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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
距离冠玉昏迷,已经半年过去了。
这天,当应如是像往常一样走进冠玉的房间,发现一抹修长的身影包着白色的大衣,靠在木质的门框边。
应如是屏住呼吸,停住了脚步,以为是幻觉。
梦中也有过这样的场景,不知道多少次,那抹熟悉身影如同鬼魅纠缠,带着熟悉的笑容靠近他。可是每次醒来,都只是梦。
现实和梦想的落差,让人觉得痛苦不堪。
很多次,应如是几乎要被这种感觉逼疯了。
可是现在,那个人就这样转过头来,淡淡地望着他,那双漂亮的祖母绿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的,望着自己。
应如是往前走了一步,踉跄了一下,感觉自己的手开始颤抖,声音也不平稳了,“冠、冠玉?”
应如是朝窗前的人伸出手,窗边的人站了起来。
走近了。
应如是的手抓住走到眼前的人的肩膀,几乎要哭出来了,似乎要确定这个人的存在,又呼唤了一声,“冠玉?”
冠玉的头发很长了,拖到了腰间,由于长期没见阳光,脸色非常的苍白,苍白的脸色衬得那双绿色的眼睛出奇的大。
冠玉朝应如是点了一下头,接着蹙起了眉头,像是看到什么厌恶的东西一样,抖动肩膀把抓住自己肩膀的应如是的手抖掉了,“滚开。”
应如是仿佛受到极大的打击,整个身子也站不稳了,伸出手抓住对方的手腕,眼底泛起红色的恨意,“你说什么?”
冠玉看着应如是,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应如是如置冰窖,难道?
冠玉一字一句,“你是谁?”
言家的冠玉少爷已经苏醒,这两个月已经继续接手在昏迷前的职务。虽然言家的老臣对这个美少年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碍于言夫人的面子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冬天已经接近末尾,寒冷侵入骨髓,在这样的天气出门真是无法让人拥有好心情。
在冷空气里已经冻了30分钟的言未然缩了缩脖子,将半张脸埋进围巾里。他拿眼睛斜着旁边寒着一张脸的男人,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
“应如是你到底想干嘛?”叫他出来也不说话,两个人只是在寒冷的道路上并排默默地走着,而应如是则摆着一张寒冷得可以冻出冰渣子的脸。
应如是低头看了一眼言未然,细长的眸子黯淡无光,也不知想到什么事,他忽然就低低地笑了起来。
眉眼如外国人一般深刻,五官组合犹如欧洲中古世纪贵族的应如是,此刻带着撇到一边的笑,浑身散发出“恶魔在此”的笑。奇怪的是这样的邪恶和优雅却在他的身上融合了,令他散发出更加迷惑人的气质。
不管冠玉如何不依不饶地刺激应如是,却只得到对方温润的一个笑这样的事情,仿佛只在昨天啊。
言未然抬起眉毛再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叹了口气,和现在这个应如是完全不是一回事。
“吸烟吗?”应如是打断言未然的回忆,自顾自地点燃了手指间的香烟,吐了口烟,“帮我个忙。”
烟雾迷蒙中的应如是的脸,看上去有种不可思议的吸引力。
言未然点点头,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香烟,并没有多问。
“你知道冠玉说自己失忆的事情吧?”应如是反问。
“恩。”言未然点了一下头。
上次和冠玉聊天的时候,冠玉的确看着他很认真地问着“你是谁?”无辜的大眼睛让言未然自己也忍不住自己是不是真的从来没有过这个哥哥。
“我不相信,你帮我。”应如是吐口烟圈。
“不相信什么?”言未然对上应如是的眼光。
应如是并没有看着言未然,他的视线望向了遥远的地平线,仿佛在那里有什么值得凝神的东西。
但是言未然可以看到他眼里的认真。
“言未然,他不可能忘记我。”应如是不相信这个。
这个他自然是指从来不让人省心的冠玉。
冠玉从苏醒后就一直用一种冷淡的态度对待应如是。但是这种冷淡后,隐藏着更大的感情,即使应如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可以感觉到,冠玉时不时落到他身上的目光。
但是每次应如是追逐那束目光时,只能看到冠玉的侧面。
冠玉的态度像是一只猫爪在他的心里挠痒痒,让自己想忽略也很难。
“言未然,我要知道冠玉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你自己怎么不去试探?”言未然盯着应如是的眼睛,这句话问出来后,应如是那双眼睛的光更加暗淡。
言未然顿悟,是了,冠玉在躲着应如是。
冠玉此刻对应如是充满了戒备心,由言未然出手试探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言未然笑了笑,“我帮你问,你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应如是点点头。
一阵寒风吹过,卷起泥土里凋落的碎叶,原本就空旷的院落变得更加萧瑟了。
冠玉坐在窗前,谪仙般的容颜露出一个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笑看上去很落寞。
冠玉扬起尖俏的下巴,眼神迷离,他吐出一口白气,好冷啊,这个冬天…..
冠玉环抱住自己单薄的身子。
他并不知道他以为结束了的世界,正在以另一个方式展开着。
与此同时,言夫人挂满了黑色帷幕的房间只点着一盏昏暗的灯。
服帖地跪在地上的人面无表情地伸手接过言夫人的密令,而他甚至没有回一个“是”字,只是默默地点了一下头,便如同一阵风般悄然地出去了。
望着远去的身影,隐藏在黑色纱巾下的脸,似乎流下了眼泪。
三十打开手里的卷轴,杀机迎面扑来。他无奈地笑笑,放下了手里的密令,终于还是到了要动手的时候吗?
置放在桌子上的纸张,用毛笔字写着一行字。
“火焚,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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