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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所
“你也发现了。”楚青歌坐在小白背上，神色复杂地看向前面几道人影。
沈萧淮不答，但她能感受到他点了点头。
二人谁都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看着下方的树林逐渐化为一个小点，方才的一切犹如梦境般，让人始料不及。
他们如今并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中，所谓的内门只是魑魅所创造出来的空间罢了，如同头顶的天空没有边界，普通人一旦进入便再无逃出去的可能。
“真的存在那种法术吗？”楚青歌淡淡道。
她虽未明说，但沈萧淮还是一下就听出了她在问什么。
沉默许久，他答道，“魑魅并非此界之物。”或许会些他们不曾听闻的法术。
“它为何要那么做？”
为何要将一条条无辜之人的性命那样糟践。
“这便是我们来的目的。”沈萧淮双手抱住楚青歌的腰，将她调转方向。
只见怀中人正红着眸子，极力忍耐着，嘴唇都被咬出了一道殷红的伤口。
“楚楚……”沈萧淮抬手撑开她的牙齿，心疼地摩挲着正向外渗着血珠的伤口。
楚青歌后悔了，她后悔为了逃避而退位，才让魑魅钻了空子，若她不那么自私，便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是她的自私，害死了那么多无辜之人。
“不是你的错。”沈萧淮将她揽入怀中，一遍遍轻拍她的后背。
“即使你不走，魑魅仍会这么做。”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楚青歌抓着他的衣角，一滴滴滚烫的热泪再也抑制不住自眼眶滑落，打湿了他肩头的布料。
“若没有你，只怕晚霜仙子和纪瑜早就遭了它的毒手，变成不人不鬼的玩意儿了。”
沈萧淮掏出手帕，捧起她的脸庞，认真道，“我们一起打败魑魅，将那些人救回来。”说着，抬手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楚青歌哽咽道，“真的吗？”
“我何曾骗过你，你只需相信一切有我。”沈萧淮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一如往常。
但楚青歌仍旧感受到那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别的情感，似是悲伤又似是怀念。
队伍前方逐渐放慢了速度，周围的景色也变得不那么阴郁起来，从上方看下去，似乎与之前住的位置没什么不同。
楚青歌整理思绪，接过手帕将眼泪擦干。
已经没有时间留给她哭泣了，眼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找到魑魅做人体实验的证据。
“扑棱棱……”黑色大鸟收起翅膀，稳稳落在地面上。
小白也紧随其后，还不忘回头冲着沈萧淮要奖赏，在得到眼神肯定后，它开心地原地转着圈，在一阵白光中没了身影。
楚青歌已然平复好心情，完全看不出是刚刚哭过的模样，只不过嘴唇上的伤口在另外几人看来有些扎眼。
何钰向小童道谢后，若无其事地走到楚青歌身旁，问道，“楚姑娘在路上可有磕碰？”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示意楚青歌。
纪瑾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楚青歌的反应，肯定是那个男人。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却无能为力。
若是……若是能再强些就好了。
环顾四周，熟悉的土色瓦房错落有致地分散在道路两旁，凸起的烟囱中正缓缓冒出缕缕炊烟。
一切都如记忆中的样子。
小童利落地拍拍身上的灰尘，推开身后的房门。
“吱呀”一声，楚青歌看着院子里的陈设怔愣在原地。
地里绿油油的芝麻苗就快要成熟，顶上冒出点点白花，一旁放着的躺椅随着风轻轻晃动，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回家。
她这是回来了？楚青歌有些恍惚，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一切都是假象罢了。
“宗主特意命我照着各位外门住处的样子布置这里。”小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脸，脚后跟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地。
“有劳了。”沈萧淮微笑着点点头，随即揽住楚青歌的肩膀绕开众人，跨步进屋。
眼看着房门缓缓关上，沈萧淮这才从门缝出探出个脑袋道，“不送。”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样。
留下方玄几人面面相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小童无措地胡乱比划着，良久才长叹一口气，无奈地看向身后众人。
“几位随我来吧。”宗主说过不能怠慢了他们。
屋内，楚青歌神情严肃地坐在椅子上，只觉上面的寒气正一点点侵入她的身体。
她忽然有些口渴，便下意识点出网购系统，却只看到大大的几个字——系统错误。
“怎么会？”她喃喃道。
但无论试了几次，那刺眼的红字都消失不掉，如淋漓的鲜血般昭示着她的未来。
楚青歌有些慌了，她在心中呼唤002，却得不到回应。
虽说平日里它也不怎么回应楚青歌，但今时今日的沉默，无疑加重了她心中的不安。
该死，虽说料到了一旦进入内门便少不了幺蛾子，但她可没想到连系统和002都联系不上。
“楚楚？”沈萧淮端着煮好的茶推门而入，正好撞见楚青歌满脸惊慌失措的模样。
“你可有哪里不舒服？”他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关切地蹲下身子，抬手隔着袖子抚上楚青歌的手腕。
楚青歌看着身前闭着眼的人，内心五味杂陈。
他甚至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自己进了这龙潭虎穴，若说来异世一遭亏欠了什么人，那非沈萧淮莫属。
“你……”你还记得那晚的事情吗。
楚青歌欲言又止，硬生生将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
记得又怎样，不记得又怎样，无论是哪种回答都改变不了什么。
沈萧淮抬头，眸子里满是她的倒影，“嗯？”
扑通、扑通……
楚青歌用力一抽，将手收了回来，被他碰过的地方如今像火一般灼热，她避开那热烈的眼神，开口道，“没什么。”
“楚楚有什么可要同我讲。”沈萧淮并未纠结太多，转身拿起煮好的茶，为二人斟上一杯。
直到暖呼呼的热流顺着胸腔一路向下，楚青歌才静下心来。
奇怪，怎么最近愈发依赖起他来了，明明从前都是他依赖自己的。
看着沈萧淮高大的背影，楚青歌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
那锁骨、那胸肌……
“咕嘟……”她猛猛灌下一杯茶，转头想要遮住泛红的脸颊，却露出了通红的耳垂。
中了魔了。
楚青歌靠在椅背上，不由得放松下来，远处的天虽不真切，但不妨碍她观赏艳丽的夕阳。
短短半天，竟过的像半辈子似得。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她是该找个机会探探周边，再多收集些魑魅害人的证据才是……
想着想着，她手上的茶杯便弯了身子，眼看就要掉在地上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身旁的一双手利落地接下半空中的杯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沈萧淮看着楚青歌沉沉睡去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向后一靠翘起二郎腿，冷冷道，“出来。”
随着他的一声呼唤，002从黑暗中显现身形，看向楚青歌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别的情绪。
“何事？”002阴沉着脸，似乎不愿在这个时间点与沈萧淮见面。
沈萧淮身子未动，只是抬眸看了眼他，“还有多久？”
“不知。”
“你怎能不知？”
002不答，只是摇了摇头，“变数太大了。”已经完全脱离了当初的轨迹。
“但无论如何你都要试试。”它接着说道。
“用不着你说。”沈萧淮皱着眉，露出痛苦的神色，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002一步步靠近楚青歌，端详着她的脸许久开口道，“好运。”不知是说给谁听，紧接着便在黑暗中隐去了身形。
傍晚时分，楚青歌吸吸鼻子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她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痕，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被盖上了层薄薄的毯子。
好香的味道。
闻起来像是从厨房那边传来的，甚至不用细想，脑海中便浮现出沈萧淮那副围着围裙的模样来。
“噗嗤……”她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将身上的毯子拿下来，叠放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边。
嗯，像是烤鸡的香味，又夹杂着些许花朵的清香。
楚青歌咽下嘴巴里分泌出的口水，不争气地推开厨房门，探着脑袋问道，“荷叶鸡？”
“好灵的鼻子！”果不其然，沈萧淮虽没带着围裙，袖子却被挽得高高的。
此时正将一块被泥巴包裹着的物体从灶台下拿出来，鼻尖上都被沾上了淡灰色的污渍。
或许是周围波动的灵力扰乱了楚青歌的心绪，又或是方才从书梦中清醒不就，她竟鬼使神差地伸手捏住了沈萧淮的鼻尖。
一时间，二人皆愣在原地。
她到底在干什么！
楚青歌一个闪身便要溜之大吉，奈何不偏不倚地踩在了沈萧淮的衣摆上，整个人都向后倒去。
“我……”
“楚楚……”
一阵天旋地转，楚青歌在心中默默祈祷道：拜托，可别出现什么肥皂剧桥段。
可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凑巧，越不想要什么越来什么。
只听正下方传来一声闷哼，沈萧淮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涨红了脸道，“楚楚，你能不能先起来。”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自制力这么差，仅仅是贴的近了些便控制不住了。
“……”楚青歌的眼神不自觉向下飘去，随即像触电一般跳开。
造孽了造孽了，这辈子没办法直视荷叶鸡了。
咚咚……两声异常沉重的敲门声响起，楚青歌为了缓解尴尬，抢先一步冲出门外，打开了门栓。
只见方玄浑身是血地瘫倒在屋外，眼神中满是惊恐，直到看见楚青歌熟悉的脸，这才放下心来。
“救……”甚至还没说完一句话，他便再也支撑不住直直晕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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