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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生查子》欧阳修
凌晨四点,宋景走后他拉上窗帘,想在酒柜拿酒发现连瓶子也没有,他失望坐在夜里,不知道等待什么。
他给陈黎发了消息主动承认所有事情,便把手机扔在水池里,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以前陪宋景看电影《提提卡失序记事》的时候,宋景在他旁边感叹里面的人没有人权,就算他们的认知世界和大部分人不一样,但是要最里面保留他们的尊严,他看后倒是没有什么关于尊严的想法,可能是这几年看过像狗一样的人太多,反而无感。
他唯一不能接受精神病院的就是里面嘈杂的人群,如果几个人在他耳边一直絮絮叨叨他会忍不住上手。
抬头看见宋景的照片,他才想起最不能接受的是没有宋景,这两个月他深知这一点,有时候的生理反应并不会因为他的劳累而减弱半分,以前偶尔能在厕所解决,可现在除了宋景没有人能够缓解。即使再伤心,心中再想逃离,看见他那一刻全身不由自主贴上去,宋景也是,即使生气最后都化为疯狂。
他想要一件并不大的房间,算了,写了申请,他寄望是现在的家,他在里面永远不出去,把玻璃全部换成铁窗,在门上开一个小口,可以传递东西,每隔几天透过那个小洞把蔬菜送进来,日常用品送进来。这里的东西必须全部保留,尤其是宋景的照片,这是他可以在这永无天日的监狱活下去的勇气。
他还想要一个架子鼓、一把吉他、贝斯、钢琴,还有很多书,宋景的书都在这里,那就不用让陈黎批书,他可以在这里写歌,学着何梦得给方归鸿写歌一样。
他要给宋景写歌,。在一声梧桐一声秋的橙黄橘绿时,为他写词;在与梅花两白头的日光里,为他作曲;在春风十里柔情的桃花里为他编曲;在清风明月无人管的扁舟里为他歌唱。
他不会听到自己的歌声,而被囚禁的房间里也不会有春夏秋冬,感受不到变化的温度,他还是想写歌,在某一个时间,唱歌永远听不到的人。
反正他也是闲着,他要学习刺绣,每分每秒,每天每月、每年日复一日,一针一线都是心血,将自己所有的愿望都倾注在上面,刺成一个悠长的信仰,他要给母亲送栀子花,给宋景送刺绣的雏菊、满天星。
他要买很多菜谱,每天潜心研究做饭,当有一天小初把他亲手做的菜端给宋景,他会不会凭借味觉唤起往昔栩栩如生的身影?又或者当自己的厨艺大幅度增长已是很多年以后,宋景的身边有一个不一样的人,他热情似火,在变化无穷的世界里发着少年的光,善意而坦荡,自己这宋景的记忆里和时光一样一去不复返,他早已忘记自己的味道。
他还要做很多很多事情,在余生之年,在这方寸余地,这里突然不是监狱而是他的美好而安全的乐园。
窗帘掩盖住慢慢亮起的天空,里面的灯火在对抗自然。
许伯言端着吐司和灌汤包进来的时候,程明在做饭,他将豆角烧鞋子做好后尝口便倒进垃圾桶,又开始重新切开,他的样子像一个没有意识的神经病人。许伯言怕自己应对不了,出门寻求方归鸿的帮助。
“你在干吗?”许伯言看一垃圾的菜问道。
“队长,那你下一盘菜我可以尝一口吗?我好饿,看起来和好吃的样子。”小初小心翼翼的语气。
他没有回答,好像他们不知一个世界的人,他们并不存在,许伯言有些害怕,问道:“队长,宋景做的早点,你要吃吗?”
他才终于有些反应,呆呆看着那盘食物,机械进食。
小初后悔当初没有深入研究精神学,现在不知道怎么应对一切,她以前给队长调侃宋先生可能傻了才看上他,现在看来队长才是傻的那个。
如果她现在穿上白大褂就是在医院照顾一位病人,她不忍心再看队长的状态,让方归鸿陪着他,直奔宋景上班的办公室。
“宋先生,我队长会不会真的傻了。”
“不知道,反而是你,晚上不睡觉觉,白天也不睡吗?”
“你不也是吗?宋先生,你说我队长是不是真的疯了。”
“不会,他昨天在我离开以后肯定胡思乱想到今天,有点魔怔而已。”
“你这么了解他。”
“我很久以前就知道我们有一次难关要度过。”
“为什么,你会算命吗?”
“因为我见过他发狂的样子,从梦中惊醒,红着眼睛,逮着我的胳膊差点咬下来,我左手能摸到电脑,直接砸晕他。”
“他没有发现你胳膊上的牙齿印吗??”
“没有,当时我停止了某些亲密活动,在加上一直穿长袖,几天后就回大本营了,现在这次回来胳膊已经好了,剩下的伤疤是隐隐约约可以欺骗他是孩子咬的,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我队长可是人间尤物,工作卖力,配合度好,关注对方,张口就来、狼吞虎咽、声音悦耳,欲罢不能,怎么能拒绝呢?”
“又岂在朝朝暮暮。”
“你的胳膊这么久才能好啊,他的头可没疼,伤口自愈能力很快。”
“程一念那个晚上,他也是突然惊醒,更早的时候我们还没有确定关系,他在我家和梦游一样,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腰,大口喘气。”
“这些我居然都不知道,好了你们真的是天生一对,那么早队长在你这里就找到依赖和安全感,他是宋性恋。”
“我很早知道我们的路并不好走,在程一念的那个晚上,我知道他藏着巨大的秘密。”
“他发起疯来连你都咬,你不怕吗?”
“如果是你,你怕吗?”
“我怕什么,我又不是打不过他。”她慢慢意识如果程明发疯,她真的打不过,和宋景一样处于弱势:“我不相信他会伤害我。”
“话可别这么说,毕竟他不记事,我胳膊上的伤就是见证。”
“那还是分手吧,和不同的人都能发生爱情,可生命只有一次。”
“那天晚上,我轻轻呼唤他,他牙齿慢慢松开了。”
“那你还打他。”
“主要是第二天有个活动,我怕他再醒来,我资料整不完。”
“宋先生看不出来,你是真的腹黑,我队长那个小白兔怎么玩的过你。”
“我下午约了陈黎,中午有会议,你自便玩吧,恕我不能奉陪。”
她也不想去上班,在公司瞎游乱转,终于看见何梦得,他带着眼睛认真作图,她靠在墙上一直看他。
在她和方归鸿越来越熟悉以后,他们之间的爱也越来越模糊,他们都不知道方归鸿是否爱眼前的人,连方归鸿自己也不知道。
当初他们刚刚在一起,他想要何昱的朋友出山替他调理身体,大家以为他薄情寡义,被何梦得最爱的小姨们中间夹着采柔差点骂死,后来围在一群女人中间被打了一顿,脸上都是指甲印记。
第二天他雷打不动再次出现,何梦得热心肠的邻居看见打电话给他的姨母们,他又被打了一顿,脖子上还有猫爪的痕迹;第三天他还是按时出现,采柔牵着狗站在篱笆后面,他们互相对峙,互不退让,方归鸿一只脚刚刚越过篱笆,采柔握住绳子的手就松开了,他没有反抗任由采柔用她家狗发泄。
他宁愿背着爱人尸骨未寒而另寻新欢的罪名也不愿意解释,是为了保护眼前这个人自己的生活不被打扰。
他们是一样的人,如果宋景真的彻底离开,队长一定会含泪祝福,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意淫他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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