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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三月流逝,倏忽如白驹过隙。
他们二人便在左泠舟的梦里,悄随了半月的昏晨。
“竟然已经过去三个月了……这商景辞竟还是个痴情人啊。那……”涟望着前方正缓步上山的商景辞与空桑执砚,侧过头看向缙云,轻声问道,“那我们岂不是在那座婚楼里困了也有半月有余?”
“梦与现实不可比拟。梦中三月,不过现实刹那。”缙云目色澹澹,声音平静道。
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远处那一双人的背影上。
只见商景辞满面春风,一双笑眼宛如新月,那流连着柔情的目光不曾有须臾离开过他身畔的女子。空桑执砚提着竹篮,眉间似凝着淡淡心事,但也偶尔对着商景辞回以浅笑。
她知道商景辞是为了让她开心。
这三个月来,他和涟才发现——这商景辞再遇空桑执砚那天,已然倾心暗寄。此后便有了种种‘偶遇’,那皆是他步步为营的‘机缘’。他得知空桑执砚与她阿父之间有隔阂,他便从中下手,只要左宿不让空桑执砚做什么,他商景辞便去做什么。
于是,几乎他所到之处,都能看见空桑执砚的身影。
久而久之,两人越发熟稔。
一开始,空桑执砚怀疑他接近她有别的目的。但很快,她发现商景辞也只是刻意与她偶遇。
只有一次,她跑去吃酒,故意让他跟上来,再把他灌醉。
她才得知,这商景辞,是倾心于她。
但她对商景辞似没有那个心思,后面便立马与他疏远。
直到有一日,他拦住了她,问她,“执砚,你最近为何总是躲着我?我们……”
她直言应道,“商公子,这些天你我之间的偶然相遇,想来公子若是没有目的怕是不可能的。”
“是!我有目的,我的目的就是你。我喜欢你,我倾心于你。”
本以为会得到空桑执砚的回应,不曾想,空桑执砚却略带失望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他在身后,想要上去拦住她,不让她走,但他心知这般做空桑执砚会讨厌他。
“许是无意中我有些举止言谈让商公子误会了,今日才会这般冲动行事。”她转过身来,看向他,眼神坚毅,“商公子还是先回去吧。天气转凉了,可去临海旁吹吹风,或许可以让人清醒一点。今日之事,我权当没有发生过,但你我二人还是不要再见的好。”
得了此般回应,商景辞的心瞬间落空。
不要再见?
他不信。
直到左今安出嫁,空桑执砚因去左宿面前闹事,妄言不让左今安嫁给那世子,说什么也不答应。
“阿鄞!别闹了!”左彧上前拉住她。
可空桑执砚自幼习武,左彧就是使出浑身招数也没能拦住灵活的她。
左虞氏也上前去好言相劝,随着左彧一同拉住她。
“阿母!您是我们的阿母啊!您难道舍得让阿姊嫁给那顽固不堪的世子吗!他已经纳了十几个妾室,有多少女娘被他祸害了!说什么娶阿姊当正室,我不信!你们这是送阿姊入虎口!”
“阿鄞!你莫要胡闹!以往假母不曾管教于你,是希望你仍旧像从前那般开心,可如今你怎可忤逆你阿父呢!今日你既唤我一声阿母,你听阿母的,先回去,莫要胡闹,莫惹你阿父生气啊!”
“不可能!我说什么我也不会让阿姊去那个狼——”
“啪!”
左宿狠下心,气得他直接一巴掌下去。为了不让她闹,还把她关了禁闭,不让她出门,就连左今安的成婚当日,她也没能出此门半步。
她已经被关了五日。
左彧和左虞氏也曾来看过她,但她却依旧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屋内,东西不吃,话也不说。
原本涟也看不下去,想要给她把门开了。
可他改变不了已然发生的事实,他若强行穿插梦境之中,左泠舟必死无疑。
就在他们二人观望之时,那消失已久的商景辞竟翻墙进来,出手打晕了家中的仆从。他想带她离开,可空桑执砚却不想。
“为何不走?你不想,去看你阿姊?”商景辞疑惑。
空桑执砚却向他轻轻一揖,“我没想到今日你会想来带我出去。但我不能无视家人,阿姊出嫁前已哭成泪人。如今阿姊已经出嫁,我不能以如今被禁闭的样子去看她,若是……若是以这般模样去看她,阿姊,定然又要哭了。”
“现而今门已开,我今日也定然光明正大地踏出家门,也要光明正大地去看望阿姊。”
商景辞觉着左宿顽固,原是想强行将她带走,他不明白空桑执砚为何如此注重家规。明明府外的自由就在眼前,她如此洒脱的性格,居然也被拘泥于此。
他尊重了她的选择。
那日之后,空桑执砚和左宿闭门谈话,无人知晓他们谈了什么。但空桑执砚离开后便被解除了禁足,而左宿竟也闭门在房中空坐了一日,谁也不见。
对于商景辞,空桑执砚似也不远离她了,只是他似没怎么见她笑过。但他也对空桑执砚越发体贴入微,一举一动皆透着小心翼翼的珍重。
就连今日空桑执砚来这山神庙中为左今安祈福,他也依旧寸步不离地跟着。
可涟依旧想不通,问道“但我现在都还不知道,为何他们能看见我,却看不见神君你呢?”
那日在酒楼上看到了他们二人,涟拉着缙云下楼想去唤醒左泠舟,然而下楼后,还是空桑执砚的她却看不见缙云的身影。
她带着几分看傻子似的眼神看向涟,“我们……认识吗?”
话音落下,涟愣在原地,但很快意识到眼前之人并无左泠舟的记忆。于是他连忙拉过缙云,指着他问空桑执砚,“那你可还认得他?”
空桑执砚蹙着眉往涟身旁瞥去一眼,随后与身旁的左今安对视一瞬,神色间已浮起几分疏离与不耐,俨然强行忍下心中想要给对方打一顿的想法。
身为阿姊的左今安先开了口,语气温和却清晰,“这位郎君,你身边……并没有旁人啊。”
闻言,莫说缙云,涟都一脸讶异。
这时,商景辞却站出来挡在两位姑娘身前,也瞥了涟身旁一眼,道,“这位郎君,还请自重,可莫要吓到这两位女君。”
涟本就对商景辞不抱有好感,正欲反驳他时,却听到外界传来垠秋的声音。
“喂!你们两个做了什么!赶紧住手,快些离开,姐姐呼吸都变弱了,你们是要害死她吗!”
话落,缙云也意识到了不对,赶忙拉着涟离开。
“怎么回事,为何他们看不见你?”涟不解道,“又为何,能看得见我?”
缙云凝望着那两道踏入庙门的背影,眼眸微微一沉,低声道,“若我没看错,那商景辞,能看得见我。”
他顿了一顿,声音更沉,“这几日,我们只顾着观察左泠舟,却疏忽了一件事——那日,商景辞与空桑执砚起争执后去了何处。”
缙云沉思片刻,又缓缓补上一句,“他身上……似乎带着一枚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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