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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
烈云弯跨进大殿之后,看见小和尚低头洒扫,不知是集体生病了还是集体忧郁了,没有一个注意到烈云弯。
烈云弯径直去了大殿,入目是一尊十米高的大佛,只是佛身颜色颓败,室内灰暗,两面怒目而视的战佛,亦是衣衫褴褛。此地没有半点灵光之相,何必劳什子弯腰叩拜。
烈云弯转身跨出,院内的小和尚还在洒扫,模样十分颓废,扔了扫把一屁股做到地上,十分厌弃的踢一脚扫把,这样的人守护寺庙能有好吗?但凡有一个像五道禅寺的和尚也不至于如此落魄。
“哎?为什么殿内没有香?”烈云弯喊话。
一个和尚抬起头,看见烈云弯的那一刻还不受控制地抽动几下嘴角,和尚打量了烈云弯一眼,长的挺好看,就是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他轻言道:“寺内无香,女施主心诚则灵。”
“无香?!作为一个寺庙无香,还叫寺庙。”
“……”和尚们惶恐,个个停了手里的活,看向烈云弯。
“寺院是供奉佛法三宝的地方,是修学、住持、弘扬佛法的道场,是佛教信徒顶礼膜拜的地方,它有净化心灵、慰藉神志和超度僧众进入涅槃境界的作用。同时还有教化俗众、广设方便为众生息灾祈福安详增慧的作用。现在这个寺院应有的作用都失去了,再看看这里,每一间佛舍黑黢黢如洞穴,神佛褴褛,佛的威仪都没有,反而像是小妖小怪的窝。再看看你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蔫头耷脑的,没有一个像是受了教化而脱尘的人。你们如何感化俗众?”烈云弯训斥着和尚们。
烈云弯说到气处,拍小和尚的头。
“和尚的头不可以打!”小和尚一边后退一边争辩。
“你们的信仰都被没了,打头还重要吗?”烈云弯说着又上前。其他几个和尚堵上来,持着扫把站成一堵墙齐齐念道:“阿弥陀佛。”
“呵呵。”烈云弯冷笑几声。“这倒是齐心了?我倒要看看你们本事如何?”烈云弯说着提气盘掌打了过去,六七个和尚瞬间被拍飞出去。
“啊”“噗”小和尚欲哭不敢哭的样子实在难堪。
大殿内恢复了宁静,只剩下佛像静静伫立。
“你们寺庙里应该常备香火。”她对一个和尚说。“如果连香火都断了,那这个寺庙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的话让和尚们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满地的和尚,烈云弯叹了一口气,除了归元,这里没有像样的和尚。烈云弯大步离去,完全忘了自己上山的目的。
“女施主,留步。”一个老和尚蹒跚站起,僧袍破旧,老和尚念了一句标准的佛语。
“阿弥陀佛。”烈云弯学归元的样子念叨。
“女施主本来就不诚信拜佛,至于香、佛、舍这些还重要吗?有意烧香何须远朝南海,诚心拜佛此处即西天,心平何劳持戒,行直何用修禅。”老和尚接着说,“女施主从进佛寺起,一双眼睛在天在地,不在佛,智慧未开,眼界在凡。”
老和尚骂烈云弯“智慧未开,眼界在凡。” 他们还看不上烈云弯,归元大师可是对烈云弯慧眼识珠。
烈云弯出奇的耐心,本着渡化的心思说道“老和尚,睁开眼睛看看,到处破败不堪,你们精神不济,哪一点体现你们智慧开化了。佛者,守着佛法清规,反思内心,探索佛法的真谛,从而获得内心的觉悟和智慧。”
“阿弥陀佛,改过必生智慧,护短心内非贤。恕老衲直言,女施主一身的本事尚在胡作非为,何谈和尚不司职?如今佛祖障目,天下涂炭,这寺的和尚像这样一拨又一拨地离去。希望和死亡一样随时降临。面对凡世种种,老衲从未放弃过,每日参禅礼佛,弘扬佛法大成。衣旧心不旧,饭少心不少,佛相褴褛,却一尘不染,佛寺简陋,佛之根本还在。”
老和尚这一句话值得烈云弯反思,透过万千表象看本质。
“女施主与佛有缘……”老和尚还想继续说。
“闭嘴!”烈云弯喝止了老和尚的言论。先前老和尚一番说辞撼动了烈云弯的心,而这一句话却像一根针扎进了烈云弯的心里。
与佛有缘? 源自心底与生俱来的恨!这是烈云弯的逆鳞。
“佛祖遮目,只知道遮目,可知道原委?事情没搞清楚就说是预表,可愚昧?”烈云弯说着踢飞脚前的扫帚,直奔寺里的佛像。
“护住佛祖!”和尚们立即冲进去,烈云弯本想砸了佛像,想到归元的缘故,只是将佛祖的面前的贡品砸了一地!
烈云弯转身下山。
毕竟是被良好品行烈长岚教化出来的女儿,心底的德道追讨让她走着走着脚步不那么自信了,折身返回了寺庙,老和尚沉重地坐在石阶上,对着小和尚说:“女施主说的没错,寺中死气沉沉不是修行人该有的现象,从今儿起打起十分的精神对待一切。”
她咧嘴一笑,庆幸自己来对了,把手伸进袖笼里掏出一袋金子悄悄扔到老和尚的脚边。
“阿弥陀佛。”和尚们对着钱财发出智者的光芒。
在密林中穿梭了一天之后,烈云弯听到人类的声音传来。妖邪除了吃人就是隐藏在人迹罕至之地。让烈云弯疑虑的同时也不由得支起耳朵听,仔细辨别之后竟然是张仲翳和姜子采的声音。
“你等等我。”姜子采哀求道,日夜赶路,他已经累得精疲力竭,小脸干巴巴的,十分憔悴。
“此去圣天大境距离遥远,你一个小孩子不适合。回去吧,我没有自信保护自己,哪有余力保护你,多次将你落下。”张仲翳很烦躁,他不想带上姜子采,然而这孩子倔强地坚持,独自前行时身陷虎窝,被张仲翳救下,只好带着他。
“我一定能够追上师傅,一定陪着师傅取回灵墟泪。”姜子采抬起头,黝黑的大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张公子,你说这样能追上师傅吗?”姜子采望着前方的路途,双目尽是希望。
“带着你很难追上师傅,若是遇见妖魔鬼怪只怕有性命之忧。”张仲翳试图劝说姜子采放弃,以免发生危险。
“看不上我?”姜子采嘴上狠辣,但身体却紧扣住张仲翳的手,不肯松开。
张仲翳一怔,无奈,一大一小的人,昂扬着背影,向前走去。
烈云弯嘴角抽抽,赶紧躲起来。
“张公子,你有没有感觉到林子里有眼睛在窥视我们?”姜子采紧张兮兮地靠近张仲翳,两只眼睛滴仔细打量周围,林子幽深诡异,潜藏无数的危险。
“小孩子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张仲翳嘴上说着不在意的话,但身体却暗暗地查探着周围的情况。
烈云弯也捕捉到林间有异样的存在,小心的探视周围。
林深处,白清峰悄然隐去生息,化作黑雾消失,谁都没有发现他。
在另一处山林间,白清峰悄然从黑雾中化出人形,正在烈云弯的必经之路等待着她,他大约等了一天,终于看见烈云弯身着青衫信步走来。她的明丽脸庞上散发着绝尘的气质,如那山河古卷中一抹最动人心的笔墨。更是百年心结上一个扣!
六十三年了,要见面了,女子一如前世惹动红尘,而自己,只能周身披挂黑袍,难以见人。那一世她不愿意嫁自己,大婚之夜决然跳下悬崖,这一世会当如何?
山路边花草众多,颜色艳丽,香味悠远。烈云弯摘了几株在手里把玩,突然听到悬崖上空传来一声惊呼:“公子!”循声望去,只见悬崖上坠落一人,黑袍与青丝齐飞。伴着“呼呼”风声,好似一块石头冲着大地砸去,粉身碎骨的气势。
崖上是小童的惊呼和无措的声音。
这是自杀!
世间那么多美好的事情为什么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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