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红薯砸中了测温仪的算法

作者:kkkkk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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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测温仪


      周一早上的办公室,咖啡机“嗡隆”响着,往外吐着浅棕色的咖啡沫,蔚檬盯着电脑上“城市老巷焕新”的策划案,手指无意识地在桌沿敲来敲去,敲出一串没个准头的轻响。主编昨天拍着她的桌子说,梧桐巷那篇初稿火了,要把整个老城区的老巷都做成系列文案,还特意强调“数据得实,还得有温度”。可蔚檬翻遍了手里的资料,除了秦明给的梧桐巷石板路数据,其他老巷的湿度、早晚温差、一天中啥时候人最多这些硬邦邦的指标,全是大概齐的估算数,她自己看着都觉得稿子飘在半空,没个落地的实感。
      她咬着笔杆,点开和秦明的微信聊天框,输入框里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上次麻烦他跟社区聊改造的事,已经欠了人情,这次又要一堆数据,总觉得有点得寸进尺。可瞅着策划案上“老巷温度,藏在每一寸肌理里”的标题,又想起秦明蹲在梧桐巷测石板温度的样子——他指尖贴着凉冰冰的石板,眉头微蹙,连呼吸都放得轻轻的,那股认真劲儿,让她终究还是硬着头皮敲了行字:“秦明,能不能再麻烦你一回?公司要做老巷焕新的系列文案,需要些环境数据,比如湿度、温差这些,你要是有空,我想问问你。”
      消息发出去半个钟头,手机才“嗡”地振了一下,还是他一贯惜字如金的回复:“晚七点,梧桐巷口等。”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可蔚檬悬了半天的心一下就落了地。她对着屏幕偷偷笑了笑,用指尖戳了戳备注里的“秦明”,心里嘀咕:这人看着冷冰冰的,倒从来没真把人拒在门外。
      傍晚的梧桐巷,夕阳把巷口老槐树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斜斜铺在坑坑洼洼的石板路上,跟撒了层碎金子似的。蔚檬早到了几分钟,靠在张叔的烤红薯摊边,手里攥着杯热乎的豆浆,一眼就看见秦明从巷尾走过来——他还是穿那件深灰色的连帽卫衣,手里拎着个帆布包,边角磨得发白,步子不快,却走得稳稳的,路过那块松动的石板时,还下意识顿了顿,像是习惯性地看看有没有翘得更厉害。
      “走吧。”他走到蔚檬跟前,就撂下俩字,转身往巷外走,没多问一句要啥数据,也没抱怨一句麻烦。蔚檬赶紧跟上,帆布鞋碾过融了霜的石板路,发出“咯吱咯吱”的软响,她小跑两步追上,把手里的无糖热可可递过去:“便利店刚买的,知道你不爱吃甜的。”
      秦明接过来,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顿了一下,没说话,只是把杯盖拧开个小缝,热气裹着淡淡的可可香飘出来,混着巷子里烤红薯的甜香,暖乎乎的。两人顺着梧桐巷往外走,路过李婶的馄饨摊时,李婶正擦着锅沿,笑着朝他俩喊:“小檬,秦明,晚上还来吃馄饨不?”蔚檬刚想应声,秦明先开口了:“晚点再说,先去拿点东西。”
      出了梧桐巷,拐进旁边的老小区,路灯都是那种老式的,昏黄的光透过枝枝叶叶漏下来,在地上投出一块亮一块暗的影子。秦明熟门熟路地领着蔚檬往地下车库走,车库入口的铁门锈得斑斑点点,一推就发出“吱呀——”的怪响,一股子潮湿的凉气裹着土腥味扑过来,蔚檬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把围巾往紧裹了裹。
      “我把车库改了个工作室,数据都在里头。”秦明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车库里打了个转,他伸手摁亮墙边的开关,一排暖白的灯管“啪嗒啪嗒”挨个亮起来,瞬间把整个空间照得清清楚楚——哪儿是啥普通车库啊,简直就是个迷你的环境监测站。
      蔚檬站在门口,眼睛都看直了。靠墙的架子上摆得满满当当的,全是各式各样的仪器:红外测温仪、湿度计、风速仪,还有些她叫不上名的金属小盒子,个个都擦得锃亮,按类别摆得整整齐齐,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主人有多较真;中间的长桌上铺着老城区的地图,红的、蓝的、黑的马克笔标得密密麻麻,梧桐巷被圈了个醒目的红圈,旁边用小字写得明明白白:“石板松动17处,每天大概有327个人走,早晚温差8.2℃”;墙角的旧书架上,除了厚厚的专业书,还堆着一沓沓订好的监测报告,封皮上都写着“梧桐巷”三个字,年份从三年前一直排到现在,摞得老高。
      “你……你把车库改成这样了?”蔚檬走进来,指尖轻轻碰了碰桌上的风速仪,冰凉的金属壳子带着点秦明身上那股清清爽爽的味道,她转头看他,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惊讶,“这些仪器,还有这些记了这么久的数据,你也太用心了吧?”
      秦明把帆布包往桌上一放,拉开拉链掏出个平板电脑,一边划屏幕调数据一边淡淡地说:“我做环境监测的,总得有个地方放这些东西。”他的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划着,调出老城区各条老巷的环境数据,湿度、温度、风速,甚至连啥时候巷子里吵、啥时候安静,都标得一清二楚,“梧桐巷的数据我记最久,其他巷的也测了些,你要啥数据,自己挑。”
      蔚檬凑过去看,屏幕上的数字密密麻麻的,可一点都不觉得冷——每一个数字,都是他蹲在巷子里,一点点测出来的,是他打从骨子里对这些老巷的在意。她正翻着数据,目光忽然被桌角一个木盒子勾住了,盒子上刻着简单的梧桐叶纹路,摸得油光锃亮,一看就是摸了十几年的老物件。
      “这是啥呀?”她指着木盒子,声音放得轻轻的,生怕惊着里头的东西。
      秦明的指尖顿了顿,看了眼那个盒子,沉默了两秒,才走过去打开。里面压根不是啥值钱玩意儿,全是些泛黄的老照片,还有几枚磨得没了棱角的弹珠,一把掉了漆的铁皮小刀。他拿起最上面一张照片递给蔚檬,声音比刚才软和多了,像是裹着点陈年的温乎气:“我小时候,就在梧桐巷长大的。”
      照片是黑白的,边角都卷了边,拍的是几十年前的梧桐巷——巷口的烤红薯摊还是那个铁皮桶,只是摊主换成了张叔的爹;一个梳着寸头的小男孩,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蹲在石板路上,手里攥着个迷你版的测温仪,正凑到烤红薯摊边测温度,嘴角还沾着点红薯泥,傻兮兮的,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是你啊?”蔚檬捧着照片,指尖轻轻摸了摸照片上的小男孩,心里软乎乎的,像揣了块刚烤好的红薯,“怪不得你对梧桐巷这么上心,原来是从小在这儿长大的呀。”
      秦明没接话,只是又从盒子里抽出几张照片,指腹先蹭了蹭照片边缘磨毛的纸边,才一张接一张铺在桌上。有他蜷在老槐树下的小马扎上写作业的,铅笔头都快杵到鼻尖,腮帮子还鼓着,像是在跟算术题较劲;有他跟邻居家半大的孩子在巷子里追着跑,裤脚沾了泥,鞋带散了半截,笑得露出豁牙,连额角的汗珠子都清晰可见;还有一张,是他跟奶奶的合影——奶奶的手皱巴巴的,指节因为常年干活有些变形,却牢牢攥着他的小手,两人站在那块松动的石板边,石板旁歪歪扭扭立着个硬纸板做的警示牌,红笔写的“小心路滑”四个字,笔画歪歪扭扭,墨色还晕开了一点,一看就是小孩子的手笔。
      “我奶奶以前就住梧桐巷,”秦明的目光黏在那张合影上,眼底原本的冷硬像被温水化开,一点点散了,只剩细碎的、揉不开的温柔,连喉结都轻轻滚了一下,“她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总踩不稳那些翘起来的石板。有一回摔了,胳膊肘磕破了,躺了半个月,我放学回家给她端水,见她偷偷抹眼泪,那会儿就憋着股劲儿,放学路上就拿个磨破边的小本子记,哪块石板松了,哪块下雨会滑,记了满满一本,页角都磨卷了,铅笔字被手汗洇得发花。”
      他顿了顿,捏起桌上一枚玻璃弹珠,指尖的薄茧蹭过弹珠光滑的表面,轻轻捻着,弹珠在暖黄的灯光下转着圈,碎光落在他眼睫上,像落了星子:“后来学了环境监测,头一件事就是回梧桐巷测数据。我总想着,把这些石板修平整了,把巷子里的路弄舒服点,就再也没人像我奶奶那样摔跟头了。”
      蔚檬看着他,心里忽然像被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撞了一下,一下就懂了——他哪里是什么冷冰冰的“数据控”。那些精准到毫米的石板缝隙测量值,那些走哪儿都揣着的测温仪,机身被磨得发亮,边角还磕了个小缺口,那些堆在车库角落、写满数字的监测报告,纸页边缘都被翻得起了毛,全都是他对梧桐巷藏得最深的温柔。他记着每一块石板的松动程度,记着老槐树一年长几厘米,记着烤红薯摊的温度要到多少才不烫手,不过是因为,这巷子里埋着他的童年,埋着对奶奶的念想,埋着他对“家”所有的样子。
      “原来你这么在意梧桐巷,是因为这个啊。”蔚檬的声音放得轻轻的,生怕搅乱车库里的安静,她伸手拿起一张照片,指腹蹭过照片上秦明的小脸——那是他小时候蹲在馄饨摊边,捧着粗瓷大碗呼噜呼噜吃馄饨的样子,嘴角还沾着点汤渍,碗沿都被他啃出了浅浅的印子,“怪不得你连馄饨的温度都卡得死死的,是不是小时候李婶总给你盛刚好不烫嘴的?”
      秦明被她说得愣了愣,随即嘴角极轻地勾了勾,那点笑淡得像风吹过水面的涟漪,却偏偏戳中了心底最软的地方,连眼神都软了几分:“那时候我爸妈忙,放学总往李婶的馄饨摊跑。她总把最后一碗馄饨留给我,盛汤前还会拿勺子搅和好几下,拿测温计似的用嘴唇抿一下碗沿,说‘75℃,不多不少,刚好’。我吃得满脸都是汤渍,她就用擦桌布的边角给我擦嘴,手糙糙的,却暖得很。没想到记了这么多年,倒成了改不掉的习惯——前阵子测巷子里的温度,顺手就把馄饨摊的数值也记了,跟刻在脑子里似的。”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道缝,晚风卷着梧桐巷的甜香钻进来——是烤红薯的焦甜,混着老槐树的清苦,还有点馄饨摊飘来的骨汤鲜味儿,跟车库里仪器淡淡的金属味缠在一块儿,竟一点都不违和。“其实不只是梧桐巷,这些老巷,都是老城区的根,”他的目光越过窗沿,落在远处梧桐巷昏黄的路灯上,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窗沿,“我测这些数据,不是跟谁较真,就是想让住在巷子里的人,能走得稳一点,过得舒坦一点。就像我奶奶说的,老巷的暖,不是修得多光鲜,是有人记着里头的人。”
      蔚檬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清瘦的背影,看着桌上摊开的密密麻麻的老巷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着石板的状态,字迹密密麻麻,还有那些边缘泛黄的老照片,有的背面还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和奶奶,梧桐巷,秋天”,心里涌过一阵热乎气儿,连指尖都暖了。她想起第一次撞翻他时,他手心蹭出的红痕,明明疼得眉峰蹙了一下,却先伸手扶她,问她有没有事;想起老槐树下,他蹲下来给流浪猫测体温,指尖轻轻碰着猫耳朵,声音放得比棉花还软,怕惊着小猫;想起他蹲在巷子里,拿尺子一点点量石板温度,连额角的汗都顾不上擦,顺着下颌线滑下来,滴在石板上。这个看着冷冰冰的理工男,心里藏着的,是对老巷最沉的温柔,是对“家”最执拗的守护。
      她走到秦明身边,指着屏幕上跳动的老巷数据,笑着说:“有了你这些数据,我的文案肯定能写得更贴地气。不过我有个要求,写完了我念给你听,你得告诉我,有没有写出梧桐巷该有的样子——要是差一点,我就改到你满意为止。”
      秦明转头看她,镜片后的目光映着车库暖白的灯光,软乎乎的,像化了的雪,连镜片上的反光都温柔:“行。不过写完了,得请我吃李婶的馄饨,75℃的,少一度都不行,多一度也不依。”
      “没问题!”蔚檬爽利地应下,心里的文案灵感像冒泡泡似的往外涌,指尖都忍不住轻轻敲了敲桌面。她知道,这些藏在冰冷数据背后的故事,这些揉进老巷烟火里的童年和思念,才是“城市老巷焕新”最该有的温度。
      夜色越沉,车库里的灯管发出嗡嗡的轻响,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长长的,挨在一块儿,连影子的边缘都融在了一起。蔚檬翻着秦明给的数据,纸页蹭过指尖的触感糙糙的,时不时问两句专业的问题,秦明都耐着性子答,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楚,偶尔还会伸手点着屏幕上的数值,指尖的温度透过屏幕传过来,淡淡的;桌上的老照片散着,映着几十年的梧桐巷,也映着秦明从留着短短寸头的懵懂孩童,长成如今眉眼沉稳的青年。
      离开车库时,快九点了。两人沿着老小区的路往梧桐巷走,晚风裹着烤红薯的甜香扑过来,混着李婶馄饨摊的骨汤鲜味儿,暖乎乎的裹在身上,连鼻尖都是暖的。走到梧桐巷口,李婶的馄饨摊还亮着灯,马扎摆得整整齐齐,见着他们,嗓门亮堂堂的:“小檬,秦明,快过来!刚煮的馄饨,我特意拿勺子晾到75℃,不烫嘴,正好!”她边说边掀开汤锅的盖子,蒸汽裹着香味扑出来,她还顺手从摊边的铁盒里摸出个小勺子,是秦明小时候总用的那把,木柄都磨得包了浆。
      蔚檬和秦明对视一眼,都笑了,并肩往馄饨摊走。李婶麻利地端出两碗馄饨,粗瓷大碗盛着,汤面上飘着葱花和虾皮,热气袅袅的。两人挨着坐在小马扎上,蔚檬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咬开皮,鲜美的汤汁裹着肉馅在嘴里散开,温度刚好熨帖。秦明拿起那把磨包浆的木勺,搅了搅碗里的馄饨,动作熟稔得像回到了小时候,他抬眼瞥见蔚檬嘴角沾了点虾皮,指尖先顿了顿,像是怕唐突,随即轻轻伸过去,指腹带着一点馄饨汤的温热,擦过她的嘴角,动作轻得像拂过一片羽毛。
      蔚檬的心跳倏地漏了一拍,脸颊微微发烫,连手里的勺子都顿了一下。晚风卷着巷子里的甜香绕过来,混着馄饨的热气,把这瞬间的悸动裹得软软的。
      “小时候总跟巷子里的小孩比谁吃馄饨快,”秦明收回手,指尖还留着她嘴角的温度,他咬了口馄饨,声音裹着暖意,像是没察觉她的局促,“结果吃得太急,烫到舌头,李婶还罚我站在摊边,等馄饨凉到75℃才准我吃。”
      蔚檬定了定神,噗嗤笑出声,勺子轻轻碰了碰他的碗沿,瓷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响,把那点微妙的氛围揉进烟火气里:“原来你这75℃的执念,还有这档子事啊?那我以后写文案,可得把这段加进去。”
      秦明也笑,伸手给她碗里添了勺热汤,指尖碰到碗沿时,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撞在一起——他镜片后的眼神软得像浸了温水,藏着说不清的温柔,她的眼尾带着笑,眸子里晃着路灯的暖光,像盛了细碎的星。不过半秒,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偏了头,他耳尖悄悄泛了点红,低头搅着碗里的馄饨,她也抿了抿唇,假装低头喝汤,耳根却烫得厉害,心底那点细碎的甜,混着75℃的馄饨汤,一点点漾开。
      “随便你写,只要别把我写成只会测温度的呆子就行。”秦明的声音低了点,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打破了这片刻的静默。
      吃完馄饨,两人跟李婶说了声谢谢,就并肩往巷子里头走。脚下的石板路,修过的地方踩上去稳稳当当的,没修的也被秦明做了浅浅的记号。晚风裹着烤红薯的甜香味儿,还有老槐树的清味儿,绕在俩人身边。秦明走在外边儿,特意放慢了脚步,跟蔚檬走一个步调,路过一块还没来得及修的松动石板时,他伸手轻轻扶了下她的胳膊,指尖就虚虚搭着,声音放得轻:“这块还松呢,踩我这边。”
      蔚檬顺着他的力道往里边挪了挪,指尖碰到他微凉的袖口,心里软乎乎的。路灯把俩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叠在青灰色的石板上,走几步就晃一晃,跟把那些细碎的温柔都揉进夜里似的。她侧头看秦明,他的侧脸在暖乎乎的灯光里看着特温和,鼻梁瞅着特顺溜,镜片上反着一点光,手里还攥着那把磨得发亮的木勺,跟舍不得撒手似的。
      “等我把文案写好,咱再过来吃馄饨呗。”蔚檬开口,声音混在晚风里,轻轻的。
      秦明转头看她,嘴角弯着点浅浅的笑,眼里的温柔都快淌出来了:“好,还吃75℃的。”
      巷子里的路灯一盏盏亮着,光落在俩人慢慢走的脚底下,也照在那些藏着事儿的石板上,整条巷子都是热乎乎的烟火味儿。蔚檬心里暖烘烘的,她心里门儿清,这个冬天,就因为这个心里装着温柔的理工男,还有这条满是回忆的梧桐巷,日子过得特别暖。那些跟老巷有关的事儿,那些藏在一堆数字背后的心意,肯定能写成文案里最打动人的地方,也成了她心里关于梧桐巷,最珍贵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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