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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在鲛人王蓝睿安排的偏殿中，胡丽清已经蹙眉枯坐了一个多时辰。
白郁染叹了口气，心疼的揽住她瘦弱的肩膀，胡丽清回神鼻端传来熟悉的单单冷香，焦躁的心情缓缓平复下来，顺势依偎在她柔软温暖的怀抱中。
闷闷的唤了一声，“小白。”
白郁染垂眸看着她的发顶，眼神中少了一抹锐利，多了一抹柔情。
“嗯，我在。”
胡丽清咬了咬下唇，回头仰望着她，眼神坚定的道：“我们带它走，等回到宗门再想办法孵化它。”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方法没有之一。
“宗门的灵气太过稀薄，与孵化池完全没有可比性。”
“若说鲛人蛋在孵化池，孵化需要三十天，回到宗门就要孵化上三五年，甚至更久你能明白吗？”
“而且孵化池具有传承之力，可以在族人诞生时，就激发它的种族天赋。”
闻言。
她眸光暗了暗，恐怕最后一条，才是关键。
一个觉醒了种族天赋的鲛人皇者，与没有觉醒的鲛人皇者。
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未来的成长，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她要是真的一意孤行，强行带走鲛人蛋，就等于毁了鲛人族全族的希望。
就在她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之际，清雅悦耳的声音自识海中响起。
“主人，您不是得到一卷阵法残卷嘛，那东西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您抓紧时间参悟，或许能帮上鲛人族的忙也说不定。”
经她这么一提点，胡丽清猛地一拍额头，“对啊，刚刚我怎么就没想到。”
清雅的传音，并没有避着白郁染，她的话也被对方一字不差的听在耳中。
胡丽清欣喜的握住她揽在自己肩头的手，满脸希冀的道：“我们可以在鲛人族的足底范围内，布置上古阵法阻挡侵犯之敌，等鲛人蛋孵化后，立即开启空间门返回宗门。”
“到时候有阵法的保护，我们也就不用担心辛水星的鲛人族被灭。”
白郁染苦笑，真不想打击这个异想天开的蠢丫头。
你以为上古阵法是大白菜吗？
是随随便便想参悟就能参悟的吗？
等她参悟完，鲛人族怕是连骨头渣子都烂没了。
不过，清雅的话还是给了她一个重要的启发。
她们无法布置上古阵法，但不代表不能布置上界有名的几个连锁大阵。
简单的对蠢丫头说出自己的想法。
胡丽清思忖片刻，担心的道：“要是上界的人来辛水星怎么办？”
“你布置的阵法，不就不管用了吗？”
轻点了一下她娇俏的小鼻子，“你以为飞升上界的那些人，想在下来就那么容易？”
“除非他们自甘堕落，放弃数千年的修为，否则最多只会降下仙之一念。”
“你的意思是，飞升之后就再也不能返回修真界？”她惊讶的道。
白郁染摇了摇头道：“也并非必然，不过损失与收获不成正比，一般不会有人选择这么做。”
为了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降生的鲛人皇族，就要损失一个仙，还真是有点得不偿失。
不过也不排除仙族那些势力恐怖的顶级世家，对他们来说真仙之下皆蝼蚁。
损失一个连真仙都不如，只是刚飞升的仙，他们怕是连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
就看上界的仙族，到底有多重视鲛人族了。
对此。
胡丽清听得半懂不懂，但她相信小白的判断。
催促道：“那还等什么，先把布阵需要的东西备齐，趁着人鱼族没缓过劲儿之前，先把阵法布置上，以免夜长梦多。”
白郁染点点头，起身牵着她的手，一起去找蓝睿商量此事。
……
人鱼族族地。
大败而归的人鱼族族帝，气恼的掀翻面前长案，下面站着的两排数十名族中高层，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好一个蓝睿，好一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他双目赤红，厚重的帝王威压席卷大殿。
伤势还未痊愈的第九子帝永殇胸口一阵憋闷，气血翻涌，喉头一甜，险些又呕出一口鲜血，不过被他强行又咽了回去，俊逸的面容一片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两鬓簌簌滑落。
族帝见他这幅孱弱，摇摇欲坠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终是拂袖收回威压。
几名族老顶着压力对视一眼达成共识，由三长老出面道：“陛下，何不放出鲛人皇族的消息，鼓动其余海妖讨伐鲛人族？”
“不但可以减少我族中高端战力的损伤，还能等他们大的两败俱伤，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人鱼族族帝阴冷的眼眸中，寒光闪烁。
他考虑的可不仅仅只是毁灭鲛人族，如果操作得当，拿下动荡百多年的辛尔海域，估计也不是难事。
不过，这时还得细细琢磨才行，不能操之过急。
须臾。
“此计可行，就按三长老说的办。”
“是，陛下。”
有了破局之法，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
另一边。
鲛人族也没闲着，在鲛人王蓝睿和族中硕果仅存的两位长老的带领下，四处搜集布置阵法所需的资源。
战斗力不足的雌性鲛人也没闲着，在王妃的带领下不分昼夜的纺织天云纱，用以兑换布置阵法所需的海量灵石。
一切都在暗中紧锣密鼓的进行。
……
时光荏苒，转眼过去了三个月有余。
在人鱼族的一心挑唆下，鲛人族藏有皇族蛋的事，就像涨了翅膀似的，传遍辛尔海域。
引得无数贪婪，急于立功的种族蠢蠢欲动。
距离鲛人族族地，相对比较近的一些族群，更是派遣小股精锐进行试探。
不过都被憋着一口气的鲛人族战士斩首，一颗颗血粼粼的头颅，被堆在族地的黑色屏障外，用以震慑来犯之敌。
听完下面的人汇报，人鱼族族帝阴恻恻的笑道：“打吧，打吧，打的越狠越好，不断消耗鲛人族的战力，他们迟早有灭亡的一天。”
不过他也暗暗心惊，一个被打残的鲛人族，竟还有这么强横的战斗力。
“陛下说的是。”
“陛下英明。”
“陛下高瞻远瞩，运筹帷幄。”
一些列的吹捧之词不绝于耳。
人鱼族族帝阴沉的脸上，总算是挂上三分笑意。
只是这笑还没维持片刻，就被突如其来的禀告声击得粉碎。
“启禀陛下，海龙、蛟龙、灵龟等族余孽，相互勾结正朝鲛人族族地进发。”
“什么！”人鱼族族帝豁然起身怒道。
明明被族灭的种族，怎么还有余孽尚存？
他连忙下令道：“三族老，四族老，五族老，你们即刻率军阻截，务必把这些余孽屠尽，不能让他们进入鲛人族的领地。”
三人齐齐上前道：“是，陛下。”
“陛下，老夫有话要说。”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大族老上前一步道。
面对大族老人鱼族族帝，还是是分给面子的放缓了语气道：“大族老有事请讲。”
“启禀陛下，近两个月中，族里频频出现年幼族人走失，据统计已走失两百余，不足千岁的年幼族人。”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人鱼族生育率低下，一对成年族人每百年，才能繁衍一次后代。
两百多个年幼族人，相当于全族百年内繁衍后代的总和还要多。
只是族帝一心扑在铲除鲛人族，以及诸族余孽的身上，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眼里。
他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此事交由大族老全权处理，务必严惩不贷。”
大族老白眉微皱，深深的看了族帝一眼，“是，族帝。”
不再多说，回到自己的位置。
……
鲛人族族地的黑色屏障内，缓缓升起六道，五颜六色的光罩。
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递上升，笼罩整片族地的辽阔海域。
族地中的鲛人族，以及十几个附属种族，都满眼惊愕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谁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最后一层阵法彻底闭合，消耗过甚的白郁染长须口气，脸色虚白的道：“可以召集全族了。”
胡丽清心疼的搀扶着她，坐在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
蓝睿深施一礼道：“是，大人。”
他抬手指尖迸发出一道道光束，在半空中骤然绽放，如同烟花般绚烂。
不多时，只见族地内，四面八方皆有光束升天绽放，就像信号弹一样一一传递。
他们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等，等全族人的到来。
胡丽清启动了一个半仙宝防御阵盘，“小白，你安心恢复，我给你护法。”
白郁染也没客气，柔柔的笑笑，一连服下数十瓶丹药，开始打坐恢复起来。
她又唤出清雅，吩咐道：“你试试看，能不能吞噬海水中的灵气，帮助小白加快恢复。”
“好，我试试。”清雅点点头。
只见她双手在胸前结印，口中默念着晦涩难懂的口诀。
慢慢的在她右手掌心部位，出现一个内部疯狂旋转的黑洞。
随着黑洞的形成，四周的海水都被它强劲的吸力，化为旋涡奔向她掌心的黑洞。
她惊喜的道：“主人，可以吞噬，而且灵气异常浓郁。”
胡丽清心中了然，清雅的吞噬能力，只有接触到某些事物上附着的灵气，或者阵法才能起到作用。
单纯想要吞噬空气中的灵气是无效的。
她不敢耽搁，连忙盘膝而坐，呈五心向天式，把清雅反哺给她的无属性灵气，一股脑的灌入识海中属于小白的白色光斑。
笼罩在白郁染身上的朦胧光晕，随着源源不断的灵气输入，变得愈发凝实。
有半仙宝阵法的阻挡，站在外面的蓝睿，并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灵气被吸取一空，方圆数万里的水灵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朝阵法笼罩的中心点涌去。
转念，联想到消耗过甚，可能正在疗伤的白郁染，这种吸收灵气的速度，也就变得再正常不过。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的鲛人族越聚越多。
其中男女老幼，占据了绝大多数，青壮年仅仅不到两成。
唯一保持清醒状态的清雅，传音提醒道：“主人，鲛人族的人都来了，是不是该停下了？”
胡丽清没吭声，又吸收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她才开口道：“好，就到这里吧。”
“是，主人。”
清雅答应一声，缓缓收起掌心的吞噬黑洞，胡丽清也解除了修炼状态。
几乎同一时间，白郁染也睁开目光冷冽的双眸，她淡淡的道：“清雅，辛苦了。”
清雅温婉的道：“白前辈客气。”
白郁染起身拉着胡丽清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微垂眸看着她扬起的笑脸，眉宇间的冷意消散，多了几许柔情。
“清清收起阵盘，我们出去。”
“好。”
她挥手收起阵盘，朝看来的蓝睿点头示意。
蓝睿面对族人朗声道：“想必之前撑起的六道连锁大阵，大家都已经看到了。”
“是，大家伙都看到了。”
“王，为什么要弄连锁大阵，是不是族里出了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难道你忘了这阵子总有人进攻族地。”
“哎，都怪我实力低微，不能为王分忧。”
族人众说纷纭，议论纷纷，场面变得嘈杂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蓝睿才继续说道：“连锁大阵是白大人为保护族人所建，也是为了孵化皇族不被打扰。”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声起。
“皇族？”
“皇族现世了吗？”
“老天有眼，鲛人族命不该绝。”
“有皇族坐镇，看谁还敢犯我鲛人一族！”
“对，有皇族坐镇，谁敢来犯！”
山呼之声，响彻鲛人族族地的上空。
“但凡我鲛人族，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要保全皇族的安危。”
“所有族人，聚集到孵化池，随时准备抵御来犯之敌！”蓝睿嘶声怒吼道。
在场的数万鲛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都疯狂了。
那种埋藏在血脉深处的东西，被彻底激发出来。
他们一个个红着眼睛，披挂上阵，手持刀兵，朝孵化池赶去。
白郁染和蓝睿对视一眼，二人化作两道流光，急飞而去。
胡丽清与清雅，目送他们离开，相携跨出连锁大阵，消失在鲛人族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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