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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找事的上门
“章婶子,劳烦您白日替我看顾一下家里。”
王淑芳,隔壁罗老三的媳妇,林逸称呼她为三婶。
她包袱款款,在林家院子里和章阿婆交代家中事情。
还未过插秧的时节,罗老三进了一个插秧队,跟着队伍在周边几个大小村子起早贪黑地做工。
小儿子二柱去私塾了,得下午才回。
罗家总共就4口人,大女儿罗星兰去探望她外祖了。
上回来信说,王淑芳她娘想她了,决定趁这几日天气尚可,将老人家接过来小住几日。
一大家子白日都不在家,家中牲畜还需照看。
不多,一共就十多只鸡鸭和一头猪。全部关在后院,方便喂食。
“行,交给婶子,多煮一盆猪食的事情。”章阿婆拍拍王淑芳的手。
两家一直互相照料过,再者说,她身体硬朗着呢。
照顾这些个牲畜不在话下。
一旁的秦兆安亦道:“三婶放心,我也会帮忙盯着。”
王淑芳早就注意这个汉子了。
长的是魁梧高大,相貌也俊朗,就是拄着个拐杖,脚不好?
从林家屋里出来的,啥时候多的这号人物?
想不通,但他人家事,不好多嘴,她道谢道:“多谢小伙子。时间不早,我先走了。”
说罢,坐上骡车往三丰镇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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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林逸和林云就带着前些天采回来的各种野菜和竹笋,以及上山打到的小猎物,去县城里摆摊了。
双胞胎在家闲不住,自发出门割草放鸭和鹅,黑豆黄豆都跟着一起。
现下林家院子,就剩秦兆安和章阿婆。
秦兆安靠着另一根柱子坐下,拐杖放在身侧。
拐杖是林逸亲手给他削的。
昨日葛大夫上门复诊,脚腕和胸口的伤势恢复良好,终于不再限制他的行动空间。
只是毕竟伤筋动骨,暂时无法脱离拐杖,估摸着还要使一段时间。
这拐杖是林逸用木头简易拼接而成的。
他木工手艺不行,拐杖很是粗糙,好在够结实,也没有毛刺,还给上了桐油。
秦兆安轻抚这木身,思绪不由回到尴尬的那晚。
林逸的目光实在太火热了,像是要灼穿他的皮肤。
但第二天,对方已经跟没事人一样,独剩他一个人,想起来依旧尴尬。
他当时似乎会错意了,还以为……
林逸似乎在这方面有点神经大条?
恰在此时,正绣衣服的章阿婆开口:“秦小子,老婆子我眼神不太好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穿一下线。”
秦兆安正愁不知如何开口。
他上前接过线和针,捻捻线头,把浮毛都捋顺,闭上一只眼睛对着日光,一下子就穿进去了。
“阿婆,绣衣服伤眼睛,您别绣太久了。”
章阿婆接过针线答应:“好好,我家逸哥儿也常常这样说,但我啊,总是闲不住。”
“秦小子,你今年多大了?可有婚配?”章阿婆一边绣衣服,一边跟秦兆安唠嗑。
秦兆安正襟危坐:“今年19岁,老家在常山镇。至于亲人,亲生阿爹早已去世,剩下那个不提也罢。不曾婚配。”
他确实已无家可归了。
竟也是如此命苦之人。章阿婆唏嘘不已,于是说起自家孩子:“我家逸哥儿今年18岁,也未曾定亲。”
语毕,叹息一声道:“我亦是急的不行,偏偏外面那些人,眼睛都是瞎的。竟敢乱传我家逸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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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兆安在后院宰猪草并打扫圈舍,这几日他都做些力所能及的活。
院子里,阿婆一个人在敲敲腿脚。
此时院门虽开着,却来了两人,连招呼也不打,大刺刺就闯进来。
为首的妇人四月间里摇着一把扇子,头上戴朵红珠花,扭着腰,一屁股就坐在板凳上。
另一个年轻的夫郎低眉耷眼站一旁,耳朵却支棱的老高。
“章婶儿,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逸哥儿在家吗?”
妇人扇扇风,舔舔干了的嘴皮子,颐指气使:“三个小的呢?真是,亲大伯母和堂哥么来了也不出来上杯茶。”
“呸!”章阿婆冷笑:“逸哥儿不在家,三小出门了,你们俩又上我家找事?滚!”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儿以前林老二的家,如今是林逸的家。”
尚少琴笑嘻嘻:“至于您……算了,我可是他亲亲大伯母,难道连上门都不行了?今儿我来,可是来给逸哥儿说亲的。”
阿婆被气个倒仰,自她儿婿和女儿去世后,林老大一家就经常上门。
打着亲大伯家的旗号,表面说是帮忙照顾兄弟的后代,实则惦记着林家的剩余的田产和房子,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除此之外,还有林逸4个小的。若是将这4个小辈从小拿捏住了,不仅能多几个干活的,其中3个长大了还能许出去,又是一大笔银子进账。
于是净给林逸说些古怪的婚事,不是她娘家的地痞流氓病秧子就是三四十岁娶不上亲的老汉子。
把林逸一家给恶心的,上门一次打一次。
久而久之,见忽悠不成,林老大和尚少琴心里也急了,言语越加冒犯。
有一次不仅骂林云和双胞胎“没教养”“拖油瓶”,就连章阿婆这个长辈也不放过。
被林逸知道了,当晚就抄起宣花大斧打上门去。
彼时乃是深夜,林逸砍翻院门,踹翻院墙,把个堂屋和院子砍的七零八落。
闯进卧房,将林老大夫妻俩逼至墙角。外面暴雨倾盆,屋内油灯昏暗。那时林逸才15岁,却仿佛鬼煞降世。
他一斧子甩出去,削掉林老大的头发,擦着他的脸死死的钉在后面墙上。
第二天,有人才发现林老大一家院墙塌了,里屋更是一片狼藉。
林逸家老老小小在门口吐他们唾沫,林老大一家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还没完,过不久林逸又上山打了一只野猪下来,绕村一圈。从此村里人不敢明面招惹林逸一家子。
但林逸的凶恶之名也自此远扬。到了说亲的年纪,附近村子无人敢上门。
最近林老大一家故态复萌,只因当朝规定,男子20岁,哥儿姐儿19岁未婚,则由官府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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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秀英冷笑道:“就你,我可没忘记你之前说的那些好亲事。”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老就原谅则个。林逸马上就要19岁,这么大年纪了还嫁不出去,可是要被官配的。我这做大伯母和他大伯,每每想到就心里着急的厉害”
一旁她儿夫郎尚茂吹捧上了:“娘可真是贴心。”
伯尚少琴拿起帕子擦擦眼角:“可不是嘛。这不,婶子,我又给逸哥儿相中一门亲事,你且听听再骂也不迟。”
章阿婆绷着脸,心中自是不信。
大伯母使使眼色:“这汉子啊,乃是我儿夫郎娘家那边的。”
尚茂站出来回道:“我娘家在县城,这人是我娘家亲戚,姓周,在县城里的钱氏镖局做镖师,今年19岁。双亲俱在,进门若是生了孩子,就有人帮着带娃……”
尚少琴和他你一言我一语地吹嘘:“那汉子是个老实肯干的,洁身自好,收入也稳定。乃是不可多得的良配。”
“既是良配,你们怎么不自己嫁过去?”
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两人吓得魂都飞了。
转过神来,只见院子里又多出一个汉子。长的魁梧有力,就是拄着拐杖。
秦兆安依稀听到声音,走过来,正好听到来人说了这些信息。
钱氏镖局是他所在的袁氏镖局的死对头,而姓周的,只得那一个。
两人还待打量,秦兆安诘问他俩:“这位大娘,你说你是林逸亲亲大伯母,既是为他着想,又为何要以谎话相欺?”
“我何时说……”
秦兆安却不给他们狡辩的机会,一骨碌道出真相。
“青龙县只有一个钱氏镖局,姓周的,只有一个人,是叫周黑水吧?”
“周黑水不仅双亲俱在,他老爹那一辈乃至他那一辈都兄弟众多,一家子年年闹分家,为那点家产打的头破血流。”
“他本人更不老实,独爱混迹赌场,欠了一屁股债。他在镖局也就是当个打杂的,算得上什么镖师。这些事情他家附近和镖局人尽皆知。”
一桩桩一件件,那汉子的老底全被掀个底朝天。
“你们一个身为大伯母,你身为堂哥么,却谎话连篇诓骗逸哥儿的家人,简直居心叵测。”秦兆安一锤定音。
阿婆听完怒火中烧,抄起扁担,照着两人身上啪啪一顿抽:“好你个尚少琴,花言巧语骗我孙儿跳火坑,还不滚!”
尚茂一边闪躲,一边不甘:“你说的又凭什么是真的?”
“凭什么?我是钱氏镖局的对家袁氏镖局的镖师。”
秦兆安亮出自己的镖师身份牌。“钱氏镖局倒闭的日子亦不远了。”
这下二人哪敢再言语,大伯母遭不住抽,就要往门口冲。
正赶上两小回来。
他们俩小时候也被大伯母骂的狗血淋头过,此时见阿婆和秦大哥都怒火腾腾,本能指使黑豆黄豆堵住门口。
如此又遭了两扁担。
两狗龇出獠牙,汪汪大叫着追在两人身后,直撵到林老大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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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没多久,林逸和林云就回来了。
兄妹俩原本有说有笑的,然而进了家门,林逸敏锐察觉到不对:“发生什么事了?”
章阿婆撑起笑,还没来得及说话——
“是不是林老大家来过了?”
林逸黑脸,抄起弯刀就要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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