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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暴露
辛遥开车到码头区。
这块她熟，毕竟曾经住了十八年。夜槐给她发消息，让她直接去“八只脚餐厅”等着。
看到这个名字，辛遥心里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
位置就在海边，门头有只大章鱼。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见大海。天空发灰，海水看起来很脏，她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
食客不算多，加上她三桌。
刚坐下，她就看见一头显眼的红色卷发。夜槐端着丰富的海鲜拼盘走过来。
夜槐身后还跟着一个平头女人，很强壮，大高个。
辛遥打量她，感觉自己能一拳被这女的抡死。
夜槐放下盘子，和女人一同坐在辛遥对面。她笑着打招呼：“哈喽，影。”
辛遥没理她，直接望着另一个人：“你是？”
“燧石。”她回答。
夜槐：“哦，我介绍一下！这我们老大，你认识吧！曾经的一代拳王，至少十年前，整个码头区都是她的广告。”
......她还真不认识。
辛遥点头，自报家门：“影。”
燧石盯着辛遥好一会儿没说话，目光上下打量：“知道了。”
夜槐拿着刀叉嚷嚷：“好了！可不可以先吃饭？我饿死了。”
两人都开始动手吃饭，辛遥无语地坐在对面。她垂眸看了眼桌上，大螃蟹、大头虾、还有炸得金黄的鱿鱼，一旁放着红色的浓稠酱汁。
辛遥没动，皱眉问：“我们不是要聊计划吗？什么时候开始？”
夜槐在拆螃蟹，嘴里塞着东西，含糊说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而且，特地让你来八只脚就是让我们彼此熟悉熟悉。给你吃我们店最贵的海鲜拼盘，螃蟹是我今早才捞的新鲜货，你还不乐意了啊？”
辛遥幽幽开口：“……我海鲜过敏。”
夜槐：“？”
最后，在夜槐尴尬又带着愧疚的注视中，辛遥重新点了一份炒饭，夜槐和燧石继续吃那一大盘海鲜。
三人吃饭时非常沉默，一句话没说。
等到隔壁两桌吃完走后，服务员把盘子撤走，她们才开始说正事。
燧石交代：“计划很简单，毒蛇帮今晚有其他任务，留在基地的人很少。我们今晚就潜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记住，唯一的目标，是杀了他们的首领，黑尾。”
辛遥提问：“我们有多少人？对方多少人？”
夜槐接过话：“加上我和老大九个，个个都是石头帮最顶尖的姑娘。对方今晚只有三十人。”
“你也要去？”辛遥抽了抽嘴角。
“当然啊。”
她算是明白了，堂堂一个帮派为什么要找雇佣兵来帮忙。连夜槐这种水平都能被称为“最顶尖”，那这九个姑娘加起来，估计还不如她一个。
辛遥只希望这群人别拖后腿。
她又问：“具体的进攻计划呢？你们有路线图吗？”
燧石：“凌晨一点直接去。我们有黑客，他们的监控能搞掉。地点在下城区边缘的一座废工厂，内部结构图我们拿到了，我现在发给你？”
辛遥点头，成功接收。
她仔细看了看，工厂三层，也不是特别大，隐蔽点很少，看起来不是特别容易攻入。但对方只有三十人，很简单。
“杀了黑尾之后呢？”辛遥提出关键问题：“鸡蛋街归他们管，成功拿到玩偶之家还要走商业流程。联邦的管理部门平时在毒蛇佬身上拿了不少好处，你确定拿得下经营权？”
燧石：“我都打点好了，你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
行，她担心多余。
这时辛遥问夜槐：“我的要求，你说了吗？”
“说了。你放心吧，等黑尾死了，我们就帮你劫人。”夜槐轻笑：“说到做到。”
辛遥点头：“还有事吗？”
“没了，今晚别迟到。”燧石目光幽暗，叮嘱。
......
离开八只脚餐厅，辛遥正准备开车回诊所。
到了路边正好遇上□□火拼结束，一堆人肠子漏出来。她本来不在乎，躲着点走防止被误伤。
结果找了半天自己的车，她人都傻了！
她唯一值钱的东西，贷款买的保时捷，此刻正在街边燃烧！
我靠我靠！
辛遥赶紧过去，到处找灭火器。手忙脚乱地对着车一顿狂喷！结果还是晚了，哑光黑色的车被烧得不成样子。
她看着眼前一幕，太阳穴突突跳。
冷静，冷静......
辛遥深呼吸，拨通了车店的电话。
工作人员很快到达，一个通体金属的人。他绕着车走了一圈，评估道：“烧得不算太严重，维修估计三十万。”
辛遥难以置信：“有没有搞错？这么贵？你怎么不直接来抢啊？？”
“客户，我查看您之前的购买存档。发现您还有三十万车贷，我这边建议还是二手回收比较好。”
辛遥问：“回收多少钱？”
“二十万。”
二十万？？？
辛遥瞪大了眼睛，各种问候哽在喉咙里。
意思是，现在把车卖了，她什么也没了，还要倒贴十万还贷款？？
能怎么办？
她兜里只剩十万，还欠了罗西塔七万。
她要被气死，咬着牙问：“......我之前的车贷，能不能改月付方式？”
工作人员扬起笑容：“可以的呢。如果您选择回收，剩下的十万贷款可以三十四期免息，一期只需还款三千。是个很有性价比的选择。”
三十四期。
两年零十个月。
辛遥生怕自己掏枪把面前这人崩了，忍住心里那股火，答应：“就这个，帮我改一下。车给你们回收，有我需要签字的吗？”
那人拿出一个方形接收器，指引：“您只需要接入，在脑机终端同意就可以了呢。”
辛遥的食指裂开，扯出神经数据线，插进接收器。
眼膜上立刻弹出合同协议，她心里烦得不行，看都没看直接下滑同意。
“好了。这边祝您生活愉快，就不打扰您了。”
生活愉快？！
......滚吧。
之后她坐悬浮轨道回去，到龙舌兰诊所，下午四点。
“罗西塔！手术费我转给你了，收到了吗？”辛遥见她一个人整理东西，没有病人，嚷嚷。
“收到了。”
还了罗西塔的钱，兜里只剩下三万。辛遥想到自己烂事一堆，每个月还要还三千的贷款就要烦死了。
她坐到桌子前，手撑着脸，愁啊。
罗西塔正在检查新到的一盒眼珠子，两年前的款，依旧畅销。大部分客人都会选择这款义眼，好用，性价比高。货没问题，她加快动作，放在冷冻保鲜铁柜里。
她还记得当时辛遥就是满脸是血地哭着过来，安装了同款义眼。
她走过去，坐到辛遥旁边。
“说说你的事。”
辛遥叹了口气，如实说起：“哦。昨晚我碰到了石头帮的人，她们想要玩偶之家。我今晚帮她们去杀黑尾，毒蛇帮那个老大。顺便去看看有没有那个程序员的消息。算是一石二鸟了，你觉得怎么样？”
罗西塔皱眉，“石头帮？你们见面了吗？”
“见了啊。”
“她们老大是个拳击手，叫燧石，对吗？”罗西塔问。
一听这话，辛遥坐直。
“她有这么火吗？你也知道。”
“辛遥。”罗西塔突然严肃：“她可能认识你。”
什么？
她顿时一愣。
“两年前，落雪死的时候。那天我刚给你做完手术，老罗就匆匆忙忙过来了。他可能是着急落雪，想来我这找你问清楚。正好燧石跟着他一起来的，我还给她换了条腿，当时......我记得不是很清楚，老罗可能当着她的面，叫过你的名字。”
叫过她的名字？
“我的哪个名字？”辛遥后背直冒冷汗。
“X。”
呼吸骤停。
辛遥皱眉，还是抱着侥幸：“你确定是她吗？你怎么知道她是燧石？”
“我看过她的拳击比赛，不会认错。几年前她退役建立石头帮，这件事在黑市传得沸沸扬扬。她和老罗关系不错，不惜蹚毒蛇帮的浑水也要拿到玩偶之家，很有可能是想报仇。”
我靠。
报仇，不就是要我的命吗？
回想起见面时，燧石确实有过几秒不自然地打量自己。不过她没想通，为什么不直接在八只脚餐厅杀她。
那可是她们自己的地盘。
片刻之后，辛遥想明白了。
“她也想一石二鸟。”她抿嘴，认真分析：“她想借我的手，重击毒蛇帮。顺便一伙人把我也除掉。哈，就她们那个半吊子水平，还想杀我？”
罗西塔淡淡道：“这可难说。在背后给你放个暗枪爆头，你还真不一定能活下来。”
“......”辛遥嘴硬，“我不会给她们这个机会的！”
“哦？是吗。我怎么感觉你刚才很信任她们。”罗西塔哼了声：“不预想任何方案，也不调查搭档背景。辛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蠢到家了。
辛遥头疼，按了按太阳穴，不得不承认这次自己太急了。
她回忆起曾经：“之前我都是在老罗那接单人任务，他会给我消息，做任务的时候我哥也会盯着我。我只需要杀人，不需要想其他的东西。时间再往前一点，还有落雪陪着我。”
现在他们全死了。
辛遥没时间感伤，她重新抬眸，眼里带笑。
“谢了，罗西塔。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的就要享年二十岁了。”
罗西塔勾起嘴角，看好戏的语气问：“今晚还去吗？”
“去啊。”
她冷笑：“得让她们知道，X为什么是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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