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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眼看那人越走越近，却依然是一言不发。于是我终于忍不住问，“那个，你是谁？”
那人竟然站住了，白色的帽子将脸遮住，微微一歪，传出沙哑的声音，“小伙子，你真有趣，这么多年了，你是头一个问我你是谁的人。”
这话说的我一愣，第一个？“那其他人怎么说？”
“其他人大都摔的动不了，就像你身后那白头发的。”
“那怎么办？”我回头看看炎生，倒不是很担心。他锻炼得很到位，这点高度肯定没事！
“我就趁他们动不了的时候，将他们的五脏六腑挖出来吃了，再将皮扒下来晒干了做风筝，呵呵呵，你不知道，人皮做的风筝容易飞得高，你看看，这天上的全是我做的风筝……”
我抬头，这才发现满天飞着全是肉色的风筝，圆的方的，在天上飘着，仿佛游鱼。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我看着面前的人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一会儿，我整理好思路，说“炎生他一会儿就好了，你不能扒他的皮放风筝。”
然后我身后响起一个苦闷的声音，“刘昭……这人一看就是杀人无数，你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讲道理……还是完全没有道理的道理。”
“啊，你没事了。太好了！”我回头看炎生已经站起来了，双手叉腰在那喘气，“怎么样？难道摔岔气了？”
“不！”炎生狠狠的摇头，“我是让你气得！这人都要扒我皮了，你竟然还在那里说一会儿就好……”
我茫然的抓抓头，“那个……我说的是实话啊……”
炎生的脸瞬间变得很红，然后又变得很白。他到底是怎么了……
“呵呵呵，白头发的原来也是个孩子啊，这么快就好了，体质不错嘛……刚才我还以为掉下个老头子。”
“你见过哪个老头有我这么完美的身材！”
“是啊是啊，这皮肤的颜色很特别……”
“你以为我的皮说扒就扒啊！”
“这眼睛怎么跟个玻璃球似的，不知道内脏好不好吃……”
“×&……￥%￥#￥#@……”
“炎生，跟这人讲话就是对牛弹琴，你还是不要继续讲了。”刚刚还在跟我说不要讲理，怎么他又去和那人理论了……
“你这话很对！”炎生喘口气，站在我的身边。
我们三个之间开始弥漫起无言的空气。
我再次向天上望去，其实如果不去想那是人皮，景象还是很美好的。宽广高远的蓝天，白色的云盘绕成旋涡状飘在空中。看的时间长了，竟然觉得那云在动，晕乎乎的……
气温骤冷。
仿佛泼洒了血水，天空被暗红的颜色迅速覆盖了。白色的云瞬间成了乌云，竟然下雨了……
掉在脸上是冰凉的。
“你要干什么？”听见炎生的声音，我慌忙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这雨竟然是红色的，落在炎生白色的衣服和头发上，异常恐怖扎眼。
“这里是怨恨者的归宿，你们掉进来，就要跟我玩这个游戏。”那人刺耳的笑，雨越来越大。竟然开始有东西掉落下来，有什么落在他的肩上，溃烂结痂的手去抓了，竟然是一截肠子。“玩到你们死为止！”
“喂！躲开！”炎生突然向一边跳去，我也迅速闪开了。
一团巨大的烂肉落在我们原先站的地方，肿大的皮肤上布满了水泡和苔藓。层叠的肥肉蠕动着，竟然从最下面挤出一张脸。那张脸也同样浮肿，浑浊的眼球在残破的眼睑后面痉挛一般急促的转动。肥厚的嘴唇向外撇着，不时留下黄绿色的液体，吐着泡，发出呜呜的哀鸣。
腐败的臭气扑面而来，我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我挥手想要把婷婷拿出来，这才发觉婷婷在上次的行动中破损了，被我拿去重新风干，于是这一次没有带来！
一瞬间那东西突然破了，脓水喷洒出来，和着血雨淋了一地。
“好恶心！”炎生看着那肉块皱着眉头说，他手里是一柄用阳气造出来的剑。此时他被雨淋的整个人好像从血里捞出来的。不过估计我也是一样……
“他说的玩是什么意思？”我抹一把脸，这雨水就连味道都跟血一般腥臭。
“我不知道。”炎生红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我甚至能看见他的瞳孔都在放大。
他到底是在害怕什么？
“没事吧？”我低声问。
“嗯？”炎生似乎很惊诧的看我，然后突然笑，“没想到连你都看出来，果然我修炼的还是不够啊。”
“修炼什么？”
“‘厚黑学’，最近很流行的学问，俗称‘腹黑’。”
“学它干什么？”
“因为看起来这样的男生比较受女孩子的欢迎。”炎生摸摸下巴，眼睛闪亮的说。不过估计连他自己都发觉这话说的时机不对了，旋即甩头，“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得出去然后把雨水变回来！”
说到这个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于是问，“小晴跟我说你喜欢雨水？既然这样你干什么还要研究怎么讨女孩欢心啊，雨水就喜欢打游戏，你只要花时间学学打游戏就好了嘛……”
“你会打游戏吗？”不知为什么炎生一挑眉，一幅装大人脸的小孩感觉。
“不会。”
“这不就结了……”炎生耸耸肩，问题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雨水啊，她就是口是心非的典型。当然了她骂你傻这不是假话。”
“喂喂喂这么明显的话就算是真傻我也能听出来哦。”
“咳，我只是说顺口了。”炎生一笑，露出唯一还是洁白的牙齿。“不过既然你知道我喜欢雨水的话，你不会觉得很别扭咩？？”
别扭？我茫然。为什么别扭？
“天哪刘昭你别再露出那种茫然呆滞的表情行不行，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种时不时出现的很没智商的举动才会让雨水至今都……咳，没事……我什么都没说。”
“你到底是怎么了？”我看着炎生手舞足蹈欲言又止，这家伙明明是可以滔滔不绝的类型……“不过如果你能追到雨水当然是一件好事，雨水一点都不坚强，她其实很希望有个人一直陪着她的。”
一瞬间炎生的表情有点怪，“那你为什么不去陪她？”
不知为什么我笑起来，大家似乎都在我跟雨水的关系上掰不清楚，不过炎生的话，应该能弄清楚吧？“我之所以来大陆，是为了接手家父的遗产，实际上他也是我最后一个在世的亲人了。而就在我一个人的时候遇见雨水，她帮了我很多忙甚至救过我的命，她在我来说就好象亲人一样。但是如果我陪在她的身边的，就等于阻断了她接触别人的机会不是吗？我真心希望她能找一个能让她觉得可靠的人。”
“你这么说的话，许晴又算是什么？”
“许晴是我爱的人啊。我对她和对雨水是两种感情，但是不知为什么大家都分不清楚。”我叹气，似乎有的的时候连小晴都不明白。“举例说明就是小晴是我生活的结果，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这个结果。而雨水是过程，我存在的一部分，不会变成我存在的意义，但是确实有影响着我……结果是永恒的，而过程是一个付出但是不会有回报的活动……”
“你没想过把过程变成结果？”
“想过。”我坦白的点头，“有的时候我也会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喜欢雨水。但是我知道雨水希望的绝对不会是我这样的人，现在这样相处，已经把她气得火冒三丈了……我希望她每天都开心快乐，炎生你聪明又善解人意，当然会比我合适。”
“……”
“……”
“……”
“炎……炎生……你怎么了？”难道是我说太多了？可是既然是炎生嘛就没关系了吧正好他想追雨水我划清一下界限难道不是个好事情么？？？我还想雨水都帮我追到小晴所以这一次也帮她牵牵红线难道我又搞砸了？ON MY GOD……
炎生突然间抱头一阵哀嚎“刘昭，你突然说出这么高深的话让我很不适应，得让我回家去好好消化一两天……”
“这……你要消化什么……”
“不关键是居然被你这么说我真是太受打击了这就像我费尽千辛万苦挖了一个陷阱想要你掉进去结果你还没走到陷阱处就摔进路边的沟里一样那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到底是在干什么反而显得我是个多么小气的人一样……”
“炎生，慢点，你说太快了我听不明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刘昭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于是我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我有时的确反应慢一点但是这跟傻是没有必然联系的吧？”
炎生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然后回归正常。“现在还是想怎么出去吧，要是出不去，刚才那人就是咱俩的结果。”
“你说的很对……”我郁闷的点头。
“有来路就有出路这地方肯定有生门存在的。”炎生揉揉太阳穴，好像在头疼的样子。“西北方有阳气的反应，咱们去那边吧。”
西北？我看他指的方向，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耸立着。没想到距离那么远，他还能感觉到阳气的存在。这就是阴阳眼的效果吗？
“怎么了？”回头看，炎生还在揉太阳穴。
“没事……眼睛疼……”炎生再抬头看起来晕乎乎的，“别人的零件装到自己身上就是用不习惯啊你说是不是？”
“哈？”我想了想，照他这么说我全身上下所有的零件都是别人的，倒也没什么异常啊。
“我这眼睛是我妈捡到我后不知用了什么法术给我装上的。有阴阳眼的功能，可要用的话需要消耗很大的精力，就这样我妹妹居然拼了命的想要抢，真是……她怎么就不明白什么东西都是原装的好。”
我一阵无言，想起在琉璃的梦里看见的那个畸形的婴儿，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什么呢？又想不出……
“喂，别发呆，走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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