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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笺
“我们怎么换?”
其余小组也在交头接耳地讨论。
费骁掂了掂袋子里的弹珠,“肯定是多换贵的啊,金花笺最贵,说明在待会儿的游戏里是最有用的。”
“不一定,”欧阳智哲摇摇手指,“肯定不是这么直接。指不定节目组跟咱们玩反套路,最便宜的反而最好呢?”
“玩过游戏没?R卡和SSR卡哪个稀有?”
“……”
说话间,和钰组以及兰凌组都已兑换完毕。
“你们别争了,花笺数量有限,去晚了就没得挑了。”
听到赵婧彤提醒,费骁和欧阳智哲才赶紧去兑换。二人虽各执一词,此刻却不约而同去抢价格最高的金花笺。
赵婧彤见状,忙拉住费骁,“骁哥,我们组的弹珠是最少的,不要拿那么多金花笺,其他两种也多换一点呀。”
“便宜的没用,彤彤,你听哥的,待会儿我们肯定赢。”
“……”
赵婧彤一咬牙,摇了摇费骁胳膊,“骁哥,听我一次嘛,拜托啦!”
费骁看了看她恳求的眼神,勉强道,“……好吧,听你的。”
众人陆续兑换。
“……一之日咸发,二之日栗烈……”祁和钰随意挑了张花笺,喃喃念完,满头雾水,“这写的什么……咒语吗?”
“是‘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出自《诗经·七月》,是一首描写农耕的诗篇,这一句是说,冬天的时候,天气很冷,寒风凛冽,打在物体上发出哔啵声。”
祁和钰听得一愣一愣,眼里闪烁着星星:“叙哥,这么难的诗你都知道,好厉害啊。”
“……咳,之前拍戏时背过。”冼叙微微移开目光。
“那也好厉害。”
祁和钰伸手,想攀他的肩膀,然而冼叙太高了,他手肘够不着,只得改为搂胳膊,“叙哥,你再给我讲讲,刚才我没太听懂。”
冼叙身子微僵,视线落到两人相缠的胳膊上,良久,才吐出一句:“……哦。”
察觉到他的反应,祁和钰缩回了手,眼中的神采黯淡下来。
“大家都兑换完了吗?”
梅丽招呼众人集合,“我们准备进行下一个挑战了哦!”
“换好了!”
众人应声,随梅丽、戴嘉树去往下一场地。
“下一项挑战,‘诗笺猜季节’!”
戴嘉树向众人展示身后四只悬在半空的采集箱,箱面贴着春夏秋冬的标志。
“你们手中的花笺上,都写有一句关于田园的诗或词,每首都代表着一个季节,你们需要把花笺放到对应季节的采集箱里。注意,每个季节每组仅限放四张,多了的不计入成绩。最终放对数量最多的小组获胜。”
采集箱前方,以彩漆画了四条赛道,需要爬上一个约三米高的平台,才能投送花笺。
“小组成员互相捆绑着前去投递花笺,每次只能挑选一张花笺,不可以多拿。开始前,四组随机抽取一个季节,例如抽到冬季,你们就要选择符合冬季的诗笺。答错不得分。”
“是的。”
梅丽附和,“所以哨响后不要贪快,仔细判断后再做选择,不然就会白跑一趟了哦!”
戴嘉树推来一辆餐车,露出坏笑,“实在答不出来的,可以过来喝苦瓜汁,一杯苦瓜汁换一个提示。”
“啊?”
众人的脸立刻耷拉下来。
欧阳智哲分享经验:“我之前上嗨皮周六的时候就喝过苦瓜汁,那可老苦了,喝完一口,我的脸整整皱了五分钟!”
“兄弟我懂你,我也喝过。”费骁心有戚戚焉。
一番吐槽后,四组就位。
第一轮抽取中……
和钰组抽到【冬】!
“快!刚才那张花笺!”
祁和钰迅速翻找出那张“一之日”花笺,朝采集箱进发。
他的右腿与冼叙的左腿绑在一起,背上还缚着10KG重的沙包。
因是冼叙认证过的诗句,祁和钰冲劲十足,挽着冼叙,喊着“一二”、“一二”,有节奏地往前疾奔——
顺利抵达平台下方。
“叙哥,我喊左,就迈被绑的腿,喊右,就迈另一条腿。可以吗?”
“好。”
两人配合默契,攀上顶部,投递花笺。
“嘀——”
提示音响起,选择正确。
祁和钰精神一振,立刻返程。
身后传来隔壁选择错误的提示音,祁和钰朝冼叙一笑,眉梢扬起得色。
冼叙握紧他的胳膊,“专心。”
“……哦。”
祁和钰收敛神色,跟随他的节奏往回迈步。
马上进入第二轮抽取,这回是【夏】。
“收禾野径斜,焙茶茅舍僻……这个是夏吧?”祁和钰翻出一张。
冼叙思索片刻,摇头,“《七月》诗里有‘十月纳禾稼’,农历十月已属于冬天了。”
祁和钰看了半晌,对古人春耕秋收的事实在弄不明白,只得将诗笺往冼叙掌心里一放,“叙哥你来选吧。”
冼叙挑了“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这一笺。
二人出发,再次正确。
连对两回,隔壁白跑两趟的欧阳智哲两眼闪着柠檬色:“我去,冼哥你是不是偷答案了?光天化日之下,你……你有这种渠道,为什么不分享给我?!”
冼叙:“……”
祁和钰隔空踹了他一脚:“少酸了,咱们叙哥可是行走的诗集!你就被羡慕去吧!”
冼叙转头望着和钰,少年眉眼飞扬的神采,竟叫他一时移不开目光。
“……叙哥?叙哥?”
见冼叙又用那种冷冷的眼神睥睨他,还一句话不说,祁和钰心中有些犯怵。
尽管知道冼叙心地善良,可那锋利面孔折射而来的压迫感,却并未随之消退。
冼叙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盯了和钰许久,有些不自在,他收回目光,“走吧。”
第三回。
祁和钰迈出一步,重重喘了口气。
方才回程时,他已有些体力不支,从肩颈到小腿都酸得厉害,浑身是汗,视野愈渐模糊,看什么都生着重影。
脚下一晃,祁和钰一惊,慌忙出另一只脚,踏地的瞬间白光一闪,冷汗瞬间下来了——
如果在这里停下,那些人会怎么说他?
偷懒?少爷病?冼叙的……累赘?
祁和钰猛然醒神,心脏似被针扎了一下。
不能停下。他强打精神,拖着沉重的身体,拼命逼自己往前,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挫败。
明明坚持了一个月高强度健身,为什么体力还是这么差。
“和钰……和钰!”
祁和钰回神,正迎上冼叙关切的目光。他指了指面前的采集箱:“和钰,我们到了。投吧。”
“……哦,好。”
祁和钰慌忙将花笺投进箱口。
“叮咚”。
选择错误。
祁和钰霎时脸色苍白:“怎……怎么会……”
“抱歉……”
冼叙的声音沉了下去,“是我选择失误了。”
祁和钰望了一眼脚下的赛道,他从未觉得五十米的距离那么远。
日光灼灼,眼前光斑陆离,就连起跑线都看不清晰了。
真……不行了……
“和钰?和钰?”
祁和钰慢慢转回头,望向冼叙。
“你没事吧?”他问。
“没事。”祁和钰勉强笑了笑,“我们下去吧。”
本以为还能坚持,不料落地的刹那,竟膝盖一软,径直跌向了地面。
“和钰!”
冼叙及时把人托住,捞回怀里,“你真的没事吗?”
祁和钰摇头,“我没事。”
冼叙垂眸望去,和钰面如金纸,满额是汗,身子也摇摇晃晃的,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就连场外的梅丽都注意到了,扬声说:“大家要是真的累了,不要强撑,休息一下再继续也没事的。”
“你需要休息。”
冼叙搀着和钰胳膊的手紧了紧。
“我真的没事。”
祁和钰深吸口气,慢慢站直,还要接着走。
冼叙轻声一叹,“和钰,抬右腿。”
“嗯?”祁和钰茫然。
冼叙轻轻托起他,让他整个身体倚在他身上,脚也踩在他的鞋面上。祁和钰很轻,冼叙不怎么费力便将他挟了起来,打算就这么带回起点。
意识到冼叙的意图后,祁和钰立刻挣扎起来。
他不能再做冼叙的累赘!
“叙哥……”
他唤了声,冼叙回过头。
和钰神色郑重,可眼尾晕着的浅红,以及眸中闪烁的水光,让他看上去可怜极了。
冼叙心口一滞,声音不自觉柔了三分:“怎么了?”
和钰握住他的手,“让我自己走,好不好?你等等我,只要一会儿就好了,我会跟上你的。我保证。”
少年的嗓音轻轻的,带了点儿脱力的虚弱,而眼神却是那样坚定,教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我们慢慢走,我陪着你。”
听到保证,和钰呼出口气,放松地笑了。他揽紧了冼叙,往前迈步。
他走得不快,但始终未停下。
回到起点,两人重新开始选择。
冼叙拈起一张,有些犹豫。视线转向和钰,对方脸上已没有了方才的焦急,只是静静望着他。
或许是一路慢行,让和钰恢复了少许体力,此刻他已从负面情绪中挣扎出来,思路也逐渐恢复了过来。
现在兰凌组答对两题,与他们持平,速度则比他们稍后。江沐曦组答对一题,赵婧彤组吊在车尾。
他们赢面还很大。
与其傻乎乎地透支体力往前奔,不如先冷静分析,再稳步推进。
祁和钰朝冼叙一笑。
“别着急,叙哥,慢慢想,我相信你。我们一定会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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