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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终人散
第六十八章曲终人散
“爹的刀怎的在你手上?白家的规矩你不会忘了吧,大少爷。”
白映泠的质问劈头盖脸的砸向白锦安,他被问的哑口无言,毕竟晟暮一直是家主佩刀,而白助自是未将白家交到他的手上。
“爹何时将家主之位传给你了,此等大事大哥竟不肯知会我一声吗?”
白映泠连讥带讽地说起反话,白锦安溢于言表的心虚惹得他出招都迟滞起来。翻盘的机会稍纵即逝,白映泠自是不会对他有什么手足同胞的仁慈,她左手一振,短刀铮然出鞘,刀刃只在空中晃了一下,下一刻便直直袭向白锦安右肩。
他避无可避,只得硬吃下这一招,千钧一发之际,横空而现的另一把柳刀生生截断了短刀的刀路,将白锦安护在其后。
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还未等自己脚下站稳便三步作两步地奔到惊魂甫定的白锦安身边,担忧地道:“锦安,你没事吧?”
白映泠冷眼旁观,这两人之间的亲昵称呼她自是没空去管,只觉得由内而外的反感。
“你怎擅自出来!”
她正盘算待会儿去洗洗眼睛耳朵,白锦安爆发的怒斥却震得她惊了一惊。
“我...我见你落了下风...”
“胡闹!”
白砚清低声下气的辩白又一次被白锦安的呵声打断,她低下头,战战兢兢地不敢再看他。
白锦安再次盯上白映泠,尽管白砚清这张底牌已没有什么威胁,但双拳难敌四掌,合他二人之力,对付白映泠这个孤家寡人总归更占上风。
白映泠从白锦安转瞬即逝的狠毒神情中读出了他的盘算,她并不想伤害白砚清,方才便没有出手,奈何她这两位兄妹六亲不认的本领胜她一筹,登时就向她发起难来。
她身形敏捷地穿梭在那二人的刀锋之下,姑且游刃有余,白锦安急于杀之后快,刀刀杀招凶险异常,但大都失了以往的细腻,大开大阖尽是破绽。
三人缠斗半晌,白映泠只是擦破了衣裳,奇迹般的毫发未伤。
白锦安又一次扑空,身子被抡出的晟暮带着向前踉跄,背后空门大开,始终按兵不动的白映泠瞅准机会,略一矮身,从白砚清的臂下擦身而过,快箭似的直奔白锦安而去。
“锦安小心!”白砚清一惊,连忙返身去追。
屋内空间狭小,白映泠几乎与那声大喝同时到了白锦安跟前,他自是来不及转身,只得就势向侧一滚,好不狼狈。可即便如此,白映泠仍削掉他半片衣襟,破烂的裂口被窗口灌入的夜风一鼓,灰头土脸的活像个叫花子。
“就这点本事?”
白映泠一挑眉,言语中满是轻蔑,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坐在地上的白锦安,淡漠眼神好似两只冰锥,冷冷地扎进他叫嚣着的自尊心里,毫无顾忌地挑衅着他在白砚清心中的威信。
“你不必大费周章地激怒我,你以为你今晚还能全身而退吗?”
白锦安冷笑着爬起来,熟悉的阴鸷表情一如既往地令人脊背发凉,白砚清也趁机与他合流,两人尽是一付杀气腾腾的架势。
白映泠瞟了她一眼,颇不以为意地移开了视线:“不过是个扯后腿的,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白砚清脸上一阵青白,抿紧嘴唇恶狠狠的剜了白映泠一眼,恨不能从她身上削掉几块肉下来。
“送你一句忠告,莽夫再无谋终归是有勇,像你这种无勇无谋的,还是少往他身边贴的好,不搭。”
这句话精准无匹地击中了白砚清的软肋,话音未落,她就红着眼睛杀过来,一刀将白映泠站过的地方劈了个零碎。
“哟,兔子急了开始咬人了。”
躲过她盈溢着怒意的一击,白映泠不慌不忙地退到窗边,白映泠不慌不忙地退到窗边:“外边宽敞,适合以多欺少,过往有何恩怨,今天就做个了结吧。”
说罢,她纵身一跃,率先落入院中。后院的喧闹声不绝于耳,这边兵未血刃的三人倒显得有些不够排场了。
白锦安使了个眼色,会意的白砚清登时足下发力飞袭上去,白映泠架开她的一刀,身子顺势一仰,晟暮便掠着她的领口擦了过去。
没等刀影完全走出视线,白砚清复又拧身斩过来,刀走斜横,在白映泠背后撕开一道口子,灌进些凉风来。
“嘶...这夜寒露重的,五妹倒也不惦记着给我留件保暖的衣服。”
她瞄了眼扬起毛茬的破口,嬉皮笑脸地看向另一边满脸整肃的二人,好似对身处劣势全然不察。
对于这种不知死活的挑衅,白锦安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抽出腰间短刀,掂着晟暮的右手稍一用力,便将刀柄楔入短刀刀尾半张着的鱼嘴之中。
还不等白映泠对晟暮的特殊结构感到诧异,他便蹚步压上前来,连结到一处的晟暮被他舞出棍花,护着他像一堵铁壁铜墙。
他一边与白映泠纠缠,一面指挥着白砚清见缝插针的袭她破绽,两人一来一去配合的很是默契。
白映泠被压制着,心里不免冷笑:这两人从前一同押镖怕不是积累了不少实战经验。
见白映泠力有不逮,白锦安隐现得意之色:“老四,你方才的狂妄样子去了哪里,怎的心软了,不敢对大哥下杀手了?”
白映泠荡开白砚清迎面而来的一刀,呼吸有些急促:“我此行本意并非取你性命,自说自话的难道不一直是大哥吗?”
“你不必在此虚情假意的骗我同情,真当我对你的行踪一无所知?”
白锦安的无心之言听的白映泠心下骇然,她虚晃一招稍稍退开,借着片刻的喘息揣摩着他的言外之意。
她这一分神被白锦安看在眼里,他手中晟暮向地上一扫,卷起一片沙尘,白映泠毫无防备地迷了眼,胡乱抡起柳刀朝着适才他站过的位置砍过去。
白锦安森森噙笑,漫不经心地向旁边一闪,把她连人带刀让了过去,回手一刀拍在她背心。
白映泠扑了个空又挨了一下,踉跄几步半跪在地,脸色很是难看。她狠狠摇了摇头,试图拄着刀站起来,倏而脚下一软,又险些跌坐地上,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祖宗传下来的果然是好东西,”白锦安欣喜地瞧了瞧手中银光凛凛的晟暮,接着道:“倚冥终究是太过轻浮,若早些取得晟暮,我也不会败给白七那个野种。”
他不自觉地拨了拨鬓边特地蓄起来的长发,被白夜澜砍掉的耳朵似又在隐隐作痛。
“刀法不如人反倒埋怨起兵器来,爹的刀经了你的手真是可惜了它的好名声。”
“死到临头还有心思关心这些,”白锦安提刀走过来,“我这只耳朵,你来替你亲爱的妹妹还倒也无妨。”
白硬领略一皱眉,咬紧牙关冲上前去,她力战不支,早已斩不出裁柳式那样轻快的刀法,柳刀拖在身侧,在地上刻下一道蜿蜒的轨迹。
面对这下定决心的殊死一搏,白锦安却不躲不闪,眼看着手起便要刀落,白映泠忽而腿上吃痛摔倒在地。
白砚清收刀入鞘,会着白锦安一同站到白映泠面前,前者踩住白映泠握刀的手,蹲下身去:“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滋味还好受吗?”
“你什么意思!”
“你收到密报千里迢迢赶来杀我,却不料我早有准备,想来我若割下你的耳朵送给宴千语,方寸大乱的她还能救回柳眠来吗?”
他望着震怒的白映泠,面不改色地碾了碾鞋底,白砚清由怒转恨,痛的眉毛都拧在一起。
“砚清,”白锦安唤了一声,“按住她的头。”
白砚清似心有不忍,伸手的动作慢了半拍,触到白映泠发梢的刹那,四周忽而涌出灰黄的烟气来。
“什...咳咳...”
近距离吸入了大量烟雾,白锦安剧烈地呛咳起来,模糊不清的视线中突然闪出一线银亮,朝着他身侧猛地刺过来。
变故陡生,那迫近身体的短刀看得他睚眦欲裂,与那晚在石界崖边,恶鬼修罗般的白夜澜提刀向他走来时一般无二的恐惧催使着他不顾一切地想要拦住那来势汹汹的杀意,只不过,晟暮的长度已来不及出鞘...
“唔...”
刀刃透体而出,撕裂血肉的钝响与来不及出口的痛呼同时落响,白映泠松开刀柄讯速地滚向烟雾稀薄地地方。
“白姑娘,你没事吧?”
从墙边跃下的两道人影并立在她身边,钟舟递来一条潮湿的帕子,神色紧张。
白映泠全然不复方才的落魄,麻利地接过帕子覆上口鼻,短促应声:“无妨。”
她一早就注意到赶来接应的钟舟与秦广二人,他们投在后院的迷烟乃是宴千语亲手调制,有霍乱心性的功效。奈何仓促间来不及测试这烟雾的效力,故而秦广用时很是小心谨慎。现下,秦广与钟舟轻而易举地脱身,此烟雾的功力可见一斑,回到应天府之后,倒是能与宴千语好好地论上一论。
至于白锦安...白映泠望了望仍未散去的黄烟,不过是配合着苦肉计诈他的话罢了,秦广多自己的提防,假山后忽然现身的巡逻,白锦安破绽百出的行动无一不是对她的暗示——有人在给白鬼族通风报信。
这才有了方才精心策划的一出好戏,唯一不足的是看得墙头的两位互动观众心惊肉跳。
烟气散去,三人的视线皆牢牢地锁在那片烟障之后,白映泠带的不过是普通的烟雾,本不该这么久还没动静的。
一个半坐的蜷缩轮廓逐渐清晰,另一个倒在地上的却不是白锦安。
白映泠疑云笼罩的表情被错愕与愤怒取代,她盯着白砚清胸口只露出刀柄的短刀,语气森然:“你竟拉她做挡箭牌?”
白锦安像失了心智一般僵硬地爬起来,系在腰间的鞘绳不堪重负,就着被割裂的断口分崩离析。
晟暮落在他脚边,响声震得他打了个冷战,似乎也惊扰了那皮囊下的灵魂。
“我......”
他语塞,毫发无损的自己与断裂的鞘绳清楚地指向了白映泠的意图,她真的只是来夺刀的,从未想过取二人性命。
被短刀贯胸而出的白砚清一息尚存,她痴痴望着不知所措的白锦安,嘴唇翕动:“锦...锦安...”
他迟钝地低头望向她,随着呼吸起伏不定的刀尖格外刺眼。
“快...走”
白砚清留下似未说完两个字,没了声息。
白映泠无声无息地砍过去,泛着寒光的刀刃永远地凝固在白锦安的双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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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好晚)
大家不要担心,拖更作者没被病毒击倒(?)
2020的开端并不好过,但没有过不去的坎,希望春节过后大家都能重新载入2020的存档,继续坦率而勇敢地面对新的一年~
ps:洗头极大有助于提升精神面貌,亲测有效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