觉得没这么单纯。
“三,”男人顿了顿,缓缓的低声道:“她没那么好运,你也许只能去认领尸首了。”
青年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他最最不想面对的可能性!
尽管他知道,自己是如此幸运遇到了雪殷,有饭吃有屋住,不至于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活活饿死,但是云婷又如何呢?她一定也像自己这么侥幸么?
答案他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他暗自捏紧了拳头,抬头望向一旁给予了自己无数帮助和支持的男人,一时分辨不清情绪。良久才干涩的吐出三个字:“谢谢你。”
对方却什么都没表示,只是默默地抽了一口他的兰烟,吐出烟雾袅袅。
“走吧。”
从地下回来后,宁无悔并没有追问雪殷这个巨大的机密,尽管他知道一个玉器古玩店老板拥有这么大一个地下情报网真的很荒谬,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坐在月色下的庭院里,好好的静一下。
“喵呜~”
白猫阿花不知从哪儿钻出来,跳上宁无悔的膝头蹭蹭,似是安慰。
月光下白猫的眸子色泽流离不定,时而绯红,时而魅紫。
青年蜷起身子,将头靠在阿花柔顺的白毛上,喃喃地说:“她虽然有时候很白痴,很傻,很自大,但还是很聪明的,她那么精明呢,肯定不会……不会的对不对…”
“呵,我真是个没用的哥哥……”
“呜~~”阿花突然呜咽了一声,有些躁动不安,挣脱了青年的手臂溜走了。
宁无悔往后一躺倒在草地上,看着莹莹发亮的月牙,突然觉得很迷茫。这半个月来,他一直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妹妹,带她一起想办法回去。可是如果,如果云婷真的已经……他又能如何呢?他呆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呢?
他在这里,到底为谁而活?
闭上眼睛,少年任微凉的夜风轻抚脸颊,就像幼时母亲令人安心的气息和怀抱。他的脑海开始回放曾经的一幕又一幕。母亲温柔的对他微笑;刚会说话的妹妹拉着同样年幼的自己“咯咯”叫个不停;父亲慈爱的摸着他的头……
还有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病床前母亲依旧动人的容颜,拉着他的手轻轻摩挲……
最终却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块石碑,抛下孩子远去,再也回不来。
好怕……那种彻底失去的感觉,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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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粉色的花瓣乘着晨风溜进未关严的木窗里,盘旋着落在熟睡中的少年额上,想将他唤醒。
黑色的羽睫轻颤,半梦半醒间嗅到一股清幽的花香,那是妈妈最爱的樱花清香。
“唔……妈妈……”宁无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抬手挟去额头上凉凉的柔软花瓣。突然发现映入眼帘的是自己房间木床上的纱帐,随即撑起身子,有些困惑的扶着额头看着自己身上盖的被子。
自己昨晚好像一个人躺在院子里的草地上……然后迷迷糊糊睡着了……后来怎么了呢?是谁把自己弄回房间的?
宁无悔没想太久,因为今天还是工作日,他迅速地洗漱吃过早餐后就下楼朝外楼赶去。
意外地在院子里发现几个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小丫鬟,宁无悔有些好奇,不过时间不等人,他还是先去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因为是早晨,二楼客人不多,几个干活的也都有些闲,于是三三两两聊起天来。
“嘿,听说了吗?今天我们楼来了个大人物!”
“大人物?来这里的随随便便都是大人物。”一个男孩有些不屑。
“这可不同,”另一个插嘴道,“我看到木管事领他到里屋去了,好像是要和老板私谈!”
“哦?私谈啊……话说来这里这么长时间,老板本人我都没见过几次呢。”
“这么说来的确啊,我只看到过几次背影,远远的……”
宁无悔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在修指甲的白乐,悄声问道:“哎,白乐,你知道今天店里来的那什么大人物是谁吗?”
白乐弹了弹灰悠悠的说:“那几个毛头小子都没啥见识,自然不认得。”
宁无悔一脸希冀的看着白乐。
对方丢来一本厚本子:“想知道先把昨天的帐给清了。”
宁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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