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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石义康大脑一转，立即猜到：“对了，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白教，该给的东西我会让他们都准备好的，但是村子里各家各户这条件你也知道…”
给的肯定不是银子和值钱的。
乔慕倒是真没有想这一出，她摆手：“您误会了，我不是想要学费，我只是想说人多的话，这地方可能要换，您看，我家这院子就这么大，也坐不下。”
这倒也是。
石义康没多想，直接决定：“那就去祠堂，地方宽，还能让石沟村的列祖列宗看看，咱们孩子都会识字有出息了！”
…
田里，大伙正低头各忙各的，石义康站在石墩上，对着田地拿着锣，用力一敲。
“哐”的一声，大伙一个激灵，纷纷转身抬头看向石墩上的村长。
“村长，又是啥事啊？”
“要集合啊？”
“这是因为啥？”
大伙摸不着头脑，他们都知道，村长这敲锣意味着全村要集合商量事情，还是跟全村村民相关的事。
但是这时间段，也没啥大事啊？税钱也交了，□□种还早，过年也还有几月。
石义康专门看了乔家田地位置一眼，朗声笑道：“放心，是好事，先把手头的活放下，赶紧去祠堂门口等着。”
说完，背着手转身走了。
有村民发现了他那一眼看的是乔家方向，便走过去问乔雄义：“老乔，你知道是什么事儿啊？”
乔雄义皱眉：“不知道。”
石义康那一眼看得他莫名其妙。
同石一峰关系好的也问他：“什么事啊？”
石一峰摇头：“出门前爹并未提起会有这出。”
他也一头雾水。
石沟村人口不多，原住民也就十来户人家，加上外来的七八户，再来这十几年成婚分家之类的，如今石沟村总共也就不到三十户人家，加上幼童差不多200口人，在村落中算是极少得了。
很快，大多数人都来到了祠堂外的空地上。
石义康站在较高的梯坎上，看着大家，抬高声音：“都静静，今日临时叫大伙过来集合，是有一事让你们商量。”
“什么事啊？”
石义康没卖关子，直言道：“事关各位家中小辈，你们是否愿意让小辈们读书识字？”
众人茫然：
“什么意思？”
“他们如何读书识字？”
“我愿意啊，但有人会吗？”
“城里不也有先生？但那束脩得多贵啊！咱们给不起啊！”
“学了能干啥啊？咱们也不识字，小子他们学了还不是照样来种地，浪费那钱干嘛？”
“那可不一样，你会识字去城里人家都要高看你一眼呢！”
村民议论纷纷，十分热闹。
石义康先等他们说完，接着抬手：“行了，听我说。”
见大伙都安静之后他接着道：“你们的问题我都知道，最关心的还是人和钱的事，但你们放心，这人就是咱们村里人，大伙知根知底，这束脩也说了，不收钱，但我觉得肯定不能让人孩子白干，你们家里有宽裕的菜啊面啊什么的看着给点就当束脩了。”
“这能学成什么样子，学了之后能做什么，就看小子们自己的本事了，但我就一句话，咱既然有这个机会了就一定要学！哪怕最后只学到写名字，也不再是文盲文瞎子！”
村长这么一说，大伙都有些心动：
“咱们村还有人读过书，会识字呢？”
“对啊，我们怎么不知道呢？听都没听说过？”
“藏这么深？是谁啊？”
“哎哟，要是村里人懂这个，那我肯定放心把小子交出来。”
“就是，到底是谁啊？”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猜测。
站在最前面的乔炳春看热闹看得挺开心，也跟着猜，问他身旁的方素姑：“娘，你说谁家藏这么深啊？居然冷不丁冒出一个文化人。”
方素姑在脑袋里把每家每户都过了一遍，都不像读过书的：“不知道。”
的确藏的深，但如果村里真有这么一个人，她是愿意让孙子去跟着识字的。
“那个人就是乔家的乔慕，慕丫头。”
村民下意识转头，齐刷刷地看向最前排的乔家人。
而乔雄义几人听到后当场愣在原地，表情错愕不已。
谁？
他们乔家？
乔慕？
会识字？
还要教人？
他们内心震惊无比，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石义康又丢下一句：“各位不知道吧，其实老乔妻子，素姑也会识字，慕丫头就是跟她学会的。”
这下不止村里人惊掉下巴，连乔家人都倒抽一口气，不约而同看向方素姑。
方素姑：……
她心里咯噔一下，除了眼角抽了抽，神情没有多大起伏，即使全村人盯着自己，她看起来也非常淡定。
这让下意识坚决不信的村民们心里开始打鼓了。
难道她真会？只是藏起来不说？
可是如果她不会村长怎么敢召集全村集合的？
乔家这么要面子，不可能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吧？
她这淡然模样不光让村民们摸不透，也让乔雄义他们嘀咕。
然而他们殊不知她心里已经开骂了，没错，就是骂乔慕。
死丫头，这种瞎话也敢说出来的？而且还不和她通通气！真是欠收拾！也不知道嫁过去那三年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胆子变这么大了！居然敢编出她是文化人这种瞎话！她自己听了都觉得好笑！
“素姑，你…村长说的可是真的？”乔雄义皱着眉，他今天受到的‘打击’可不小。
方素姑轻描淡写：“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只要乔慕领悟了就好。”
乔炳春惊地嘴巴一直没合拢：“娘，你这藏的够深，什么时候背着我们教慕丫头的啊？”
“你们一天天在家除了吃就是睡，睡下去之后跟猪似的，下雨打雷都不带动弹一下的，我说什么你们听得到？”方素姑心里一肚子气，让乔炳春撞枪口了，对着他一顿输出。
乔炳春挠了挠头，是哈，肯定是半夜教的所以他们都不知道。
“素姑婶，是你家我就放心了，我家小子交给你们了。”
“哎哟，素姑姐姐，你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我孙子你多关照关照啊！”
方素姑从没应付过这种场景，脸都快僵硬了。
好在石义康及时出声：“好了，都安静些。”
“乔家从当初来石沟村之后是什么样的人大伙都看在眼里，为了村子里做出了不少事，此事也是乔慕主动提出来，她说可能教的没有城里先生好，也没有别的学子学的多，但是她会全心全意为他们着想。”
“到时候就在祠堂里教，列祖列宗看看也能感到欣慰，行了，集合就是这事，你们回去商量商量，愿意让孩子和乔慕一起识字的，今晚之前来找我，不强迫，你们也回去问问孩子，好了，散了吧。”
村民们颇为新奇，三三两两边聊着这事边一起回家。
时辰也差不多吃午饭了。
而相比其他人家热热闹闹的氛围，乔家这边回家路上异常沉默。
回到家后，乔慕走出厨房，发现他们每个人表情有点别扭，气氛也不对劲，但她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她眨了眨眼，紧盯着方素姑：“祖母，还好吗？”
她也没太过分，承受能力应该可以吧？
方素姑瞥她一眼，没说话，默默回到自己房间。
乔雄义站在乔慕面前，一脸严肃：“慕丫头，这事怎么不提前和我们说？”
明明事关自家，却让村长弄得他们措手不及。
乔慕无辜道：“我开始也不知道的，是你们走之后村长才来找我商量的。”
乔炳春疑惑：“你祖母什么时候开始教你识字的？你怎么也没说？”
“就最近几年，乔聪出生那阵我经常跟祖母在一起，她开始教的。”乔慕早就想好怎么说，她低垂着头，声音也低低的：“我有想找你们和你们说，可你们当时只关心弟弟，根本不听我说话…”
她这一句话给几人干沉默了，乔雄义指着儿子儿媳，撇清自己：“看看你们做的叫什么事儿！”
说罢，留下夫妻二人站在原地，招呼乔慕：“慕丫头，跟我进屋。”
进屋后，二人坐在桌旁，乔雄义沉声问：“全村孩子不少，你确定能教吗？”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他可不想家里人最后落下一个误人子弟的名声。
乔慕点头：“我觉得可以。”
乔雄义：“行，那就先去试试。”
毕竟如今全村都知道他家有人识字，要是不教其他孩子，也少不了闲话，就先试试吧，到时候真成了也是一桩乔家能拿出手的事儿。
午饭乔慕做的清汤面，见方素姑没出屋，她端着碗筷走到她房门外敲了敲，随后开门进去。
房间内方素姑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像睡着了。
乔慕知道她没睡，将门关上，把面条放在床边的方桌上，轻声道：“祖母，我知道错了，您生气别憋在心里。”
方素姑声音淡淡：“你还关心我生不生气？我以为你巴不得我气死呢。”
乔慕急切道：“您怎么能这么想呢？我希望咱们一家都活到两百岁！”
她站在床边反省：“我知道这次是我又自作主张了，可我真的是为了咱们家咱们村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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