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火的温度

　　彩排结束时，灯并没有立刻全暗。
　　舞台还在呼吸。
　　大幕帘垂着，只隔开一层布。外面是未退的欢呼，像潮水反复拍打；里面是工作人员的脚步、对讲机的低语、道具轮子与地面的摩擦声。所有人都很忙，也因此，任何一瞬的偏离都显得更危险。

　　舟歌巡刚离开舞台，就被舒淮带走。

　　她能随意进出后台，并不是第一次。
　　最初是因为工作，出版社与企划方的合作，她作为随行作者被列入白名单；后来是因为舟歌巡。舞台工作人员已经习惯她的存在，习惯她安静地站在侧幕阴影里，不拍照、不打扰，只在需要时被叫到名字。
　　更隐秘的原因，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那次关系之后，不论明面还是暗地里，他们之间都多了一条默认的通行证。

　　所以，她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足够。
　　他就跟上来，被她带进舞台侧边的道具间。空间狭窄，灯光被遮住一半，道具堆叠着，金属与木头的影子在墙上交错。随时可能有人推门进来。帘外的欢呼更近了。

　　我把他抱进怀里。
　　我们很清楚这里是哪里——舞台的背面，公众的背面，仅隔了一层布。
　　他被我抱住的时候，舞台的余温还没退干净。
　　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香水被汗意打散，锋利里带着一丝甜。那味道让我想起火。
　　我摸到烟盒。
　　没有征询。
　　我点了火。
　　火苗亮起的瞬间，光在我们之间跳了一下，照亮他下颌的线条，也照亮我指尖的影子。温度贴着皮肤停住，像一次被故意拉长的停顿。
　　烟被点燃。
　　烟味混着他身上的香水，在狭小的空间里迅速铺开。
　　我吸了一口。
　　没有靠近。
　　只是让火星在暗里明灭。

　　舟歌巡的注意力完全被她拿走。
　　外面的欢呼、门外的脚步，都像被隔在另一层世界。他的姿势、呼吸、每一次停顿，都是她给出的方向。
　　舒淮抬手，按在他背上。
　　不是抚摸。
　　是确认。
　　“看着我。”她说。
　　他抬眼。

　　我注意他的呼吸。
　　快了，我就慢一点；稳了，我就快一点。
　　我让他记住火，不是灼烧，是释放。
　　于是我告诉他新的词。
　　“火。”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火是完全接受。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等。
　　外面的欢呼突然高了一拍，像有人点燃了更大的火。我抱紧他，脑子里却短暂地闪过另一个人——那个男人。
　　写字台前的光，红笔落在纸上的声音。
　　我没有为此道歉。
　　欲望可以并行，不必互相抵消。

　　“火。”舟歌巡说。
　　声音很低，却没有犹豫。
　　那一刻我知道，他把自己交给我了。

　　舒淮这才把他带进更深的欲望里。
　　门合上的声音很轻，像一页纸被翻过去。
　　权力被确认，信任被兑现。
　　火没有失控。
　　它被记住了。

　　回家后，我没有立刻睡。
　　我在书桌前坐下，泡了一杯更浓的茶。白瓷杯的细纹被茶色一点点染开，像被火烤过的痕迹。
　　我把刚才的节奏写进文本——呼吸、停顿、重复。不是他们，是我。
　　原来我一直在等一个词，允许我这样写。
　　现在我知道了。

　　【舟歌巡｜视角】
　　他一个人坐在化妆镜前，灯已经关了大半。
　　耳机绕在指尖，他眯着眼笑了一下。
　　火还在。
　　不单单是在在皮肤上，更是在不被看见的地方。
　　“我很乖。”他说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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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作片段

　　欲望就像火。
　　点燃者与被燃者，??都会记住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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