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约定

　　第七章
　　风轻轻吹拂，娇艳的玫瑰花儿在绿叶的陪衬下，欢乐地摆动着优美的舞姿。
　　窗子里，华丽的暗红色的地毯上，铺满了舒逸的阳光，而有些大胆热情的柔光，则攀上书房中央的书台上，温柔地抚摸着桌子旁，少年那金灿的发丝。
　　司空凛斜着身子，一手撑着脸颊，一边翻着桌面上厚重的账本。尽管维持的时间不算长，会计方面的知识也不算难，但司空凛就是难以将视线固定在这些枯燥的数字上。
　　几番在放弃与坚持之间挣扎后，司空凛很不甘心地抬眼，往书房的另一边望去。
　　比他要早先坐在这里，看的账本数量也比他看的多几倍，可是对面那家伙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耐和烦躁。
　　司空凛眯了眯眼，腾出翻账本的手，从书桌下的柜子里抽出一份合同，重新阅读了一次。
　　上面写的条件很简单明了，甲方愿意支付高额奖金聘请乙方，乙方则需在合约有效期间绝对服从甲方的命令……
　　“您有什么问题吗？”感觉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克劳德•福斯塔斯平静地抬起头与对面的少年对视着。
　　“没，只是有点好奇……”司空凛收回目光，边漫不经心地翻着纸页边说着。
　　“好奇什么？”
　　“一般来说，一个恶魔会用人类的金钱来做什么呢？”
　　“这有什么可好奇的，既然留在人类世界，那就要适应人类的生存法则。”克劳德•福斯塔斯推了推镜框，语调平淡地发表言论。
　　“金钱与权力至上的法则……么？”司空凛不禁一笑，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讽刺。
　　想不到这样扭曲的世界居然可以令一个恶魔也学会了攀附权贵。
　　“不过，我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在司空凛与克劳德•福斯塔斯谈话期间，带着下午茶一起进来的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轻轻将茶杯放置自己主人手边时说道，“或许正是因为这样，这个世界才会变得有色彩。”
　　“白色与黑色么？”克劳德•福斯塔斯盯着站在司空凛身旁切蛋糕的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本来冷漠的神情如今更加冰冷。
　　那个曾只属于他的位置和工作……
　　“这样啊……，说不定……”面对克劳德•福斯塔斯冷脸，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投去一个挑衅的浅笑。
　　瞥了眼脸色开始变得更沉黑的克劳德•福斯塔斯，火药味一丝丝地从这对冤家中散发出来。夹在中间的司空凛全然不在意，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端起手边的茶杯，悠闲地轻啜了口。
　　“这是……”
　　当一股曾经非常熟悉的甘甜流入口中，司空凛惊愕地看着茶杯里荡漾着的茶水，心中忽然涌出一股怀念，“君山银针……”
　　“是的，真不愧是主人……”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将目光放回到司空凛身上，微笑着点头。
　　“为什么……？”司空凛仍不敢相信，因为自从他在异乡重生后，就不敢再期待有机会喝到以前最爱的茶了。
　　“因为我听汉娜说您很喜欢东方神秘国度的茶，所以特地请人买回来一些。”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解释道，“您能喜欢就真是太好了。”
　　司空凛不由得抬头望着依旧微笑着的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俄而，才翘起唇角轻笑道，“你离开了，夏尔•凡多海姆恩一定很不习惯。”
　　抓住每一个人的性格特点爱好，从最基本的方面让对方习惯自己的存在，然后就像毒药一样，渐渐侵蚀入生活中……
　　恶魔真是可怕……，如果这样下去，说不定将来连他也会变成这个恶魔的依附品。
　　“怎么会，凡多海姆恩伯爵家优秀的人那么多，一定没问题的。”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故意歪曲司空凛的意思掩饰道。
　　没问题？司空凛在心底嗤笑着，就算再优秀的人又怎么能和一个全能的恶魔的比？
　　而现在这两个全能的恶魔，却抛开他们最喜欢的灵魂，拿着人类订下的合同在这里做着平凡无趣的工作。
　　不过他没有必要去和这个恶魔争执这个问题，夏尔•凡多海姆恩现在怎么样也与他无关，他只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来帮他管理家业，然后只要小心点，不要重蹈复撤……
　　咚咚——
　　随着敲门声的落下，虚掩的红木门被轻轻推开。汉娜•阿娜菲罗斯双手托着一个银色的盘子慢步到书房中央的书桌前，欠了欠身。
　　“主人，这是刚刚从麦贝斯伯爵家送来的邀请函。”
　　“邀请函？”
　　司空凛皱了皱眉，接过汉娜•阿娜菲罗斯递过来的东西，打开大概浏览了下。
　　“订婚舞会？”看完上面的内容，司空凛将其丢在一边，“为什么连我也会被邀请？托兰西家和麦贝斯家几乎是没什么来往，何况我与现在的麦贝斯伯爵一面都未见过。”
　　“据说麦贝斯家现任当家是个很奢侈浪费的人，长久以此，现在整个家族正面临着破产的危机，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与有钱的梅特尔子爵家的千金订婚。”克劳德•福斯塔斯站起来绕到司空凛的旁边说道。
　　“也就是说，这次的宴会的目的除了订婚外，还想趁机拉拢一些关系来挽救破产危机咯？”司空凛撑着脸颊，摆弄着茶杯说道。
　　“应该是这样没错。”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也瞥了下桌上的邀请函，红色的眼瞳里闪烁着不曾掩饰的嘲讽。
　　“哦……”司空凛沉思了片刻，才重新拿起邀请函，转头说道，“那克劳德，你去准备一下。”
　　“主人，您要参加？”克劳德•福斯塔斯看着认真得不像是开玩笑的司空凛，不由得诧异，他还以为这个任性，目中无人的小鬼会拒绝这次邀请。
　　没想到竟是这么轻易便应下……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么？”司空凛起身，侧脸看着克劳德•福斯塔斯道，“而且，多一些可以利用的关系不好么？”
　　“是，明白了。”善于揣摩他人心思的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立刻会意，连声应下，“我们这就去准备。”
　　“是，主人。”
　　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的乖顺令克劳德•福斯塔斯不得不压下心中的疑问，低头答应，否则那样只会对他在主人心中的信任不利。
　　司空凛在离开前再次看了眼克劳德•福斯塔斯才走出房门。
　　他当然知道克劳德•福斯塔斯的疑惑，只可惜他不再是以前的阿洛伊斯•托兰西，既然现在让他拥有了这具躯体，有了这种身份，他自然要顺应这里的法则生存下去。
　　以前阿洛伊斯•托兰西的任性妄为只会让他自己自取灭亡……
　　“我总算明白夏尔•凡多海姆恩为什么可以这么信任你了。”待托兰西的家主离开后，克劳德•福斯塔斯才转身，冷眼盯着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你果然很会讨好饲主。”
　　“听从命令不是执事应该做的事吗？而且合同上也写得很清楚……”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脸上的笑意也开始变冷。“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遵守合约上的条件？”
　　“你的目的不也只有一个么？”
　　“不，不，这次我真的只是想找个临时落脚的地方。”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摆手否认道，“顺便再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好奇心？”克劳德•福斯塔斯不解地眨了下眼睛。
　　“怎么，你还没发现么？”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一副非常可惜的语气说道，“那就快点注意到，不然到失去后就可惜了……
　　说完，不给错愕的克劳德•福斯塔斯追问的机会，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便迈开步伐走出了书房。
　　这么美好的东西就在身边，却没有注意到，没有珍惜，错过了那真是遗憾呐……
　　*
　　去麦贝斯领地的路途不算太遥远，但因为是在郊区，所以也花费了一些脚程。
　　华丽的马车内，司空凛注视着外面开始变成被人装饰得分外美丽的景色问，“从这里开始就是麦贝斯的领地了吧？”
　　被装饰得宛如仙境的园林，但在这虚假的外表下，却是一具黑暗肮脏得令人作呕的空壳。
　　不过，真意外他居然能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这样的现状，或许他本来的性格就是随意而安吧。
　　“是的，主人。”同在马车内的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应道。
　　“这次的订婚宴会似乎很盛大……”司空凛百无聊赖地说着。
　　“是的，据说请了很多上层名流。”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也耐心地答应着。
　　“那么夏尔•凡多海姆恩也会被邀请来了？”司空凛收回视线，浅笑地看着对面的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故意问。
　　“照情况来看，应该会。”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依然处惊不变地笑着。
　　“……”司空凛沉默了几秒，忽然挑嘴一笑，“你还真镇定。”
　　“有什么不对吗？”
　　“不……”
　　没什么不对。不管是作为执事，还是作为恶魔，都把真实的自己隐藏得非常好。也正因为这样才会受到夏尔•凡多海姆恩的信任。
　　果然留塞巴斯蒂安在马车里，让克劳德去驾驶马车是正确的选择，至少这一路上他有可以谈话的对象，而不是只对着克劳德那家伙冰冷的脸沉默。
　　路程与时间在谈话间流去，没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车门从外打开，站在外面的克劳德•福斯塔斯看了下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才欠身恭敬地说，“主人，我们到了。”
　　“嗯。”
　　司空凛跳下马车，仰头观望着前面宏伟的建筑。
　　演员都出场了，宴会也要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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