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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闻隽放下手中的书,坐到桌前拿起筷子。
他去夹肚丝,手却碰到成景天舀汤的手。
成景天像触电了一般缩回去,轻咳一声。闻隽慢悠悠地夹了一大筷子牛肚,也收回手。
“做得怎么样?”
闻隽捏着汤勺搅动,汤里的蛋花随着动作散开:挺好,色香味俱全。”
“那就好。”
成景天替闻隽夹了两块辣子鸡:“这是我的拿手菜,你尝尝。”
“蛮好吃的。”
“你喜欢吃辣吗?”
闻隽点点头。
“那你多吃点。” 成景天的筷子挥出了残影,闻隽碗里不久便出现一座辣子鸡堆成的小山。
正打算再夹一块鸡肉进去的时候,闻隽按住了他的手。
“差不多了,我够吃。”
成景天悻悻收回手,却还是偷偷观察着闻隽的反应。观察了一会他就后悔了。
闻隽再没夹其他菜,就着辣子鸡吃完了整碗米饭。
成景天在心里双手合十,表达自己的歉意。
“怎么了?” 闻隽好像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问。
成景天立马低下头,回避他询问的目光:“没…没事,你吃饭吧。”
“哦。”
暖黄的灯光打在一桌饭菜上,刚才呛辣椒的味道从厨房里飘来,辛辣里混着焦味。空气净化器嗡嗡低声作响,闻隽默默嚼着嘴里的辣子鸡,观察对面鹌鹑似的成景天。对方一会埋头扒饭,一会抬眼偷看他,对上视线后又立马低头,脸上飞起两片薄红,跟初恋小媳妇没两样。
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没这么纯情啊?就说了两句话,这就脸红了?
闻隽开始反思自己说过的话,可是怎么也想不到是哪句话不经意间起到了使人脸红的作用。
所以到底是从哪里开始,他开始感到尴尬,或者害羞的?他看向碗里吃了一半的辣子鸡,似乎找到了原因。
成景天对闻隽的心思一概不知。他用心地咀嚼每一粒米饭,感受碳水化合物在唇齿间散发出的芳香。
忽然闻隽戳了戳他手背,眼前递来一个空碗。
“我吃饭比较慢,你夹的我都吃了。”
成景天扒饭的手顿在空中:“...啊?”
闻隽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
“我想,你可能误会成我不喜欢你做的菜,所以和你道歉,如果我误解了,那你就当没听见吧。”
成景天愣住,他怎么知道的?
思来想去,他放下筷子走到闻隽面前,双臂展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闻隽从突如其来的怀抱里抬头:“又怎么了?”
成景天手臂发力,就着拥抱的姿势把闻隽从椅子上拔了起来。
“啊-!?” 身体突然离地,闻隽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成景天抱着他转了两圈,然后将他放上餐桌。
长臂圈着闻隽的腰,成景天抬头蹭了蹭他的鼻尖:“其实我刚才是想道歉的,不好意思。”
身下的大理石冰冰凉凉,闻隽左手端碗,右手抓着筷子,前有成景天,后有一桌子菜,进退两难。
“没事,我挺喜欢吃辣子鸡的。” 他回避着成景天的目光,想溜下去。成景天看着他的动作,眼睛弯了弯,腰间的手臂却收紧了。
“谢谢你这么考虑我的感受。”
此情此景,使闻隽联想到一些不该想的事情。成景天在他来之前,一定喷了香水。此时成景天半裸着上身靠近,若有若无的香气包裹着他,加上大腿两侧撑着的手臂,再正经的人也会浮想联翩。
他撇过头:“我是个很周到的人,当然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你厨艺很好,辛苦了。”
“谢谢你。”
夸也夸了,道歉的话也讲了,现在该放手了吧?
闻隽推了推成景天,对方依然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就是看看你。” 目光相接半分多钟,成景天终于松开了禁锢,在他额头蜻蜓点水地亲了一口,“我不会插花,你会吗?”
闻隽没回答,从吧台上跳下去,鱼一样滑走了。
【没干什么】
【就是看看你】
手指碰到柔软的花瓣,闻隽恍然回神。
他端详着手里光秃秃的茎杆,默默把它塞进花瓶最中央。这花瓶是餐桌上本来就摆着的,闻隽临时征用了它。
他叹了口气,拿起下一枝百合。厨房的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只剩他咔擦咔擦剪枝的声音。
忽然耳边被谁送了一股热风,酥酥痒痒。闻隽一抖,身后传来成景天低沉的笑声。
闻隽无奈地等他笑完:“饭后调情?”
成景天搭上他的肩:“成功了吗?”
闻隽抿抿嘴,没说话。
他伸手拨弄那几枝花:“闻医生插花插得真好,我怎么都学不来。”
“其实插花很简单的,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 成景天撑在餐桌上,下巴搭在他的肩头,一手搂着他的腰摩挲,“那你每周都来我家,我们一起插花好不好?”
“你可以来我家附近的工作室学。”
“可是我的脚伤....”
不好,忘了他还瘸着。闻隽暗自后悔,说:“恢复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
“我看看?”
成景天撩起裤脚,展示自己高耸的脚踝。
“….怎么还越来越严重了?”
“不知道。” 成景天可怜巴巴地说,“闻医生,我会不会变成瘸子?”
这么夸张,是演的吧。
“不会。你坐沙发上,我给你揉揉吧。” 闻隽平等对待每一个病患,“家里有活络油么?”
成景天精神一振:“有,柜子上面。”
闻隽把成景天的腿搁在自己腿上,往脚腕那倒了点油,开始轻轻按摩。成景天暗自窃喜,配合着他的动作低声哼哼。
“啊...轻点。” 他抬眼偷瞄闻隽,却又飞快移开视线。
闻隽耳根发热,若无其事地又倒了点油:“我尽量轻点。”
虽然已经努力减轻了力度,成景天还是呼痛连连。闻隽辛苦按了一会,终于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别叫了?”
“可是我痛嘛。”
“疼也别叫。” 闻隽恼了。
“闻医生,你是觉得我叫的不好听吗?”
“没有。”
成景天诚恳地握住他的手,“那就是说,我叫得很好听吧?”
“...你当初没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闻隽抽回手。他一会纯情一会骚包的,是多重人格吗?
成景天拉住他:“别走呀闻医生,我再忍忍。”
闻隽加快速度揉开他脚腕上的淤血,手上一下比一下使劲。成景天自知惹毛了闻隽,慢慢安静下来,这种程度的疼痛,他还是能忍的。不过闻隽即使按得很痛,他也想多痛一会。
他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一部电视剧当背景音。
这一个下午,过得真是相当煎熬。
电视里播着三流电视剧,看得闻隽直打瞌睡,手上的动作也是越来越敷衍。事实上,能看进去并理解这种剧情,闻隽自己都感到惊讶。
成景天坐在一旁竟然看得入神。闻隽不忍心打扰他的沉浸式观影,虽然他的品味真的很差。
日暮西沉,电视剧也终于迎来了大结局。闻隽站起身的时候不小心踉跄一下,腿麻了。
他手忙脚乱,下意识找支点,最后手扶在成景天腿上,险些跪下去。
“没事吧?”
“没事。” 闻隽站直身体,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成景天也屁颠屁颠地起身,一路跟到大门外。
“注意休息,不要剧烈运动,我走了。” 闻隽嘱咐道。
成景天倚在门边挥挥手:“好的,闻医生下周一起插花哦~”
“再见。” 燕姐一定又要嘲笑他不会养花了。
天色晚了,司机老潘来接他,闻隽坐在车里,看着成景天的身影变得越来愈小,直至消失不见。
他拿起手机,打开相册,翻到那几张腹肌照,打算删掉,却又止住了。
第一张照片,块状的腹肌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纹理紧实,沟沟壑壑在闪光灯下一览无余。往上是一排清晰的鲨鱼肌,被光洁的皮肤包裹着。
闻隽不自觉地往右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第二张是俯视的角度,成景天举着手机,轻咬着唇,眉毛蹙起。从上往下看,最先抓人眼球的是那两团饱满的胸肌,因为主人的手臂动作被挤在一起,上面缀着点点粉色。闻隽回忆起那晚紧贴自己的胸膛,和抵着他的两点,起了反应。他拉过外套,遮住自己的下身,继续看下一张。没想到下一张更为出格。
成景天一手拉着自己的内裤边,嘴角勾起,露出两颗小虎牙,看向镜头。轮廓分明的人鱼线从腰腹处向下延伸,下腹上盘着青紫色的脉络,没入画面底部。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默默将最后一张放进了收藏夹。
忽然有个陌生号码打进来,闻隽手一抖,差点扔了手机。他退出相册,点了接通:“喂?”
“哎,闻哥,我是Brian 秦啊,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闻隽在脑子里努力搜索‘Brian’和‘秦’这两个关键词,终于从尘封的大学记忆里翻出这么一个人:“挺好的,你呢?”
“我也还行、还行。” Brian略显犹豫地问,“那个...你最近忙不忙啊?这周有没有空出来聚一聚,叙叙旧?”
叙旧?沉寂多年的高中同学突然想叙旧,怎么听都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况且闻隽记得,当年在学校里,这个人跟自己也没什么交情。
“不好意思啊,我.....”
“李杨也准备来。”
“我周日才有空,那时候聚怎么样?” 闻隽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Brian估计是李杨找来的,他现在很好奇李杨做这件事的动机。
“那就这么定了,周日见啊!”
Brian给他发来地址,是母校旁边的一家咖啡厅。正好闻隽周末明天要去B市,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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