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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
孟时晚呼吸通畅了些,脑子反应一瞬才重新连接。
给我个机会追求你。
这是孟时晚从来没听到的话,现实里也很少见到的话,更没想过会从江之笙口中说出来。
“哪有人这么说的。”良久,孟时晚才说出这么一句,声音小的像是自己在和自己对话。
是啊,哪有人这么说的,一般这种情况下男生都会直接对女生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之类的,而刚刚孟时晚也是这么认为。
偏偏他说,给我个机会追求你。
就像模拟考试上押对了题型,却又押错了题,学霸可以轻轻松松答出,学渣却是换了一种题目便无可奈何。
江之笙也不催促,耐心等待着孟时晚的回答,终于,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他已经有些泄气,低低开口:“连追求也不行吗……”
终于,孟时晚双唇微启:“那是你的事,我没有权利干涉。”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回答怎么样,可能太过于模棱两可,可能太过于逃避,但她还是在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
就像早就在内心纠结的麻烦事又解决了一个,她一贯喜欢这样,等待着事情来临,又一个一个过去。
她高中时学业中上,不算学霸也不算学渣,这是她最熟悉或者说是唯一会的解法了。
江之笙自动忽略她没有温度的语气,头一歪去查看她的神色:“那这算可以了吧!我以后可以天天去咖啡馆了?”
“你脚上的伤好全了再来。”明知道他指的不是这个意思,孟时晚还是胡乱回答。
当然,这句话也有默许的意思。
趁着江之笙还沉浸在喜悦中,孟时晚起身出门:“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孟时晚便快速关上门,准备走下楼梯,忽然察觉身后有动静,她回头。
看见江之笙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单脚一蹦一蹦的向他走来,右手还提着一件黑红色的外套,样子看上去还有些滑稽。
“不是,”江之笙往前蹦了两步,手扶上墙壁维持身形“你走那么快干嘛?”
“我就一低头的功夫你人就出来了。”
孟时晚抿了抿唇低头,看到他这个“造型”有些想笑,但还是憋住:“你怎么追出来了?”
“外面冷,你把这个外套披上。”江之笙可能也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形象受损,想快点回去,把外套扔给孟时晚就向后退了几步。
“那我回去了,”江之笙在门口和她道别,似乎是觉得不够,又补上了一句,“再过两天我好了就去咖啡馆,多米肯定早想我了。”
孟时晚没好意思说,这两天多米和一只缅因猫玩的不亦乐乎,估计已经不记得江之笙是谁。
在孟时晚神思期间,江之笙已经回去了,她也抱着外套下楼梯出大门,走出医院已经十点多,隐隐约约开始刮风。
四面八方的冷风吹过来,像是要把人吹透,孟时晚人被吹得清醒了些,也忽然有些后悔。
如果她刚才态度能再坚定一点的话,是不是就能把江之笙逼退,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不是她不给他机会,孟时晚一步一步走出去,上了车,心中想着。
是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
初春的冷意渐渐散去,街道旁的柳树已经完全舒展开,鲜绿色的枝叶下垂,风吹过时片片柔软的细柳轻晃,像极了大自然里天然的风铃。
这几日可能是上天听到她的纠结,咖啡馆还真的逐渐繁忙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江之笙在医院养了几天出院,回到学校又被导员强制补了几天课。
这么算算,他们还真的有十几天没见了。
好不容易中午闲下来,孟时晚靠在落地窗前想。
其实这几天江之笙几乎早中晚都会给她发消息,有时候是问她有没有吃饭,有时候是说晚安,偶尔也会发过来几张自己的午餐或晚餐。
孟时晚好奇问他怎么从来不发早餐,那边沉默了几分钟才说一句,起不来,还试图带一个狗狗的表情包挽尊。
再到后来,孟时晚回的消息便越来越少,话也越来越简短,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
她以为这么多天不见面,她会忘掉对江之笙的感觉,江之笙也会顺理成章的忘掉那天说过什么要追求她的话。
可事实是两人在微信的聊天越来越熟稔,虽人不在身边,距离却感觉贴近了许多。
她和江之笙聊天开心的同时也越来越担忧,会害怕江之笙其实并不如表面那般真诚,更害怕自己会越来越沦陷。
“算了……”孟时晚小声对自己说一句,转头去收拾猫砂盆。
刚刚弯下腰,口袋里的手机就振动了一下,孟时晚掏出来上滑,果然又是江之笙。
江之笙:在干嘛呢。
孟时晚睫毛轻颤,前面是他昨天晚上发的煲仔饭还有今天早上的早安,她犹豫了一下,回了一句。
–铲猫屎。
那边立马回复,需要帮忙吗?
孟时晚回了个句号,江之笙又是秒回。
–回头。
看见这两个字,孟时晚呼吸骤然暂停,下意识回头。
刚刚在微信上和她说话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店门口,还是那张熟悉的脸,熟悉的笑容,只不过又是一身没见过的衣服,发型也像特意抓了的。
“怎么了,看我看呆了?”江之笙边走过来边说,路过孟时晚时还欠欠的打了个响指,唤醒发呆的人。
孟时晚皱眉,和江之笙拉开些距离,这才感觉自己周遭的空气都流通了不少,一时无话,她淡淡开口:“喝咖啡吗?这几天有新品。”
“行啊,”刚坐下的江之笙站起来,拿过刚刚孟时晚的铲子低头:“我帮你铲猫砂,你替我做一杯咖啡,就当费用了。”
孟时晚走到咖啡机前,想了想:“那你的费用太高了。”
铲一次猫砂就要她二十几一杯的咖啡。
江之笙笑了:“那我天天过来帮你,总够这一杯咖啡了吧。”
远处的人没说话,手上慢悠悠的磨着咖啡豆,听着另一边动静不小铲猫砂的声音。
江之笙今天又待到了傍晚,成功说动孟时晚带上他一起去遛多米,两人走出咖啡馆没几步。
“对了,前几天给你转的钱怎么不收?”江之笙指的是每个月寄养小白的钱。
“人工费。”
孟时晚说的是前段时间他每天来咖啡馆帮忙的事。
江之笙心中忽然产生一种挫败感:“算这么清啊……”
孟时晚动了动唇,声音像是被刚刚吹过来的风裹挟住:“嗯,我不太喜欢欠别人的。”
话题就此终结,江之笙也罕见的沉默下来,只有孟时晚脚下的多米吐着舌头,笑容灿烂,甚至想拽着她快点走。
孟时晚皱了皱眉,今天的多米似乎有些兴奋过头了,等红灯的期间,她这才发现多米亢奋的原因。
马路对面有一只纯白色的阿拉斯加犬,脖子上还系着粉红色的蝴蝶结,三角形的耳朵竖立着,此刻正四爪着地坐着一动也不动,看上去乖巧极了。
和她身边快要流哈喇子的多米形成了鲜明对比。
路灯刚亮起来,多米就迫不及待的向马路对面奔去,孟时晚被迫走的快了些,到了对面更是不得了,多米直奔刚才的那只阿拉斯加。
孟时晚想阻止已经晚了,多米早已经围在人家狗身边转来转去,试图和它亲密接触。
江之笙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多米要有女朋友了。”
孟时晚白了他一眼,立马上前和狗主人表达歉意,狗主人是个穿风衣的青年男性,戴一副金色边框眼睛,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都说宠物随主人,现在看来是真的。
只是多米看上去跳脱的过分……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是否有这一面。
男人应该是刚刚打完电话,看了一眼孟时晚表示没关系:“正好我们家毯子也没什么好朋友,可以让它们两个认识认识。”
孟时晚又再三道歉,两人聊了几句。
不等孟时晚再说话,男人就注意到了一旁的江之笙,带着歉意笑了笑:“不好意思,可能我的问题比较冒昧,旁边这位是你的男朋友吗?”
孟时晚愣了一下,不明白怎么突然聊到这种事,但她还是如实回答。
“不是。”
“是啊,怎么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孟时晚盯着江之笙,一秒、两秒、三秒。
后者率先败下阵来,不情不愿的重说:“不是。”
男人脸上有了笑意,拿出手机询问:“那可以加个好友吗,说不定我还能常带着毯子找你家……”
他在此刻顿住。
孟时晚开口:“它叫多米。”
男人颔首,表示了然便接着往下说:“找你家多米来玩,毯子看上去也很喜欢多米呢。”
“并没有吧。”江之笙黑着脸开口。
脚底下毯子似乎被多米的热情吓了一跳,起身走出一段距离,多米却还是向前扑着,对雪白的毯子紧追不舍。
男人被拆了台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还是孟时晚先把多米招呼过来,对着男人认真道歉:“不好意思,我不加微信。”
说完便准备要走,走出第二步的时候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拽着,再也走不前去。
她猜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皮笑肉不笑的转头:“多——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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