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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有堂哥
剑道场还是和以前一样,还没走进去就听见竹剑相互撞击的声音和练剑人的喊声,真田家的道场很大,有自由练剑的区域,也有专门比赛的区域,还有单独闭关练习的房间,而一开始走进去最先看到的,就是自由练剑场,一对对整齐的学生正在练习者相互挥剑,一个攻击一个抵挡,喊声与击剑的声音形成整齐的节奏,一般做这种练习的都是初学者。
真田芜瑶走进道场,明明只是一个多星期没来,但却有种好久没来过的感觉。以前,芜瑶并不喜欢这里,只要站在这里拿起剑,仿佛就意味着自己又要受到许多人的鄙夷。
芜瑶扯出一个笑容,果然有些东西,总是有先天的天赋在里面作怪,你不得不服,像中国的武侠小说里那些一代宗师找个传人也要找个根骨奇佳的,要不然随便挑个跟自己一样怎么练都练不好的,不是丢自己的脸么。
芜瑶想起很多,想起自己很努力的练习了一个月,却比不上其他人一个星期的效果,那个时候,自己是多么沮丧,一次一次地否定自己,一次一次的暗自哭泣,那个时候自己还是孩子,却不得不面对这些比较,没有任何人能够安慰自己,开导自己。而自己那个时候也倔强很,尽管怯懦,也决不再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情绪,依旧坚持着练习那些别人已经不需要练习的基础。
其实现在想想,自己也不是很差,真田家的人剑道天赋都不错,自己这个一般的在里面是吊车尾,但比起外面收的弟子,芜瑶的水平算是可以了,想到这里,芜瑶的心又放开些,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虎口和大拇指处还残留着薄茧,芜瑶动动手指,没关系,自己又不是一无是处,她的绘画水平比起一般的剑道,绝对要厉害个10倍,她又不是走全能路线,怎么快乐怎么过不就行了。想起画画,芜瑶又手痒了,老师都出差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回来呢?她最近画了好几幅画,都等着他指导呢。
“在想什么?”肩膀突然被人一拍,芜瑶被吓了一跳,原来正是真田诚一郎,他正微笑着看着芜瑶按住心脏的动作,“吓到了?”
“诚一郎哥哥,你怎么回来了,不用呆在学校吗?”芜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便直接转移话题。
“呵呵,还不是关心你,放心吧,大学的课少得很,逃上一两节也没关系。”真田诚一郎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芜瑶对他的印象一直不错,以前,他也只有他经常鼓励自己了。
“对了,你不要在这里傻站着,赶快去换衣服,要是被老爷子看到你站了这么久还没换衣服,绝对会生气的。”真田诚一郎拉起芜瑶就往更衣室走去。
“诚,诚一郎哥哥……”芜瑶站在更衣室门口拉住推他进去的真田诚一郎。
“怎么了?”
“今天,爷爷他,心情怎样?”芜瑶问得小心翼翼,逗得真田诚一郎为之一笑。
“放心,爷爷心情还不错,你可要好好表现,不要说错话了。”
芜瑶听了稍微松一口气,但心情还是颇为沉重。她走进更衣室,一边换着衣服扎着头发,一边做心理建设。
当芜瑶从更衣室走出来时,已经发现气氛变了,原本在练习着挥剑和防守的初学弟子们已经停止练习,芜瑶吁了一口气,迈步走向大堂。
大堂有300平方左右,地上同样铺着木质地板,经常被作为重要比赛的道场。此时,大堂左右两边坐着弟子们,从低位和辈分的高到低一直从上往下排。而最上面的,正坐着真田家的家主,真田宗藏。他灰发剑眉,布满皱纹的脸依稀可看到年轻时的英气。此时,真田宗藏正跪坐在地板上,目光犀利地看着慢慢走上前来的芜瑶。
芜瑶每一步都走得很稳,看到这么严肃紧张的场面,芜瑶反而平静了。她走到离祖父还有4两米左右的地方,笔直地跪下,然后双手伏地磕头,行了个标准的日本礼节。
“祖父。”
真田宗藏心里暗暗点点头,还不错,在这样的场面下还能这么镇静,看来心态倒是长进不少。
说起真田芜瑶,真田宗藏内心还是疼爱的,但是,真田家家主的疼爱都非常含蓄,越是疼爱要求越高期望越大,也就导致了芜瑶童年生活越是凄惨。哪怕现在,在芜瑶的心里,对祖父还是不亲近的。
“你有多少天没练剑道了?”真田宗藏问道。
芜瑶弄不清他的意思,但还是非常仔细地回答,“有13天了。”
“嗯。”真田宗藏点点头,“病好了是吧?”
“是的,祖父。”芜瑶很想说,其实自己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可是,说了又如何,早晚都要面对还不如早点面对。
“那好,弦一郎,你和芜瑶打一场。”
“是。”
“是。”
真田弦一郎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而芜瑶真的抑郁了,如果说小时候最打击自己的人是谁,那绝对是真田弦一郎,他仅仅比自己大一岁,可是他的水平却比自己高上几个层次。这种还没比赛就知道结果一定是被虐的比赛,芜瑶感觉纠结。
尽管知道结果会很凄惨,但是不打就认输绝对不是芜瑶的风格,至少不是现在芜瑶的风格。芜瑶从旁边的一列竹剑里随便挑出一只,便走到道场中间。真田弦一郎也走了上前。
行礼。
挥剑,躲避,躲避,被打,挥剑,被打,躲避,被打,挥剑,被打……不管怎么努力,还是一样被人像逗猫一样玩着。芜瑶能感觉到手臂的热痛,但不是很疼,真田弦一郎手下留情了。
芜瑶不想去想太多,他手下留情是他的事,自己使出全力是自己的事,她努力地和真田弦一郎对打着,如果是正式比赛,芜瑶早就出局了,但可惜,这不是什么正式比赛,在真田宗藏还没喊停之前,芜瑶和真田弦一郎都不能停。
比赛进行了快一个小时,连刚开始学习剑道的后辈们,都觉得场上那位姐姐很可怜,一直被着那位大哥哥打。
芜瑶喘着粗气,汗水沿着鬓角流过,芜瑶没有动态视力这种东西,她无法像真田弦一郎一样一下子就能找到对方的漏洞并加以反击,她只能本能地挥剑,凭借经验找着他的漏洞。水平的高低显而易见,越到后面,不仅仅有水平和力气的弱点,还有体力这个弱点中的弱点。
就在芜瑶觉得自己快要趴在地上的时候,真田宗藏终于出声了,“可以了。”
真田弦一郎和芜瑶停了下来。真田弦一郎只是有些细汗,气息都没变一点,而芜瑶就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真田宗藏站起来,“解散!”众弟子纷纷站起来,鞠躬行礼,整齐地排着队出去了。
芜瑶很自觉地站在原地不动,而真田弦一郎和真田诚一郎都随着大队出去了,芜瑶注意到,真田诚一郎给了自己安慰的一笑,她很想给他同样一个笑容,但是,她似乎连笑都没力气了。
“才十多天,体力退步这么多。”真田宗藏皱着眉头,看起来很不满。此时,大堂已经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是我松懈了!”芜瑶很识相的认错。
真田宗藏犀利地看着自己的孙女,突然问道,“想清楚了吗?”
这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但是,芜瑶却懂了,芜瑶认真得看着这位年事已高的老人,“想清楚了!”这句话,芜瑶回答得不是很大声,却很坚定。
真田宗藏不再看芜瑶,慢慢走出大堂,“若有下一次,你的名字也没有写在族谱上面的必要了。”
芜瑶笑了,心里有些温暖,不愧和爸爸是两父子,说的不一样,表达的意思却完全一样。
她看着真田宗藏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嗨!”
真田宗藏并没有回过头,他的眼神不自觉柔和了一些,心里暗道,“这才是真正的真田家子孙!”
芜瑶出了大堂便去沐浴换衣服,今天太累了,勉强留在这里也没意义。芜瑶穿着校服,用手甩甩湿润的头发走出剑道场,刚刚看见门口,就发现真田弦一郎站在那里,芜瑶愣了一下,走了过去,“弦一郎哥哥。”
“嗯,我哥他回学校了,说这个送给你。”真田弦一郎有些不好意思,但无奈哥哥再三交代,自己也答应了。
“这是?”芜瑶疑惑地拿着两个瓶子。这是,药?
“咳,这都是我哥给你的,消肿或者缓解肌肉酸痛的药和消除伤疤的药。”真田弦一郎在芜瑶澄澈的双眼下,有些不自在。以前怎么没发现,在这双眼睛下,自己真是难以撒谎。真田弦一郎其实真正没发现的是,在以前,他根本就不屑撒谎。而今天,他送个药却难为情得必须撒谎。
“我要回去训练了,你一路小心,不要松懈!”真田弦一郎很正经地说完话便快步走开,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真田芜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呆愣地捧着两瓶药,想了想,又把它们放进书包里,一边还喃喃自语道,“诚一郎哥哥是医学系的,药应该都很不错,嗯,两个都很实用,要好好放好。”
放好药,芜瑶便走回回家去,自己的家离道场不远,15分钟就能到达。芜瑶今天的心情格外好,一边走着路还慢慢哼着歌。
“铃铃铃……”真田弦一郎刚刚练了一会剑,电话铃声便仓促地响起。
“摩西摩西。”
“弦一郎啊,我忘记了给多一瓶消肿的药给芜瑶了,你——”
“给了。”真田弦一郎直接冷声打断哥哥的话。
“给了?弦一郎,原来你也是个体贴的男人,不愧哥哥——”
真田弦一郎听到这些脸又黑了几分,直接便挂掉电话,拿起竹剑又开始走到木桩前,似乎把木桩当成了真田诚一郎本人。
电话那头的真田诚一郎听到电话里响起的,“嘟嘟”声,嘴边扬起一抹笑,自己的弟弟永远都是这么……唔,找不到词了,不知道用闷骚可以不……想着想着,真田诚一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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