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殇为你

　　我强行忽略心底滋生的异样情绪，语调不变的回答道：“我很好，过几天就去找你。”
　　寥寥几句话就按了结束键。
　　谢熙然——仅有的几个让我在乎的人……不关乎他跨国商业的家世，不关乎他俊美无涛的容颜。不关乎他令人着迷的性格……只是那么多年来，不管我身在何处都知道有一人时时挂念着我，让我不至于形影孤单！
　　蒙耀轩把我送回宿舍，校门口的欲言又止，被我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我知道他的心意又能如何呢！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
　　时间映照着天边的日落日出，随风一去不复返……
　　除了晚宴的开场舞，另一场重头戏就是下午各自班里出的节目，有个人展示的，也有集体的！自从几天前公布甄选名单后，森高每个人的脚程就快了一倍，抓紧一切时间排练！
　　熙然准备的礼服第三天下午，派人送来了！来人是他的管家，我认得。
　　每件礼服都被装在精美的盒子中，外面扎着真丝的蝴蝶结，白炽光下泛着光点炫目夺人！在老管家的指挥下，一摞一摞的摆在讲桌上，遮住了一旁老师惊讶的表情。
　　班上大多数都是普通家庭的小孩，见到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情景，短暂的震惊后涌到蒙耀轩座位上，想知道这些天价的礼服是从哪里找来的，脸上的崇拜溢出言表！我看着好笑也不理会他求救的目光，趁着没人注意从后门走出去，管家带着身后的人，保持身姿站在走廊，看起来格格不入。
　　“方管家，您辛苦了！帮我转告熙然，东西我过后还他。”
　　他极注重礼仪，微微欠身退后一步，挂着职业的笑容：“我一定转达到。这是少爷给您的礼物。”招手让身后的人拿来一个礼盒，黑色的盒身一点也不招摇。
　　走廊上我都能听见里面兴奋的叫声，想来熙然准备了那些女生梦寐以求的衣服！
　　女人生来就爱美。
　　回教室时，我看到莫俊承在后门站着，墨色的瞳孔深邃无波。他不开口，我也无话。像路人般从他身边穿过……除了那几次接触，我们从未在班上说过一句话。就连这次的开场舞，明天就要集体排练他也没找过我。
　　那双能看透人心的墨色瞳孔，让人无法亲近！
　　我把黑色的盒子收进抽屉，蒙耀轩见我回来，递过来一个注有我姓名的礼盒，眼底的笑意带着些许埋怨，倒像是……眉目传情！
　　显然，这样想的不止我一个。萧梦君在一边冷眼看着，射出怨毒的目光，手里的礼盒已经变了形。
　　老师的尺子在黑板上甩的震耳欲聋，大家才不情愿的收回礼服，拿出书本。我看着抽屉里一黑一白两个礼盒在想，这衣服会不会用不上了，莫俊承不打算排练怕是要弃权！
　　只是这样想着，晚自习结束后，莫俊承收拾好书包后来到我座位：“晚上有安排吗？”
　　我摇头。
　　他继续说：“我在舞蹈教室等你。”不管我是不是答应径直走出教室，头也不回。
　　“现在练习？”蒙耀轩也收拾好走过来，和我一起看着那个挺直的背影：“不然先出去吃点东西？”他提议。
　　“不用了，明天见。”和莫俊承一样，不管他同不同意，挎着书包出了教室。
　　我可没忽略教室里那两个女生凌迟的目光，倒不是怕她们，是怕麻烦！女生的嫉妒有时真的很难缠，蒙加高中就是例子。
　　我只知道，舞蹈室在停车场旁，到了那只有一个窗户亮着灯，很容易就找到。推开门时，莫俊承正在挑选歌曲，听见声音也不回头，如此假定是我！
　　准备工作做好后他站在我身前，垂下眼帘看着我，长长地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流光。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即使不近人情也具有致命的吸引力！淡淡地体香飘入鼻间，清幽带着一丝甜味，似有似无，让我生出一种熟悉感。等我确定这是什么味道后，抬眼对上他的目光，丝毫不掩盖我的讶异！
　　很讶异！因为这味道曾经有人也很喜欢，是沉香木！昂贵的市价让人咋舌，比黄金还要高出许多倍，用得起的人必定是富甲一方！
　　他究竟是谁？从未有人提过他的家世，如此平凡却用着昂贵的香料，让我不得不做推测！
　　“有问题吗？”
　　我也不说破，有些不自然的坦白最担心的问题：“我不会华尔兹。”
　　墨色的瞳孔浮出愠怒也不开口，有些粗鲁的抓起我的手，摆好姿势，随着音乐踏出舞步……
　　“你……”他竟然不相信！我瞪着他想挣脱，他却抓我更紧。
　　开始的几拍，我还能根据理论配合他，半曲未完他就停了下来！棕色的鞋面平添了几个脚印。
　　“你真的不会。”他十分相信自己的结论，眼底却带着对我的嘲讽。
　　“是，我这张脸能证明很多么？”我甩开他的手，退后几步。他一定在想，我这样的女生该是常出入舞会，派对这种地方，以满足虚荣心。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回答的一本正经，唯独听不出歉意。
　　重新选了曲子，从最基本的教我。
　　轻柔的旋律回荡在房子里，每一步舞步轻轻抬起，优雅的落下，包裹着我的手很大，手指修长白皙。被他握着感觉不出掌心的茧子，显然是养尊处优！
　　越是接近他，疑点就越多，梦幻带着错觉的气氛也无法让人留恋，只想赶快结束离开这里。
　　“不是晚上没安排吗？这么急着离开！”
　　音乐还在进行着，不知重复放了多少遍。明明记着舞步却总跟不上节拍，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一样无法跳舞！这个认知让我有些沮丧。听到他的话我停了下来。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今天就到这吧，我先回去了！”
　　他眨了下眼算是默认，转身去关音乐。经过窗户时看到他坐在地板上并不着急走，懒散的动作没了白天的距离感。
　　我们两个就这样，握着对方的秘密谁也不开口，像在等一个契机……
　　第二天的集体排练我还是没有参加，莫俊承请假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真的有事，一直到最后一天都没有来上课。我就这样祈求着，希望他在校庆时也不要出现！
　　十月一日——国庆节和校庆如期而至！
　　校园里被装饰的张灯结彩，林荫路上，彩色的旗帜随风飘动蜿蜒至新盖起的大楼。听说是本地的巨商捐赠的，一楼整层是一个宴会厅，二楼朝上是陈列馆和放映厅。我们今晚的Party就在一楼举行！
　　下午两点时，我们已班级为单位进入会场，来的一共33个人，老天这次没有听到我的祈求！
　　节目从话剧到街舞，层出不穷，气氛还在持续高涨！中间时，蒙耀轩换到了我旁边，递给我一瓶水。
　　“第一次参加森高的校庆，感觉怎么样？”看他自豪的模样，我附和的点点头。
　　“你别敷衍我啊，精彩的都在后头呢！”
　　“是什么？”
　　他指了指莫俊承旁边空荡的座位，是冷欣莎的：“我们的芭蕾舞者！萧梦君给她伴奏，是人气最高的节目。”
　　“萧梦君还在弹钢琴吗？”几年前她砸下来那一下很可能伤了筋骨，不能再弹了。
　　“恩……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吗？”他犹豫半天还是问了出来，看来这件事困扰了他好久。
　　我拧好瓶盖，放在一边。回想了一下才开口：“我们初中同校，她以为我抢了她的男朋友，找我较量，赌注是谁输了退学。”我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根本不知道她男朋友是谁，看她咄咄逼人只想教训她，改了赌注！她输了我要她一只手……”后面的我没说，觉得没必要。
　　“她手上的疤是你伤的？”大概萧梦君从没提过这事，他一时有些难以消化。
　　我摇摇头：“是她自己砸的。后来听说她还是和他男朋友分手了……她现在喜欢你！”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挑明，说的时候，萧梦君正好过来站在他背后。那神情可想而知！
　　“你很得意吗？”她出声把蒙耀轩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来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她对蒙耀轩的爱意全班皆知，蒙耀轩迟迟不回应……怕是流水无情。
　　“没有，只想你离我远一点。”我转了脸色不再是面无表情，托着下巴斜睨她，眼底森寒一片。连蒙耀轩都愣在那忘了劝和。
　　她强自镇定，想避开我的视线又不甘心，怒极攻心冲上前，扬起巴掌！还没落下就被蒙耀轩抓住。
　　“你疯了！”他看着旁边看热闹的人，把萧梦君按在旁边的座位里。
　　“她毁了我一辈子，我只不过打她一下你还护着她？”双眼蓄满的委屈和背叛，顷刻化为泪水涌出，一发不可收拾。这样一张梨花带雨的容颜任谁都会为之动容。
　　性格使然，我从不需要用眼泪换取什么！但看着蒙耀轩一点一点软下来的神情到后来带着她离开，留下歉意的眼神，我忽然觉得眼泪这东西虽然虚假，但对男人似乎很有效！
　　不久的以后，我就亲身验证了这一效果，没想到那么快……
　　冷欣莎的独舞在万众瞩目下登了场。她穿了一身雪白的芭蕾舞服，雪纺的蓬蓬裙随着她的步伐摇曳出柔情万种，和头上璀璨的皇冠照相辉映，美的不可方物！
　　她站在舞台中央，优雅的施以一礼，手里拿着麦克风。
　　“我的伴奏，萧梦君因为突发情况不能上台了，我替她像大家致歉！”她深深鞠了一躬，台下一片唏嘘，连贵宾席上的校领导也忍不住交头接耳，不明白她不找配乐师反倒站在台前，是要退演吗？
　　“但她向荐了一个人！”她继续开口：“说比她更好的人选，虽然没有事先准备，但我希望她可以和我一起庆祝母校的生日。飘瑶——蒙加的交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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