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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他小时候听母亲讲《点石成金》的故事,可把他羡慕的不得了。这几年江湖术士丛生,他前前后后找了十几个人变给他看,却没有一个是真的。
“这有何难?”
系统立刻阻止:不可!会通货膨胀!
文蝶:放心,就放个障眼法。
她抬手在石头上拂过,指头大的灰色石头立刻变成金灿灿的模样。不仅赵宜民睁大了眼,就连有点相信文蝶是神女的吴云标也不可置信地凑过来看。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灰头土脸的游礼。
文蝶看着游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游礼目不转睛地拿起那块石头变成的金子:“回神女,刚到。”
说完便把那块石头往嘴里放,文蝶手疾眼快地抬手一拂。
游礼硌得龇牙咧嘴,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拿下来一看,哪里是什么金子,明明还是块石头!
他疑惑地看向文蝶,文蝶坦然:“世间万物自有运行法则,即便我的神女也不好过多干涉。”
“对对对!不能不劳而获!神女教训的是!”游礼说着把石头揣进怀里。
赵宜民狠狠地眨了眨眼,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体不好,年纪轻轻就开始眼花了。
神迹给人的感觉总是虚无缥缈的,文蝶可没打算用一个神迹空手套白狼:“听他们说,你是这里的守护神?”
赵宜民头一次被人叫做“守护神”,立刻收腹挺胸:“谬赞,他们交了保护费,我自然要好好保护他们。”
言语谦逊,神情却是得意洋洋。
“整个城的人都交了吗?”
“当然是只收商铺,不然我与恶棍有何区别?”
文蝶佯装惊讶:“那得是多大一笔钱啊!”
说起这个,赵宜民的眼睛立刻明亮十足:“城中大小商铺四千九百二十一家,城东每月十两起收,城南城北每月二十个铜板起,按占地面积叠加。去掉零头,每月也就收个一万两千零三百多两吧。”
“暴利啊……”文蝶三人异口同声。
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她若是能违背良心的把这个活干起来,还弄什么神教啊?直接拿钱砸宋玉书,他在江湖漂泊这么多年,肯定没见过这么多钱。
游礼敬佩地比了个大拇指:“真不愧是聚宝盆。”
系统:啧。
赵宜民突然兴起:“我是守护神,你是羽山神。我们两个既然都是神,不如认识一下,你叫什么?”
文蝶一愣。
赵宜民见她这副神情,惊奇问:“你这么大个人不会没有名字吧?”
“怎么可能,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会问我名字。”
“这有什么奇怪?我和你平起平坐,却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礼尚往来,我叫赵宜民,赵钱孙李我老大,宜国宜家我宜民!到你啦!”
赵宜民目光炯炯地看向文蝶。
那目光像一只箭,穿过表面的“神女”面具,刺向文蝶。
她从昨天进到这个世界起就一直在做各种事情,忙着假扮神女、忙着接近宋玉书、忙着获取陌生人的信任,但一直有一种抽离感。
这个世界于她而言,就像一个虚幻的梦。所有人见到的、需要的、崇敬的都只是“神女”而已。
直到这一刻,她才有了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
“我叫文蝶,文字的文,蝴蝶的蝶。”
赵宜民满意:“好,文姑娘。”
“带过来。”他向身后一摆手,身后早就停下的家丁中迈出二人,一左一右将地上昏迷的书生架过来。
那书生长相秀气、身材纤细,看着平日里就是不怎么干活的。
他闭着眼耷拉着头,头上的儒巾早被打掉了。整个人被揍得好似一滩烂泥挂在家丁的手上,偏偏这家丁下手有准头,面上只有右脸一处淤青,想来伤处应该都在衣服下面。
“我刚才听见了,这个人说你们诈骗,我这边教训得差不多了,给你处置吧!”
文蝶看着那书生心有不忍。
她咳嗽两声:“他这副模样我再动手,反倒是我欺负他,放他自生自灭吧。”
吴云标与游礼对视一眼,立刻带头高喊:“神女慈悲!”
文蝶本来想直接在包子铺把早饭吃了。
但单等吴云标买包子的空档,便已有几十人来来回回、明目张胆地看她。
耳语之声不绝如缕,一声叠着一声,倒显得这里热闹非凡。
她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当即便改了主意,把包子买回去吃。
……
游礼换了一身衣服走进正房。
房内一坐二立,坐着的是端着杯子假装喝水却半天没喝完一杯的文蝶,站着的是一直盯着文蝶的宋玉书和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的吴云标。
用油纸包着的包子放在桌子正中央,却无人去碰。
他们三个带着包子回来时,宋玉书已然在院中了。
游礼疑惑的目光在两个朋友身上略过,向文蝶抱拳:“在下游礼,见过神女。”
文蝶一愣:“哪几个字?”
“游于天地,这厢有礼。”
文蝶脑子一嗡,当即瞪向吴云标:“他是游礼,那你是谁?”
吴云标毫无愧疚之意:“古武吴家,吴云标。”
“不是神女吗?怎么连人都能认错?”宋玉书率先发难。
文蝶接招,面露不屑:“芝麻大点的小事,也用得着我记?反倒是你,前几天不在满居里待着,干嘛去了?”
“我去哪里、去做什么,神女不应该一清二楚吗?”
文蝶冷笑一声:“我是神女,又不是你的老妈子。你们先出去,我要与这位程神使单、独、谈、谈。”
游礼迟疑地看向宋玉书:“这……”
宋玉书向他颔首。
二人退出房间,还顺手关上了门。
门一关上,宋玉书顷刻弹出,以剑鞘横压在文蝶的颈前:“妖女,你是如何死而复生?究竟有何目的?”
心脏都被刺过,眼下这并不锋利的剑鞘对文蝶来说自然不惧。
“是神女。”
宋玉书的眼中闪过狠厉,当即拔剑而出。
如何死而复生,再杀她一次便知道了。
剑光闪过文蝶的眼,她又急又快地脱口而出:“宋玉书!”
孤鸣只拔出一半便停在那里,宋玉书眯起眼睛,目光晦涩阴暗,文蝶如芒在背。
杀意如同阴暗的黑泥黏上她的脖颈,心脏剧烈跳动,却怎么也甩不开这股冰冷。
“我是神女,你杀不死我。你已经试过了不是吗?”文蝶不卑不亢,“门外那两个人是你很重要的朋友吧?如果他们知道这些年来,你连身份姓名都一直对他们有所隐瞒,你猜他们会不会离你而去?”
宋玉书眼中的杀意更深,但握着剑身的手却一分未动。
“我不知道你之前都经历了什么,但我以神女的身份起誓。”文蝶伸出三个手指,“我文蝶,绝对不会害宋玉书。”
“你若有违此誓呢?”
“我若有违此誓,不得好死。”
反正她已经死过两次了,不差这一次。等他放松警惕,她一定会报那一剑之仇。
系统:……咱好好活着不行吗?
文蝶:你别管!
文蝶看着宋玉书那双黝黑眼眸中胸有成竹的自己,不由得笑意更深。
仿佛已经看到宋玉书跪地求饶的场面。
宋玉书呼吸一窒,竟一时不备被那笑容晃了眼。
“一言为定。”他收起剑,抱臂转身只留给文蝶一个背影。
背影看着沉着冷静,却掩盖不了他心脏狂跳的事实。
外面出现一个人影贴在门上,两声清脆的叩门声响。
“神女大人,早膳吃肉包子和粥可以吗?”
宋玉书走过去将门打开,门外是讪笑的游礼。
“可以。游公子你进来,我有事情想问你。”
眼下的危机解决,文蝶终于有机会着手自己想做的事。她还记得羽山神像前上香哭诉的书生,既让她撞见,她又有能力,断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更何况于家兄妹在她困难的时候收留她,她就算是替他们也要找那潘掌柜出这口恶气。
“神女大人想问什么?”
“城东有一个青云酒楼,你知道吗?”文蝶问。
游礼来了兴头:“当然知道,他们的名号这几天在满居里都传遍了!他们潘掌柜当真是个妙人,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若是有他帮忙,我这一个月也不用这般辛苦了。”
妙人?
文蝶猜他说的是宣传的事情,那这个妙人可不是这位潘掌柜。
她想了想纪怀风的落魄样子,神色古怪:“你说的这个妙人,应该不是潘掌柜。”
游礼眼睛一亮:“神女认识?快介绍给我!”
文蝶没急着回他,反而计上心头。
“程山水,交给你一个任务。有一个叫纪怀风的书生昨天下午去羽山神像上过香,限你在我吃完早膳之前把他带来。”
宋玉书不敢置信地看向文蝶。
偌大个满居里,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个只知道名字的人?
文蝶嘴角向下一撇:“怎么?不乐意?”
“乐意!我程兄为神女大人办事能有什么不乐意的?”游礼生怕文蝶发怒像昨晚一样再劈一道雷下来,连忙推着宋玉书去哄他。
文蝶趁着游礼转过身,无声威胁宋玉书:宋、玉、书。
宋玉书握紧拳头,冷哼一声出门办事,吃下这个暗亏。
******
“就算身处黑暗,心中也需有光。小施主,你不如学着信仰。”
于是他自己立了个宗教,供奉一位神女。
他也幻想有位独属于他的神女能来解救他。
然而在做回宋玉书的第一天,神女出现了。
——《小神女·宋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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