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

　　恍惚的刘芃终于注意到了勒罕描述的是现代城市！在现代，他是工科大学生，学到的物理知识使他知道海市蜃楼只能折射现实存在的东西。那么，勒罕看到的极有可能是打开的、让他能够穿越回去的虫洞……
　　虽然还是不舍，还是纠结于对明月的感情，刘芃却不再萎靡，憧憬起了回到现代，甚至想到了写部回忆录，改行做个历史□□或者汉学、西域学教授，只是对明月的感情有着揪心的痛楚，涉及了要尽量回避……

　　觉得对失恋的痛苦和复杂心境毫无经验，这部分的描写一定不深刻、不到位！方言卓停了下来，看了时间却愣了——已经十点五十！竟然错过了和小青的时间，和孙梅的时间也快到了！真是写的太专注投入了……
　　于是，方言卓发送了新稿并留言：“写到了春祭，为了让刘芃回家，明月要嫁给月氏王的哥哥‘草莓婚姻’……可是，我对感情的描写不够透彻煽情，所以，请你援手，不吝生花妙笔……”
　　小青的回复很快来了：“知道你一定是写的意气风发所以忘了时间！我会看，然后发挥特长……怎么？一大段留言只有逗号和引号，不敢感叹号了？怕了我？你把我说的当回事，我很心慰！看清了，是心慰不是欣慰……为什么草莓婚姻？我小时不屑大哥后来崇拜大哥，可从没想过嫁他！言卓哥哥，本宫毕业以后想过嫁你，可惜再没见过你！后来就这样了……”
　　小青总是那么细心诙谐还对他谆谆教诲！可是他不成器，只是偶尔爆发之后就偃旗息鼓继续了悠游平凡的日子！所以，十年前见到石羊的时候，略作了解就在石羊身上看到了小青的、也有自己的影子，然后琢磨之下石羊突飞猛进，他也以无比的、不留遗憾的热情针对了石羊，每每喟叹他要是石羊就好了！最少错失小青的概率会直线下降，也许他们能成为人人艳羡的文坛神刀（小青说写作就是刀笔吏）侠侣！他经商不行的，和身家百亿的李石威不能比……这样想的方言卓脸上浮现了莫名的笑意，直到“滴滴”的提示音唤醒了他。
　　“眨眼二十二年，谁敢不把你当回事？那只是故事发展需要，拜火教有近亲结婚的教义……”方言卓顺手敲了过去。
　　可是，好大一会儿也没有小青的回音。于是，方言卓拉回来看了，才惊觉是写给了上线的孙梅！方才连续弹窗了几个广告，他都给拉到了右边或者就关掉了，也许顺手把提前上线的孙梅给拉到了右边，往常孙梅在左、小青在右，大多时候他就这样先右后左地聊天，还没出过纰漏，可今天……
　　“我们在一起二十一年，你大学毕业二十二年！近亲结婚和我们有毛关系？你和小青在聊天？”孙梅的回复来了，猜到了大概。
　　那么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文章里有奇葩的拜火教，我们聊了写作的东西！你那边怎样？早饭后还要送果奶去上学，开车小心……”
　　“一切安好！小帆段考考了年级第一名，我要他向你报喜，他不以为然地说努力了这是应得的，要参加实验攻关小组，不得闲！等拿下全额奖学金和拜斯奖再向你炫耀。拜斯是他们学校的知名校友，二战英雄和创业楷模，独臂却营造了一个商业帝国，名言是‘母亲给了我生命和爱心，学校给了我成长和规则，战场给了我坚持和信仰，社会给了我之后的一切！’……拿到时常空缺的拜斯奖极难！因为必须品学兼优、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得到全体学生广泛支持和评审委员的一致通过，亚裔学生往往只是成绩好，还没有人获得过拜斯奖甚至提名！咱儿子有这份拼搏的劲头我就已经非常欣慰了……”孙梅滔滔不绝。
　　“脱颖而出！看来先前小帆不是在袋子里呀，努力拼搏的他拿到拿不到什么拜斯奖也是出色的了，行真二弟也是如此……”方言卓感慨不已。
　　他们聊了一会儿家常，孙梅忽然来了一大段英文：“What we are looking for,is what we already have,We always look around,but only miss what we want,which is the reason why we can’t get what we want.”
　　“啊哈！入美两个月，不适合学习的年纪你居然可以英文书写了？”方言卓讶然，一字一句地翻译：“我看到一直有的，我们一直看周围，但只错过了我们有的，这是为什么我们不能得到我们有的……原因！是这个意思吗？你知道我的英语不咋滴，就不要难为我了……”
　　“呵呵！差不多……单词你居然都认得，这比我强一个……‘原因’！”孙梅笑了，接道：“是李格非写在给我的记账本上的一句话，说是古希腊著名哲学家柏拉图在他的名著《理想国》里的箴言！‘我们一直寻找的，却是自己原本早已拥有的，我们总是东张西望，唯独漏掉了自己想要的，这就是我们至今难以如愿以偿的原因。’听着真是哲理满满，我很喜欢……”
　　“柏拉图写的一定是拉丁文！这是转译，劝诫人们不要贪心要返璞归真回归本我的意思……”方言卓脱口而出。柏拉图的思想是学习西方古代史避无可避的，方言卓对柏拉图也有着研究和心得，但是都是看别人的汉语译本，知道这句话却不知道英文怎么说……然后就有些心惊：怎么这么迫切地把自己对柏拉图的理解倾囊而出，他在担心、害怕什么？果然，孙梅发觉了，回答：“没什么！管他谁说的，我只是欣赏这句话，没有其他……”
　　于是冷场，半晌，孙梅回了一句话：“你该休息了！我也要去送果奶和小帆、小悠去上学了，他们恰在一个方向！这一趟的性价比蛮高……”
　　方言卓答应了。孙梅大声张罗起来，李悠说系里教授请假，她准备去帮妈妈购买食材，要了车钥匙（聪明、手脚利落的李悠很快考下了驾照，孙梅没有告诉方言卓接送郭鼐都是李格非的车）；方一帆说去市里的图书馆查阅资料，然后帮老师一起去采购实验器材，顺便给李悠买生日蛋糕，给妈妈和晏姿阿姨带喜欢的甜点……孙梅只好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捏了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提醒“需要的话妈妈给钱！”弄的工装的李悠和刷牙的方一帆尴尬莫名，方一帆口吐白沫的“妈妈！”和李悠忸怩躲进了门后面小声“阿姨！不要太大……蛋糕。”孙梅笑了，咳了一声，“小悠要心形的，不能太大桌子上放不下……”然后，带着笑嘻嘻的郭鼐出门了，李格非果然已经等在了门口，每次让他进来，他总是说“车里也行！我在车里等着也给你一个不让孩子们拖拉的理由……”
　　“谢谢你！我如愿做了会长……”李格非接过了孙梅递上来的花束，放在了后排，迫不及待地告诉：“几个华人社团也决定共同推举我代表华裔参选！这个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我爸是西方政治学教授，他一向看不起我做餐馆，总说什么‘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可我这却可能成为州议员……”
　　“那大喜了！叔叔原来‘恨铁不成钢’，你如今走在了成才成钢的路上……”孙梅笑了，依然和郭鼐一起坐在了后排：“你其实一直在努力，也想得到叔叔的褒扬！只不过是做自己喜欢的工作，管理餐馆也是管理……”
　　“知我者梅姐！”李格非发动了车子，喟叹：“我学的经管，读了很多管理的著作，可是做这行一直没有好的大厨师支撑，直到梅姐天使般……女神般地出现！我的事业才成了真正的管理，包括和□□、警察等方方面面的交道让我深刻地理解了美国社会、华人社区！你做菜时一丝不苟、有条不紊、‘治大国如烹小鲜’，就是真正的大高手……都让格非叹服、受益匪浅！”
　　“听你说我好像配得上‘伟大’这个字眼了？其实，我不过是一个喜欢三尺灶台和烹制食物的普通女人，哪有那么了不起？”孙梅笑了，接道：“美国让我来治我会把它弄成一锅粥，那肯定不行……”
　　“我不这样认为！梅姐你善于总结、改进，所以，店里的顾客几次吃一个菜却能吃出‘节节高’的感觉，问我是不是又来了更高明的大厨师！而且不止一个顾客这样问过我……”李格非握紧了方向盘，接道：“我觉得梅姐来做美国总统最好了，你的思路、方式适合此时的美国，现在的美国需要改进，需要放下姿态学习，学会合作共赢，而不是如现任总统一样到处挥舞大棒，整天斗犬一样寻找遏制的目标，叫嚣制裁、贸易战、恶意竞争，损人不利已……”
　　“你的思维中国化，这不利于你从政！”孙梅提醒。
　　“这是我的本心！”李格非笑了，强调：“我是中国生、美国长的绿卡二代，深刻知道美国是怎么回事！我从政自然要依靠华人，也拉拢本土美国人，利用好自己的肤色优势和包容共赢思想……如果我真的登上美国政坛高位甚至总统的位置，我才会施展自己的本心本意，那时不但我‘温水煮青蛙’，美国可能已经是世界老二，也愿意跟着我重塑国民富强……”
　　“你的思维已经有政治强人风范！只是……”孙梅认为。
　　“我知道梅姐的意思！”李格非悠然点头，接道：“我不应该过早说出自己的理念！其实我只对梅姐你说，还小的郭鼐听不懂……我不会说给其他人听，包括我的父亲和将来我竞选的幕僚，他们只会看到我的努力！”
　　“李叔叔！我都十二岁了，听的懂你的话，你说的不复杂！又没说英语……”郭鼐趴在了驾驶座的椅背上，先是表达了不满，然后就拍了李格非的肩膀，笑了：“说英语我也应该比娘更懂，她不大说英语！我不会告诉晏姨、悠悠姐、帆哥哥或者任何人李叔叔的理想，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会成为李叔叔竞选的帮手，给你拉选票、拉赞助，然后我还是要回去建设我的祖国……”
　　“哦！”李格非和孙梅相视而笑，叹息：“忽略了一个少年才俊！将来学成了一定要帮我哟，我成了美国总统会给你好处……”
　　“互利共赢！”郭鼐煞有介事地又拍了李格非的肩膀。
　　一旁的孙梅张大了嘴巴，然后，吸了两腮没笑出声却笑意盎然地看了车子里两个“未来的大小奇男子”。

　　去时温馨扯淡，回来时孙梅和李格非聊起了餐馆，李格非要从政，孙梅虽然培训了几名厨师，也使用了精控的炉灶，但是，中式烹饪尤其炒菜确实是要凭借厨师的经验、技巧和神奇的感觉，所以，扩大规模不现实！孙梅也觉得上佳口味、但求精美的金字招牌比规模化的快餐更上档次、利润也不低。而且，目前的经营理念有利于塑造李格非精英却亲民的个人形象……
　　过了李悠的大学就要进入市区了，李格非在路口停下来（这是一个长红灯），指点着前面的半山区别墅群告诉孙梅：“那里环境好、房价高，许多大陆的富豪和官员争相购买，如今华人很多，多是一些年青美女和小孩子……美国当地人称前面那条商业街为‘美女街’，看来无论人种，女人漂亮就是漂亮！可是，其他华人社区知道她们的底细也看不惯她们的奢华炫富，私下里称那里为‘二奶村’、‘小三屯’、‘腐女坊’……其实，她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内忧外患还要被同胞鄙视，也怪可怜……就在上周，有个台湾腔的女孩，后来知道她来自陕北榆林叫什么记不得了，一个人走到我们店里吃饭，脚都磨破了！她的司机辞职，她不敢也不能交流、不会打车，说在美国活的像在罐头里……”
　　“就是那个听说你生于西安，立马正宗陕西话还抱着你‘大哥！大哥！’地哭泣的女孩？可怜你听不懂陕西话，两个人就大眼瞪小眼，后来还是台湾话解决问题……”副驾驶座上的孙梅想起来，笑了，提醒：“绿灯了，该走了！后面的美国小鬼子是个急性子，红灯还没结束就在催了……”
　　“嗯！这么长的红灯搁谁都会急的，过了这个路口大家还会下意识地飙车，都是环境给逼急惹的……”李格非启动了车子。
　　果然，刚过了路口当中，后面的红色敞篷保时捷911就鸣着长笛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副驾驶的美国女青年扭头向他们竖了中指……
　　“这就是浮躁、素质低下的美国年青人！”李格非生气地拍了方向盘，没有意气风发地去追击红色跑车——他是一个冷静慎思的人，家用奥迪追不上疯狂的保时捷，而且知道人家的后备箱极有可能携带枪支！
　　然而分分钟后，他们看到那辆红色保时捷钻进了绿化带，两个白人青年男女正气势汹汹地指责一个侧了身子、缩了肩膀、捂了脸躲在蓝色敞篷玛莎拉蒂里的旗袍年青女人，女人弱势的样子一直在躲闪……
　　“虽然在美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那是个华人女子，沟通有问题，我们可以帮她……”减速了的李格非注意到孙梅一直在回头看，终于停了下来，然后观察了后视镜倒车回去，要孙梅坐在车里看他的手势就拨打电话报警，他整理了领带下车，摊开手微笑着向三个人走了过去……
　　“格非大哥！是我，我是凯丽……”黄皮肤年青女子穿着一袭低领白底提花（牡丹情怀）短款棉旗袍，戴着大墨镜，栗色（发根已见黑色）的头发挽了发髻，看到李格非就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的表情，激动地拿下了墨镜张开了臂膀欢呼，惊喜尖叫的陕北方言后来也转作了甜糯的台湾腔。
　　“哦！”李格非向章凯丽点头，拿出了他的律师证（父亲执意要他考取律师，承诺拿到律师证就再不干涉他做什么，不料他考到了也实习转正了，依然放弃了优渥的律师生涯，让老父晕倒却也无奈），用流利的英语告诉两个青年人：“这里一定发生了状况！我是这位女士的律师约翰李……如果能协商解决的话，建议我们冷静下来谈！放心，我会按照法律和实情办事……”
　　听俩青年有些紧张的描述和对现场的观察，李格非明白了事故的大致状况：保时捷车速太快，遇到了路口幽灵般缓缓而出的玛莎拉蒂，急刹躲闪之后钻入了绿化带！玛莎拉蒂没事，保时捷有擦伤，前保险杠受损……
　　“我的当事人行车记录仪开放，有事故的全过程，双方各有责任！开车的是这位男士，我要求看你的驾照……不是美女开的，不但行车记录仪，过来的路口都有记录！”李格非从容不迫地微笑了，给出了建议：“那么这样！这是我朋友的5S店，你们去修，费用记我账上……他那里可以快修，一个小时能让车子完好如初！这是200美元，钱不多，耽误了你们的时间，买点零食……”
　　两个男女青年抓耳挠腮、犹豫彷徨，看了微笑的李格非，终于决定转身而去，发动了车子在下一个路口拐弯了，那是修理店的方向……
　　“格非大哥！你救了我的命……”章凯丽抓住了李格非的胳膊，几乎跪下来（旗袍不方便）就哭了：“他们说什么我听不懂，我说赔钱他们也听不懂！那个女孩指了他们的后备箱，大叫‘砰砰’……他们有枪，要打死我！美国真乱……那么大点孩子，光天化日之下就要开枪杀我……”
　　“一点小事不至于的！看你开的这豪车，他们也知道你赔得起，动枪没必要！”李格非笑了，挺直手臂扶了章凯丽坐回车子里，安慰她：“我是律师，美国法治社会，大部分人尤其富人不乱来……”
　　“哦！”章凯丽刚坐下又要离开驾驶座，局促不安：“我没有美国驾照，车也开的不熟，警察来了就完了……”她是真正的“金丝雀”，二奶、小三都算不上！章凯丽出生在榆林横山区波罗镇的乡下，那里有无定河，有秦汉长城、古堡古建，妈妈对少女时风靡全国的电视剧《渴望》记忆犹新，渴望她成为一个勤劳简朴有出息的人，爸爸又姓章……小时候的她只是村里一个不起眼的放羊娃，初二没有上完就辍学回家又放羊了。可是，之后的章凯丽逐渐出落的亭亭玉立、丽质天成，喜欢上了台剧和泰剧，每天的打扮自己，家里人也认为“凭咱家小丽的美貌只要等着成年就可以嫁一个好人家”。去年，不甘等着出嫁的她跑到榆林进了大宾馆，一个月后就被一名李姓官员软硬兼施、威胁利诱地包养了，然后把她送到了美国，住上了大别墅，坐上了豪车，每天吃饭、睡觉、看光碟……老李是和能源关联的实权派巨贪，借口考察来过美国两次总共也就十来天，把购置的不动产都写在了章凯丽的名下，也是看中她什么都不懂，又恰和当年为了仕途抛弃的为他殉情的班花极为神似！原以为他“适当的权力置换不露的财富”不动声色，清廉一贯的厅级夫人都不知晓，不料在章凯丽这里露了马脚，被介绍和章凯丽认识却没得到足够好处的中间人举报，终于锒铛入狱！身处西半球的章凯丽不知道老李出事了，只知道老李三个月没来了不觉得什么，但是一个多月没有生活费的日子让章凯丽感觉到了艰难！这周，电话（她没敢往家里打过电话，出国时寄回过一大笔钱）、水电不知不觉中都给停了，泡面都没有热水……她只好冒险开车出来去“一枝梅土菜馆”——上周，被欠薪的管家、司机撂了挑子，她步行到过餐馆，觉得味道不错也实惠，还认得路只是一大早饿的头晕眼花，自知走不到五公里外的餐馆了！可刚到这个路口，晕头转向、手忙脚乱的她就出了事故……
　　“梅姐！你就该坐在车里不出来，这点上你已经很美国……”看到孙梅过来，李格非也就没有阻止章凯丽下车，笑了：“还好那个男孩也没有驾照，我们理所当然地私了了！对了，凯丽，动问一下你贵姓？”
　　“格非大哥！你还不知道我姓什么叫什么，都肯救我……”章凯丽美目流盼，感激涕零：“我章凯丽，立早章，凯旋的凯，不美丽的丽……梅姐你好！我记得你是格非大哥餐馆里的大厨师，极好的手艺……”
　　“小丽，你谦虚了！你很美，美丽、不美丽都是丽呀……”孙梅笑了，拍了她的手背：“见了就是缘分！还能开车吗？格非送我到市区，顺风？”
　　章凯丽最后的一点零食昨晚就消灭光了，饥饿使她失眠，这会儿的站立已经让她摇晃，孙梅赶紧扶住了她，当机立断：“格非，你把跑车停在路边！我们去餐馆……”以孙梅的经验，章凯丽应该是饥饿导致的乏力。

　　这是大早上，餐馆不开门，孙梅弄了一碗油泼面、一小盆羊杂碎放到了饥肠辘辘的章凯丽面前，然后回去厨房收拾。大口吃着的章凯丽感觉到了能量的恢复，终于停了下来，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掉落在了桌子上……
　　“小章，你怎么不吃了？”笑意盎然的李格非问道。
　　“格非大哥！这是家乡的味道，如果不是你，我会被枪杀或者被饿死在美国街头，再也见不到爹娘和弟弟……你就是我的大恩人，今生来世我做牛做马都要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章凯丽说着就跪倒在地，额头和地面亲密接触。因为太过努力，她穿的又是紧身短旗袍，于是，开衩的位置向上裂了，腋下也像被撕扯开，腰部、底裤和蕾丝文胸都露了，相当的香艳……
　　听到异响的孙梅从厨房里出来，笑了：“此情此景无论是小丽你要以身相许，还是格非你急不可耐，环境都不对，这是餐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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