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溪云

　　阿温坐在长椅上好好看看这个公园，来这里这么些天竟然都没到这个公园转转，原来这里大有天地，有大大的草坪，还可以搭帐篷，不远处有三个家庭已经搭好帐篷了，他们正在拿出一块地毯铺在草地上，几个小孩正在玩乐。这个公园没有水域，哪怕是小小的一汪清池都没有，在南方的公园还真有点少见，但有很多奇形怪状的假山。

　　“阿姨，下午好”一个八岁左右小男孩走过来和阿温打招呼，他和姐姐的儿子差不多高，理着一个很酷的发型，灰色的T恤黑色的裤子，眼睛看起来很有神也很坚定，不太像其他孩子那么单纯清澈。

　　“你好呀”

　　“阿姨你可以和我玩这个奥特曼吗？”小男孩手里拿着好多奥特曼的卡片。

　　“可以呀，可是我不认识，你能教我吗？”阿温以为他是个酷酷的不爱讲话的小男孩呢，原来多酷的小男生都逃不了奥特曼的召唤，光在每个男孩的世界里滋长着，有着神秘莫测的力量。

　　“可以的，很容易认的”小男孩把手里的卡片摊开在长椅上，每一张的间隙都要调整得整整齐齐的，阿温第一次知道原来奥特曼有这么多种，在自己的印象中似乎奥特曼只有迪迦。

　　“你爸爸妈妈呢？”阿温发现他身边没有大人。

　　“他们在那边，他们不和我玩，说我太烦了”他指着不远处的父母。

　　“这是戴拿奥特曼，他的必杀技是索尔捷特光线，这是他的三种形态” 小男孩还在认真的摆放着卡片。

　　“这是德凯奥特曼，他比不上戴拿奥特曼厉害”小男孩已经把长椅都摆完了，但他手里还有很多卡片。

　　“我们把它都摆在草坪上吧”阿温坐到草坪上，帮小男孩把卡片拿下全部整齐的摆在草坪上，连同那些缝隙都按着小男孩的习惯摆成了直线。

　　“好”小男孩每摆放一张就给阿温介绍一张，十分认真。

　　“你好厉害啊，记住了这么多，我记不住啊”阿温在认真听，有时还会问两个奥特曼的区别在哪里。

　　“没关系，你记不住我可以告诉你，你随便问哪个我都知道的”

　　“要是你说了我也记不住呢，你会不会生气呀？”

　　“没关系的，记不住也没事，我不会生气的”

　　“你脾气真好，你爸爸妈妈脾气肯定也挺好的，你这么有耐心”

　　“其实我爸爸妈妈脾气不好，他们经常吵架也经常骂我，有时也打我”他说一半偷偷看了他父母那边。

　　“那你对我还是很有耐心哦”

　　“我不喜欢别人对我这样，所以我也不这样对别人”阿温听到他这么说后，觉得很心疼这个小男孩，恍惚的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时光。

　　“你爸妈骂你，你可以跟他们讲道理”

　　“不敢讲，其实我爸妈也不容易，工作很辛苦，这些我知道的，我被骂了就是会难过而已”

　　“你会哭吗？”

　　“偷偷哭”

　　“我也是，偷偷哭”

　　“阿姨，你为什么哭，你长大了也会被爸爸妈妈骂吗？”

　　“长大了也会有其他不开心的事呢，可以哭的，你也一样，我们都可以哭的”

　　“可是哭了也会很难过，我都不说，就自己玩游戏”小男孩把所有的卡片都摆好了，然后去把一些摆歪了的卡片对齐。

　　“我跟你也一样呢，我也不说”

　　“阿姨，我和你都是一样的，我们是朋友了”小男孩竟然咧嘴笑了。

　　“当然是了，你爸妈还是很爱你的吧”

　　“我爸妈爱我妹妹多一些，他们给我妹妹买了很多东西”小男孩说到这，人反而很平静，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伤心或难过的表情。

　　“他们也给你买卡片了呢，我在网上看这些卡片也挺贵的呢，你的卡片好好看”

　　“是吧，我也喜欢我的卡片，别的同学跟我换我都不换，但是我的卡片是我自己花钱买的，用我的压岁钱，我爸妈不让我买，我都偷偷攒着钱”说到前半句他有着一点骄傲的神色，而说到后半句，阿温终于捕捉到他的失落了。

　　“为什么？可以玩玩的”

　　“他们说没用，又贵，我自己去商场买的，我买了就直接拆掉，这样就退不了了”

　　“怎么会没用呢，看着就很开心呢，我小时候喜欢买贴贴纸，好久才可以买一次，贴起来真的很开心”

　　“我也觉得”小男孩又开始逐个介绍起来，阿温跟随着他的步调走。

　　二十分钟左右，他父母在那边叫他了，叫了两声就开始不耐烦了，语气很不好。

　　“阿姨，我要走了”他匆忙收起卡片，阿温也替他一张张快速收起来，“阿姨，你以后还会来这里吗？”他一边收一边问。

　　“应该很少来，我过几天就要去其他地方了，我不是住这里的”

　　“哦，那以后看不到你了”他很失望。

　　“也许过两个月我就会来，如果我来了我就来这里看看”阿温又给了他希望。

　　“那过两个月我来看看”他的眼睛似乎又重新亮起来，抽出十几张卡片给阿温，“阿姨，送给你，我超级喜欢的，这些都超级厉害的”

　　“你留着，你那么喜欢的东西呢”

　　“没事，我家里还有，下次就不知道多久才可以看到你了”他依旧懂得人生的无常，父母又在叫他了，“阿姨，你收下，我走了，谢谢你陪我玩”

　　“你可以记下我的号码，你记得住吗？”

　　“你说，我记得住”他快速重复了一遍，确认是对的再跑开。

　　阿温手里拿着卡片，看着远远跑开的男孩，不禁想起了小时候，他很像小时候的自己，那么小就会隐藏不快乐的情绪，也学会了体谅大人的不容易，这样的孩子注定早熟，可是这样真的很不快乐，阿温希望这个刚刚认识的小朋友以后能快乐一些，千万不要像自己一样，时常为了别人牺牲掉自己的情绪。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她开车在路上，心里想到自己又涨了一岁，不知道该用长大了一岁还是用老了一岁来形容这个生日的到来。小时候，过生日时大家的祝福语都是恭喜你又长大一岁啦，自己也很开心的觉得，啊，长大啦，好像离自由更近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的祝福语就变成生日快乐呀，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什么时候我们长大了这件事不需要被特意祝福了？究竟是我们真的长大了还是意识到了其实长大并没有那么美好，所以不需要再被祝福了。

　　炎夏，中午的阳光也很刺眼，她拉下遮阳板抱怨了几声，还好快到家了。还是那条熟悉的林荫大道，两边停满了很多车，只剩下一条车道，她小心的开着车，生怕会有一个孩子或者一只动物突然蹿出来。开到家门口，围墙门打开了，猫在大门口等着。

　　“喵喵喵”她手里拿着相册下车，见到许久未见的猫，好开心。可是猫看了她一眼就迈着那优雅的猫步冷漠的走开了，像是家里来了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不太欢迎的神色，“早知道我养条狗就好了，狗还念旧些”

　　“你回来了，吃午饭了吗？你周末就老喜欢睡懒觉，是刚起来不久吧”母亲问。

　　“我吃过了才回来”她把相册放到茶几下面的抽屉里，坐在沙发上，把猫抓过来，“过来，我看你哪去，养你那么久，竟然不理我”猫喵了一声，很不情愿的躺了一会就又挣扎着走，“走吧走吧，让你自由吧”她放开猫，猫头也不回的找父亲去了，“完了，这猫真的不认我了”

　　“我现在是主人了，你不是了”父亲得意的说。

　　“好困啊，早上起得早，我要去睡下觉”她眼皮子有点打架了。

　　“你今天起那么早干嘛，加班去了吗？你自从回来上班后哪次周末不睡得天昏地暗的啊”母亲很疑惑。

　　“嗯，是的”她只能胡乱的顺着母亲的推测准备去睡觉，走到一半，突然记起来，“上次的礼盒，你们吃得怎么样了，我一直忘记问了”

　　“看来你最近确实是挺忙的，这事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挺好吃的，下次别买了，我在网上查了，好贵，你是不是又想买？”

　　“好吃就吃呗，贵什么贵？我回去睡了”她急忙上楼了，生怕母亲再问点什么，自己又露馅了。

　　小男孩离开后，阿温回家了，坐在沙发上盘算着剩下的时间该怎么度过，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这又是独自一人过的夜，好久没有一个人独自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过夜了。这个地方算不算陌生？好像也不算了，可当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又觉得陌生起来，有她在的地方才有熟悉感。正想时，小枣发来了信息。

　　“搞嘛呢？”一直都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开场白。

　　“准备睡觉”

　　“大白天的，你们这么准时睡觉干嘛，晚上玩得太久睡不够吗？哈哈哈哈哈”小枣发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包。

　　“一天天的干嘛呢你，阴阳怪气婊里婊气的，滚”阿温回了一个用小枣头像做的表情包，小枣一直很不喜欢这个表情包，阿温一直收藏着，一到这种时候就拿来轰炸。

　　“难道不是吗？大白天的周末准时午睡，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回家了，今天她生日”

　　“哦嚯，被抛弃的小冤种啊”

　　“你口里可都是芬芳味”

　　“就喜欢跟你这样有文化的人聊天，文化人被抛弃的感觉怎么样啊？”

　　“我们上午过了，我下午让她回家了”

　　“你可真伟大，她可真听话”

　　“别人也是父母的宝贝女儿啊，又不是只有我”

　　“你让她回她就回，要是我我就不回，好不容易来一趟呢”

　　“你就是个混不吝，谁要跟你一样”

　　“要不是我这个混不吝，你还有你们？你得感谢我，还天天来搞我，白眼狼”

　　“你别说，当时我看到她，可真恨死你了，真想搞你”

　　“我当时是冒着被你搞死的风险通风报信的，我想要是她不来，我就得过去了，可是我懒得理你，觉得找她比较合适”

　　“小嘴巴一天就会叫叭叭瞎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真的呢”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青天在上天地可鉴”

　　“鉴个什么玩意？你什么时候结婚？”前段小枣一直说要结婚了。

　　“再说吧，也许会很快也许会很慢”

　　“说了跟没说似的，上次你也这么说”

　　“你也来不了，你问干啥，那我下个星期结婚你都来不了，我这里病来病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居家办公三天了，一天可以出去一趟，买菜，还要用出入票，整得跟以前的粮票时代一样”

　　“我比你早历劫，要不要我给你传授经验？”阿温在离职前的一个月经历了一次全城停工居家办公的经历，那满城扛着主机的日子真是令人难忘。

　　“不用，你那里就没有什么好经验可以传的，这种乱七八糟的经验倒是挺多的”

　　“我过段时间可以给你传授出去游玩的经验”

　　“你要干嘛？”

　　“我下周就走了，准备去其他地方走走，趁着这边现在都很平静的时候走几个地方”

　　“两个一起吗？”

　　“我自己”

　　“你这又一个人呢，你这谈的什么爱呢？到哪都是一个人，你可别自由过了火啊，不要对不起别人哦”

　　“我知道，我就是想一个人走走，我要从这个病里走出来，最终还是得靠我自己，虽然不是说去玩玩就能走出来，但是我还是需要有处理自己情绪的能力，我不能老靠着你们”

　　“嗯，支持你，有什么问题要及时联系，不可以逞强啊，最近没吃药，睡眠还好吗？”小枣总能在该认真的时候认真，从不含糊。

　　“好很多了，我要睡觉了，好困”和小枣道别后，阿温睡去了，一直到下午三点钟。

　　下午，阿温坐车去了书城，传统书店里大都是孩子，大大的书店里，有趴着看有坐着看，见识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看书姿势，新时代孩子们的丰富世界真是让大人无法想象，好像以前的自己在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一年都没有几次机会进到书店，就算进到书店也只能进到教辅区，什么绘本之类的都很少看到，但这唯一不变的是可以只看不买，即使是这样，自己也没能在书店里好好看书，一直到大学才可以安安静静的看着免费的书。

　　一路过去有几家店，有一家新开的书店，很文艺很漂亮，书店里大都是年轻人，这里的主业似乎不是卖书，而是卖其他周边，咖啡、水饮品、饰品甚至还有衣服，有的人在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书，在这里，读书是需要门槛的，需要消费才会有一个位子是属于你的，钱是最最直观的体现。

　　在里面慢悠悠的逛着，店员时不时会过来问，请问您需要什么？问了三次，阿温懂意思了，随即走出店外。果然是书店里的人，把驱逐都做得这么不动声色，但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样的行径。如果没有利润，高昂的租金足够让书店低下高贵的头颅，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常常不能和平相处，甚至有时候还会是针锋相对，月亮和六便士的冲突故事一直都在上演着，很多民营书店开的都是情怀，可情怀也需要物质来灌溉，尤其是疫情，最近听到了很多实体书店在倒闭，每每听到这样的消息，有些唏嘘，众人不过是唏嘘几场，最终的结果还是由这些起初情怀满满的店主去承担。

　　离书城不远也有一个公园，又是公园，看来下午有得地方消遣了。这里有着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和大学旁边的公园一样的名字，亲切感扑面而来。进去一看，甚至和大学旁边的公园布景都差不多相同，有湖有草有桥有船，湖边的草坪上同样也支起了很多帐篷，这个季节真是搭帐篷的好时节，三三两两的人们在闲谈着，在这里看到了生活中鲜活休闲的一面，人们不再疲于奔命。

　　沿着湖边的小径走，湖边种了好几株柳树，长长的垂柳挂在湖面上，今天只有微风，垂柳微微摆动。每每看到柳树就会想起“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柳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夏季都到了，时间过得真快，再回忆起二月的那个春季，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已经记不起了，甚至记不起这个春节到底有没有回过家？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不好了，阿温时常感慨，也理解了母亲那糟糕的记性。

　　再往里走，看到一个简单但不规则的灰色几何体建筑，里面竟然别有洞天，是一家展馆，不是很大，今天是画展，门口贴着画家的信息，往里一看，只有一个人在里面看展。阿温走进去，恰到好处的白色灯光让人看起来没那么刺眼。这么多年过去了，看画时依旧是外行看热闹，只会在心里说，哇，好像啊。更无从谈起线条、光线、色彩、构图的绝妙之处，艺术是需要浸润的，自己始终只浮于表面。但是看画真的是一种享受，惊异于画家的才能，对于任何自己没有的技能，阿温总是对人报以一种尊敬甚至是崇拜。

　　走出画廊，再往里走，道开始变大了，这里是一个小区了。小区是开放式的，好多栋楼宇，外墙是白色的，看起来刚新建不久。建在公园里的房子，是挺舒适的，应该挺贵吧。阿温拿出手机搜了这里的房价，比周边的房子每平米高出两千多，有点高呀，阿温心想，在心里笑了下，这种爱查看房价的毛病又犯了，去到每个地方都喜欢查看当地的房价，就像个专业的炒房团。

　　阿温慢慢走回来，花了一个多小时，回到家正好是可以吃晚饭的时候了。进门先把上午剩下的蛋糕给吃掉，有些饿了，得赶紧补充能量。休息十分钟，看看今天拍的照片，还不错，挑了一张发给她。

　　“好看吗？”

　　“你有没有吃饱饭？”她更关心的是阿温有没有好好吃饭，两个人都是做饭的好手，可是只要不在对方身边，就莫名的担心对方吃不饱饭，好像一旦离开了对方，对方就是个没有生活能力的人。

　　“刚回来，等会再做饭，已经吃了蛋糕了，好看吗？”阿温执着的再问一遍自己的照片拍得好不好看。

　　“你是不是吃完蛋糕了就不吃饭了？你老是不饿了就不吃东西，你不能这样子”她的关注点始终在吃饭这件事上。

　　“哎呀，我会吃饭的啦，放心，你都没有看我的照片”

　　“好看”

　　“就知道催我吃饭吃饭吃饭，这么敷衍地评价我的照片，我要生气了”

　　“好看，真的很好看，你要好好吃饭”她压低声音，发了语音过来，阿温听到了一些嘈杂声。

　　“好吧，你们是要吃饭了吧，我也要去做饭了”

　　“嗯”她拍了一桌的丰盛美食过去，“要是你在就好了”后面加了一个哭泣的表情包。

　　“好好和家人一起过吧，不要三心二意，我要去做饭了，不理你啦”

　　阿温不想让她因为自己变得郁郁寡欢。放下手机，阿温沉默了小会，自己在这边确实很落寞，很想参与，可是自己是挤不进去那个地方的，甚至连名字都不能出现在那个餐桌上，很遗憾，有一天自己成为一个禁词，会给别人带来如此多的不快，真是没想到。算了吧，只要她快乐就好了，阿温自我安慰，只有这样才能自我解脱。

　　小可一家下午三点就来了，小孩子下午玩太久，四点就开始睡觉，到吃饭的点才刚刚醒，迷迷糊糊的，甚是可爱。但是小可觉得一点都不可爱，因为晚上可能又要玩到十一点十二点都不睡，极其的累。

　　开餐了，她有种念头，明年怎么说服父母，不要过这个生日了，去年这么想过，可是今年还是如此。今年还是一样的流程，大家举杯同饮，为着一个由头相聚。三个大男人在吃小酒，两个大女人在聊着八卦，一个小朋友在自个玩耍，自己和小可在说着杂七杂八的事。这些人都是自己这些年生活中很重要的人，其实人生中，值得挂念的人并不多，有他们已足矣。此刻又觉得，这生日聚会也挺好的。

　　“今晚你不喝酒啦？”小可和她两人早早吃完饭，坐在沙发上聊天，电视也在开着，没有人去关注内容。

　　“不喝”她有些心不在焉。

　　“是怕像去年一样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推了一把小可，小可蜷缩成一团偷笑着。

　　“那你干嘛呢”小可坐回原来的位子，翘着二郎腿。

　　“我喝酒会坏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觉得不只这个原因，去年你那是心情不好猛的喝，你好好喝就没出事过啊”

　　“明天早上我会回去得很早，不能喝太多酒”

　　“你又加班？你这工作咋天天加班，天天听你妈说你加班，我都觉得快烦死你这个班了”小可拿着苹果瘫在沙发上啃，她在这里跟在自己家一样自由。

　　“姐姐在”她凑到小可耳边小声说道。

　　“靠”小可有些激动，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声音太大了，赶紧捂住嘴，“你留她今晚一个人过呢”

　　“她来陪我两周了，我们上午过完生日了，她不让我晚上回去，我想回去来着，我又怕她会生气”

　　“是个好人”两人在耳语。

　　“你俩说什么秘密呢？又搞得这么神秘”小可母亲路过时问道。

　　“瞎打听个什么劲？都管到银河系来了”小可扭过头回答，还带着几分警惕。

　　“哎，你干嘛呢？”她捶了小可一下，“不要乱讲话”随即跟小可妈妈说，“别理她”

　　“我就没打算理她”小可母亲走了。

　　“咋天天跟你妈干仗呢？”

　　“你不都习惯了吗，哪像你们家一样，知识分子，说话文绉绉的，就你妈虎点，在我们家，都排不上位”小可换个腿，“你多早去？”

　　“七点吧”

　　“晚一点行不？八点”

　　“你要去哪里？”

　　“跟你一起去，带孩子去，可以吗？她送了这么大一礼物，还一直没带孩子去感谢呢，其实我也想去看她，你先问问姐姐行不行？”小可指着她手机。

　　“好啊，她一定会很高兴的”说完拿起手机发微信问阿温。

　　“你怎么知道她会高兴？”

　　“她跟我说过想看你和孩子，但是没有什么机会来看，你带孩子去不了远的地方，在家附近又怕被看见了”手机亮了，她拿起手机看看，“她说可以，明早我晚点，九点可以吗？”

　　“不用，八点就行，小孩七点就起来了，给他弄点吃的什么的，带点尿布和衣服，可能要的时间多点，出一趟门不容易，我好久没出远门了”

　　“好”两个人说定了。

　　说起来她还是挺高兴的，姐姐终于可以和自己的朋友见面了，即使只是小可，她也很开心。在这里，姐姐终于可以以恋人的姿态平和的出现在除自己以外的世界，再也不用遮遮掩掩胆战心惊，她想让自己在乎的人当面承认阿温恋人的身份，虽然父母都知道她是自己的恋人，可背后的承认多少都带着不情愿，待到何时才可以达自己所愿呢？这是一个小小的切入口，但也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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