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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御状飞来横祸1
公元一00五年初春。沂州流行疟疾,有的人家染病开始死人。陈英莲见瘟疫来势凶猛,便到庙中求了三道平安符,又亲手缝制了三枚造型别致的红蜻蜓香包,给孩子们免疫祛灾。这日,陈英莲将三名幼子叫至跟前,她拿出三枚香包,依次给孩子们挂于胸前,并且再三叮嘱说:“你们一定要十分珍惜,贴胸藏好。这香包,是娘到庙里求得平安符,能保你们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千万不可弄丢了。”
大牛、二虎子、三狗子,三名幼子见了母亲缝制的红蜻蜓,十分高兴。他们搞不懂什么叫平安符,只是见到这小玩意做工精巧、非常漂亮。红红的绒线绳,红红的红蜻蜓,里面还散发出浓浓的艾草香气。一个个抓在手中,欣喜若狂,爱不释手。这时,就听吴学究在书房敲着桌子发怒道:“一个个都跑到哪里去了?如此贪玩,这书还读不读?迟到了,每人罚读一百遍。”
陈英莲听到吴学究发怒,便帮孩子们将红蜻蜓挂回项下,贴胸藏好。然后,抚摩着他们的头,说:“去吧!听吴先生的话,不要淘气。”孩子们应答一声,拔腿跑向书房。然后,坐回书案,摇头晃脑地读起书来。
······
再说陈三,在三清观裴观主的精心救治下,箭伤有所好转,总算拣回了一条性命。又在观里渡过了一00五年的春节。过了二月二,箭伤已经痊愈。这日,陈三告别了裴观主,踏上了返乡之路。一路上昼行夜宿,非止一日,来到沂水县陈家官庄。这日,陈太公起得早,用过早餐,闲来无事,坐在书房中打盹。这时,就听门房陈七报告说:“太公!太公!陈三回来了。”
陈太公朦朦胧胧正在梦中,听到有人叫喊,以为是在梦中,睁眼瞧见陈七分明就站在面前。于是,问道:“你说谁回来了?”
陈七答:“太公,是陈三回来了!”这时,就见门外走进一人,来人走近太公面前,双膝一屈,跪倒就拜,边拜边说:“陈三给老太公请安!”太公低头一看,果然是陈三。连忙伸手去搀,陈七眼快,忙将陈三搀起。太公握住他的手,问:“你果真是陈三?你还活着?”声音悲咽、眼圈潮红,几滴浊泪,顺腮而下。
陈三说:“太公!俺没能照顾好姑爷,姑爷他去世了!”
这时,陈三还没有死的消息,传遍了陈府上下。陈英莲闻讯赶了过来。陈三见了姑娘,慌忙跪下请罪。他说:“姑娘,俺陈三无能,没有照顾好姑爷!”陈英莲连忙将他搀起,问候说:“陈三叔,这些日子,你都躲到哪里去了?你又是怎样活下来的?”
于是,陈三便将大战的经过,表述了一遍。陈三说:“那时,我见情况紧急,力劝姑爷突围,姑爷不肯。正要再劝,一支冷箭射来,正中俺的心窝,俺只感觉到胸口一阵钻心的疼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又说:“太公,姑娘,姑爷他死得冤枉呵!俺们为救庞龙而来,想不到庞龙那小子不义气,将俺们骗了。他骗俺们力战北门辽军主力,他却乘虚打开东门逃跑了。致使俺们孤立无援,全军覆没。”
陈府上下听了陈三的讲述,无不义愤填膺,痛骂庞贼不已。陈英莲对爹爹陈太公说:“爹爹!相公他不能就这么冤屈死了,我们一定要向朝廷讨回个公道。”陈太公早已气黄了脸,他一拍大腿,说:“告!告那王八犊子,让他为俺贤婿偿命。”
吴学究书房。吴学究听完陈太公父女的一番讲述,言道:“东翁,不是俺老吴拿搪不肯代笔,这官司打起来,只怕对贵府不利。那庞家在朝廷三世为臣,根深蒂固,又是皇亲贵戚,寻常人家,谁敢捋这虎须?”
陈太公说:“怕他怎的?俺就不相信皇上会不明事理?俺要告御状,拼上俺这条老命,也要为俺贤婿讨回个公道。”
陈英莲见吴学究不肯代写诉状,就呜咽着跪地求道:“吴先生,俺家相公死得冤,俺如若不出头为他伸冤,还有谁为他伸冤?俺死之后,黄泉路上,还有何面目相见?”
吴学究被他们父女的深情所打动。于是,就对她们父女二人说:“既然你们主意已定,那么,老朽就写这个状子。老朽只是担心,皇上身居大内,只怕没有那么容易见到。此状一旦落入歹人手中,会给贵府招来灾祸。既然你们不怕,老朽也就豁出去了。”说罢,铺纸研墨,奋笔疾书······
陈太公陈英莲父女二人都是山野村夫村妇,经验不足,将事情看简单了。她们以为沂州府,无辜冤死了那么多人,整整一万五千条性命。官府如若得知了实情,一定不会置若罔闻,一定会站在自己一边,一定会为民做主、协助自己,打赢这场官司。
陈太公、陈英莲、陈三三人,手持诉状,星夜赶赴沂水县。天刚一亮,三人来至县衙,陈英莲击鼓鸣冤。
沂水知县王国用,刚要用早膳,听到有人击鼓,急忙换上官服升堂。三班衙役一个个睡眼惺忪,拄着法杖、呵欠连天。
王国用问:“何人击鼓?带击鼓人上堂。”
陈太公三人走进大堂,跪于堂下。
知县王国用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情?状告何人?”
陈太公说:“老奴陈玉成,状告工部侍郎庞龙。庞龙被围济州府,俺家贤婿带兵来救,杀退东门辽军,庞贼不肯开城迎入,反而要俺贤婿,再去迎战北门之敌。庞龙奸贼,诓俺贤婿迎战敌众,他却乘机打开城门逃逸。致使俺家贤婿及一万五千名沂州援军,孤立无援,全部战死沙场。俺家贤婿死得冤枉,求知县大老爷,为小民做主。”王知县听了陈太公这一席话,惊得目瞪口呆。他只知道一万五千名沂州援军,全部战死沙场,却不知道内中,还有如此隐情。王国用呻吟良久,言道:“兹事干系朝廷重臣,本县乃一介芝麻小官,如何能够理会得?你们且去沂州府大堂,请知府沈大人,为你们主持公道吧!”王知县言罢,径自抽身下堂去了。堂上众衙役见知县大老爷已走,随即一哄而散。
陈太公父女三人,见王知县不肯接诉状,只好前往沂州府。在路非止一日,这日来到沂州府衙,陈英莲上前击鼓.。
沂州知府沈万山听到鼓响,慌忙升堂。接过诉状一看,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这沈万山,是当朝太师庞洪的门生。他见有人状告太师之子,如何不惊?心想:“这状子幸亏落入我手,如若到了皇上手中,庞龙只怕是死定了,庞太师那里,也难脱干系。”沈万山灵机一动,心内窃喜。心道:“状子既然落入我手,是老天爷要助我高升,我何不如此如此,来一番巧弄,让庞氏父子,欠下我一个人情,日后,还怕没有我的好处?”沈万山心怀鬼胎,眼珠子一转,立即打定了算盘。但他老奸巨滑,深藏不露。只见他装腔作势地一拍惊堂木,厉声骂道:“庞龙奸贼,无耻之极!祸国殃民,狗胆包天。竟然会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丑事,欺我大宋没有王法不成?”
沈万山义愤填膺的将庞龙大骂了一通。然后,屏退左右,他心平气和地对陈太公说:“这个案子,本府接了。本府不但要给姜将军报仇,而且,还要为冤死的一万五千名沂州士兵,讨回个公道。不过此案,牵扯到朝中大臣,须要十分机密,千万不可泄露出去。事情一旦传到庞氏父子耳中,他们事先有了准备,那时就不好办了。你们看这样好不好?你们父女二人,一个年老体弱,一个是妇道人家,出门多有不便。此去京师,路途又是如此遥远。莫如你们父女,暂且回府,叮嘱府中所有的知情人,再也不可言及此事,要十分地保密。本府这里略作准备,明早带上证人陈三,进京面圣,将诉状面呈皇上,为死难的烈士们,讨回个公道。”
陈太公听他说得慷慨激昂,句句入情入理,心中大喜。不由地交口赞道:“还是知府大人,公正廉明,肯为小民做主,老奴在此,先谢过知府大人了。”
沈知府说:“老太公不必客气。死难的,都是些本州子民,本府作为他们的父母官,有责任,也有义务为他们讨回个公道。不过,沂州距离京师路途遥远,本府此去,可能要耗费些时日。老太公可要耐心地等待哟,千万不可再向他人乱投诉状。”
陈太公说:“俺听知府大人的,只在府中耐心地等待就是。知府大人一路保重!”沈知府说:“保重!保重!大家都要保重!”
于是,当日再无话说。沈知府安排陈太公等三人,在府中宿得一夜。第二天清早,沈知府换上便装,带了两名长随,以及证人陈三,打马直奔东京汴梁而去。陈太公父女二人,目送沈知府一行走远了,然后,这才打道回府。
吴学究见陈太公父女欢天喜地的转回府中,心中纳闷,凑上前问候说:“东翁,官司打得如何?”陈太公说:“庞龙那厮,就等着死吧!诉状沈知府已经接了,他会当面呈给皇上的,皇上接了状子,一定会斩了那狗贼的头,为俺家贤婿报仇!”吴学究说:“沈知府能够见到皇上吗?他一个五品小官,哪里有资格面见皇上?这里面会不会有诈?”陈太公说:“不会的!不会的!教授多虑了。俺看沈知府是位清正廉明的好官,他不会欺骗俺的。再说还有陈三同行,教授多虑了。”吴学究听后,仍是半信半疑。但他也不好再拿言语反驳陈太公,只好摇着头走开了,他边走边嘟嘟囔囔地说道:“但愿老朽是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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