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芷汀兰之云中君不见

作者:采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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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


      大三那年的暑假,何小星回到了那个南方的小镇。小镇还是那个小镇,好像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细心地看,还是能发现很多微小的改变。老车站墙角的五角星花已经爬满了整面斑驳的红砖墙,带着点水汽的海风吹来,红色的五角星花在绿叶掩映中艳丽得让人沉醉。记得自己刚走的时候车站王大爷的孙子才刚把花种撒下去呢。还是那条主干道,沿着它往前走可以直接到达海边。路两旁的绿化带里种的是色草和“排骨草”。色草的枝叶特别长,之所以叫色草是因为它的正面是绿色的,而背面却是紫色的,海风一吹,长长的枝叶翻动,有的绿,有的紫,像会变色一样,别有风情。至于“排骨草”学名并不清楚,小时候何小星和爷爷一起去爬山,看到路旁有这种草,枝条很特别,长长地分成两排,叶子对称地排列着。问爷爷是什么草,可是爷爷也不知道。小星觉得很像排骨,所以就自己管它叫排骨草了。现在再看,一点也不像是排骨,可能是小时候对于肉太渴望了,排骨更是奢侈品了,小星印象中总共吃过三次,因为太稀少了,所以小星记得特别清楚。所以才会管它叫做“排骨草”吧。这回回来发现绿化带里多了一种植物——太阳花。太阳花在南方是很常见的。夏天的时候,每天早晨太阳一出来它就开始开放,到了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它也开得最艳,傍晚太阳一小,还没等落山,它就蔫了。等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再出来,它又开始活蹦乱跳了。真是奇怪的花,只要在烈日下才最美丽。顺着主干道走下去,到了第三个路口拐进去就是去何小星的家的路。何小星走到这里,驻足了一会。
      她记得再往前的第五个路口拐进去是去他家的路。高中的时候,有时周末他会约自己出来去海边逛逛。从自己家的这个路口往前再走两个路口就会看到他刚好从那个路口走出来。那时候多单纯啊,两个人说出来逛逛,其实也就是沿着主干道再往前走,一直走到防护堤那里。防护堤那里夏天的傍晚会有人卖西瓜,一位胖大爷带着他的扎两个小辫子的小孙女,两人就一路走一路聊天,聊的大多也是关于学习的。他们常常把名著里的人物一个个挑出来聊,艾丝美拉达,珍珠夫人,小公务员,夏洛克,林黛玉,贾宝玉,方鸿渐,唐晓芙这些人物伴随了他们很多个夏季的黄昏,等到潮水涨起来的时候,他们开始往回走,路过胖大爷卖西瓜的摊子经常会看见大爷的小孙女一个人抱着半个西瓜拿着木勺子在挖西瓜吃,那时的何小星很羡慕那个小女孩,总是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个小女孩,她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一个人吃半个西瓜。这时候陈者华总是很沉默,一直到送自己回到第三个路口的时候才会说一句“路上小心!”语气极其僵硬,然后便自顾自地往回走,直到现在何小星还觉得很奇怪。
      算了,还是接着往前走吧,反正也想不明白,自己从来也不懂得他的。原来路口拐角处的那家修车铺换人了,换了几个染了一头黄色头发的少年了,就是用妈妈的活叫做“混子”的人,不知道原来的老师傅哪里去了?近乡情怯,何小星算是深刻地体会到了这样的感觉了。回村的这条小路,原来丝毫不觉得美丽,如今离开后再回来,只觉得它无限美好,这路旁的小河里有自己太多的童年回忆。那时春装刚一脱,一群小朋友就已经开始鼓捣废旧的汽车轮胎,准备游泳了。那时的轮胎还不多,只有少数几个小朋友有,大部分的人还是用的床板,把妈妈当年陪嫁过来的那张木床的床板卸下来,跨着长长的床板从桥上跳进水里,激起巨大的水花。还有抓蝌蚪,钓螃蟹,摸田螺,这些事是何小星每个夏天的必修课。后来两旁好多人家的生活污水都直接排进河里,水都变脏了,不仅不能游泳了,连蝌蚪,螃蟹,田螺都没有了。好在后来有了电视,小朋友的也都要上学了,才让夏天不至于太无聊。离家越来越近了,桥的对过就是自己的家了,妈妈这时肯定在门口张望了,何小星抓紧走了几步,果然看见妈妈在门口的台阶上张望。妈妈一看见自己肯定立马就走进去,她是去叫爸爸帮忙来拿行李了,其实爸爸早在楼上就看见自己了,这会肯定在下楼梯了。叫完爸爸妈妈肯定进厨房了,妈妈永远也不会等到自己回来了在做饭,即使自己事先告诉她自己什么时候回到家,她也总是早早地做好饭菜等着了,一在桥头上看见自己就马上回去热饭菜,等自己和爸爸提着行李到家的时候,妈妈总是已经盛好了热乎乎的饭菜等着自己了。何小星很知足,自己的家庭除了贫穷了一点什么都不缺了,坚强乐观的妈妈,勤劳慈爱的爸爸,虽然爸爸妈妈有时会说,觉得没办法给她更好的生活觉得很抱歉,但是何小星觉得一个家庭缺少了金钱可以以后再挣,可是如果一个家庭缺少了温情那再多的金钱也不过是徒劳。她真的觉得很知足了,她有一个梦想,等到自己大学毕业了可以赚钱了就让爸爸把盐工的工作辞掉,毕竟爸爸年纪也大了,这样既可以休息,又能够多多呆在家里陪妈妈,免得妈妈一个人在家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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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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