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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劫曾约
二月红走出张家时天已经黑了。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几乎颠覆了他的人生观,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如今的形势来,而最令他头痛的,就是那一根来自远古时代的青铜树枝。
张启山的话和那根青铜树枝所带来的影响,就像幻觉一般真假莫辨。
长沙的大片天空浮着乌云,墨色掩盖下是另一番繁华。
灯红酒绿的各色舞厅夜店,街巷上小吃的吆喝声一浪高过一浪,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二月红却无心欣赏这在改革暗潮涌流下垂死挣扎的糜烂景象,抬手,招车,回家。
二月红的宅邸在长沙西郊,老二夫人喜欢清静,老班主便把宅子从闹市搬到了曲水缓流山色青葱的西郊,这里除了宅子里的人鲜少有人出入,所以二月红在看到宅邸大门前靠着的人影时,稍有些疑惑。
“师父。”少年低声喊着。
“你已经自立门户,不再是我门中弟子,这一声师父,还是免了吧。”二月红打量一下少年,岁月的磨砺在这个从小就坚韧刻苦的少年身上刻下的痕迹很明显,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狠戾的气势,即使他容貌并不出众,人群之中也能第一眼就认出。
“师父。”少年很倔强,“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了。您是我陈皮阿四一生中唯一敬重的人,这一次,我是来谢师父十年养育教导之恩的。”少年撩开衣摆就要跪下。
二月红也不扶,受了这一礼,双手拢进袖子里,慢慢说:“好,阿四,从今以后师傅也不会再罩着你,凡事都要靠自己打拼。”顿了顿,“当年的事情是我们不对,我心中一直对你存有愧疚,今后你出了师门,如果遇上什么大事,能担待的,我一定尽力。”
陈皮阿四站起来,嘴唇抿成一条线,良久,才缓缓开口:“当年的事,若说不恨,是不可能的,只是师父这么多年的教养下来,阿四决不记恨师父。”
“那样就好。”二月红转身进门,陈皮阿四对着他的背影长长一辑。
走过陈皮阿四常常练功的那棵大树,二月红不由想起十年前的冬天。
雪夜的山村静默无声。
那一年二月红十六岁,正是年少得意,在道上混得风生水起。
戏班开进山里时已是深夜,他们中大多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受不住北方呼气成冰的寒冷天气,一班人马在层层叠叠的大雪里几乎寸步难行。
戏班里有本事的长老都说这天气冷得古怪,他们走南闯北几十年,没少倒过北方大斗,这种状况还是头一回碰上。
二月红练过内功,此时并没有感觉到不适,他吩咐把行李里能够御寒的东西通通拿出来,一行人裹得又厚又重,还是有人不住地发抖。
几个时辰以后,天已经微微泛出鱼肚白,他们才看到前方小小的村庄。
这里的人淳朴好客,很快为他们支起一口大锅,把衣物全部丢在里面去冰渣,又为他们炖了一锅土豆汤,腾腾的热气让在座每一个人都舒服地伸直了身体。
二月红坐在最外边,一面听着村里大娘热情地讲述村里的历史,一面观察地形分析情势。这里的天气冷得异常,如果真有墓穴,那棺床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极地冰,这种冰在传说中可保尸身万年不腐,古代的修仙者曾借此修行,是珍宝中的极品,数百年才现世一回,连皇帝都难得一见,这座大墓的规格可见一斑。
这极地冰通常是修仙者才能得到的人间至宝,墓主必定与奇门遁甲有联系,这座墓也一定修得不简单。
大娘拿围布搓搓手,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这里啊,就是天气冷,很多借道的商人都吃不住。”她揭开锅盖,“这是雪沙参熬得汤,我们每天都喝这个,对御寒很有效果。”
众人喝下之后,身体果然开始回暖。
有人就问道:“大娘,这雪沙参是什么玩意儿?这么神?”
“就是我们这里雪山上长的土草,到处都是呢。”
二月红对极地冰了解不多,并不清楚是不是有一种植物能够克制它的寒性,但他们下到古墓之后越往里越接近极地冰,没有足够的御寒措施必死无疑。他借带出去给城里人看新鲜向大娘讨了几根作样品,当即派人去摘采。
具体位置是一个与戏班同行的年轻人寻龙点穴探出来的,临行前,父亲交代说,这小哥来头很大,凡事都要听他的。
这是一个十分英俊却无比沉默的年轻人,一路上只是发呆睡觉,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后,没有开过一次口,沉默得几乎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但二月红能感觉到,这位小哥,身上散发着完全不同于常人的奇妙气场。
那时二月红到底年少轻狂,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一天的下午,二月红向村里人推说商队脚程紧不能再耽搁,不顾这些热情雪山村民的挽留,领着戏班向着雪山之中的大墓出发。
远方的红日将淡淡的薄红投在雪地上,向前望去一地碎金闪耀不已。
彼时,他们并不知道埋藏在皑皑白雪之下的是一个怎样惊人的秘密。
雪沙参在雪地里起了作用,很快他们就进入了雪山之中。
本来雪地行走颇有讲究,但戏班的人练的功夫与普通盗墓贼不同,他们的动作胜在灵活轻巧,速度快而柔韧有力,在雪山之中占尽了优势。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他们在年轻人指点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裸露在外石穴,并直接通过这个石穴进入了古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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