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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神使
夜幕漆黑。
“查不到么?”年轻男子的声音回荡在黑暗里,非常平和,丝毫听不出怒意。
“很抱歉,太子。”男子狠狠瞪了一眼战战兢兢跪着的加维罗,“他为了不被查出自己设局圈钱,做了万全的准备,目前确实没有线索。”
夜鸢太子啧了一声,淡淡道:“看来有麻烦了啊,王叔。”
“殿下,殿下,”加维罗吓得心颤,高喊道:“求殿下给属下一次机会,交给属下去查,属下定当不辱使命!”
“蠢货!”亲王冷哼一声,“离青铜神战只剩九日,就算你查出来也来不及了,更别说你这废物根本查不出什么!”他的话语冷酷,甚至带上了淡淡的杀意。
夜鸢太子倒是没发怒,温和的语调让人如沐春风:“的确,当务之急不是调查阴谋,而是九日后的青铜神战。”
有如此大手笔的人物,绝不是为了博取区区玄晶。他必然有更深的目的……是什么呢?不得不让人怀疑啊。或许第一皇族已经知道了,给出一番警告?不,以第一皇族霸道的作风,可不会如此了结……
不得不说夜鸢太子心智极高,但越是聪明人越容易想多,他越是朝阴谋的方向思考,就离真相越是南辕北辙。
“太子殿下,不如把邀请名单上所有人都控制起来,以防对方有下一步行动?”加维罗连建议道。
“够了!且不说这些贵公子个个背景深厚,就是抓了他们又有何用?真正重要的……是青铜神战!”亲王阴冷地扫了他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机。
“嗯,此战事关重大,绝不能有丝毫意外。”夜鸢太子眼底闪过一丝厉芒,“王叔先去吧,侄儿自有安排。”
“好,王叔先退下了。”亲王冰冷地瞥了加维罗一眼,身影缓缓消失:“太子,什么人可用,什么人不可用……可要当点心呐!”
加维罗心胆俱寒,求饶道:“殿下,殿下,属下有罪,属下利用您的消息中饱私囊,但属下从未想过背叛您啊殿下!”
“你觉得本宫会杀你?”依旧和煦的语气。
“不不,殿下不会的,”加维罗松了口气,谄媚道:“殿下宽宏大量,不会和属下一般见识,定会给属下改过自新的机会。”
“不。”夜鸢太子抬起头,俊朗温和的一张脸,眼中却露出一丝阴冷,“有的错,一次也不能犯。”
“犯了错的……自然要付出代价。”森冷的剑光一闪而逝,加维罗还维持着惊骇的表情,就毫无反抗地身死魂灭!
风吹过,尸体化为灰烬,消散成了虚无。
夜鸢太子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冰蓝的眼瞳淡然,望向了一角黑暗:“麻烦你了,莫黎刹。”
“赶快去见赤炎主宰,”他一挥手,一枚古老的令符凭空出现,“替我转告主宰,如此……”详细交代了一系列事宜。
黑暗中显出修长的身形,肤色苍白的少年认真聆听:“放心,我马上前往城主府,乘时空传送阵去战场。”
“嗯,多加小心,尽量避开第一皇族的耳目。”夜鸢太子目送对方消失,幽幽地望向窗外如墨的深夜:“奇怪,总觉得这风格……有些熟悉?”
帝都的夜幕坚硬如铁,夜幕下黑色的建筑耸立,阴郁而森严。
“的确,这是真正的神使令牌。”谛摩天任命的、帝都城主迦泽纳放下令牌,对眼前的两位不速之客缓缓道。
“既然如此,城主还不愿意开启阵盘么?”白衣少女浅浅地微笑,但那笑容瞬间又收敛了,眼神冰冷。
“如果神使大人所言不虚,不妨再等上一会儿。”城主悠悠地品茶,但眼神始终没有离开那个沉默的男人,“能直接命令我的只有谛摩天大人和陛下,神使职权虽大,也没有资格对我下令。”
他倒没有怀疑到他们根本不是天耶罗族。以战时防御之森严,六界绝无可能渗透进来,这两人的灵魂气息也很正常,且几乎不存在改变灵魂的秘术。
“神使”是很特殊的存在,由各皇族的隐藏精锐担任,权力近乎无限。神使令也是无可复制的,蕴含古神的一丝气息,一般都是认令不认人。迦泽纳隐约知道一些红莲帝师的消息,派出神使倒也正常。
可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白衣男子仿佛空间漩涡,外表平静,却蕴含着难言的危险。
“放肆,”泷风颜眉目生寒,声音也像在冰水中浸过一样冷冽,“城主,你这是在怀疑一位神使!”
“神使不妨稍候,陛下的诏令应该很快就到。”城主淡淡地说。
“好。”白衣神使微微颔首,声音清越淡然,眼神毫无波澜:“那就暂候,等待陛下传令。”
城主微微一怔:“哦?多谢神使体谅了。”
泷风颜的眼神冷得像要杀人,可迦泽纳并不在意,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神使身上。但让他失望的是,他半点也没有看透这个男人。
长年在权力中熏陶的人分两类,一类冷硬如铁,锋芒逼人,说要杀人就一定会做到;一类缥缈如云,对一切都慵懒厌倦的模样,可一旦认真危险程度不逊于前者。
少女就是第一类人,杀伐果决的权力者,寒冷的威势犹如一族之王。但神使不属于任何一类,他的眼神淡漠疏离,像是独立于世界之外;可你又不敢与之对视,那双冰蓝色的眼瞳仿佛深渊,让人下意识地想要躲避。
迦泽纳心底微微发寒,他忽然想到一位与神使类似的存在……
谛摩天!
只有这位无上领袖,曾给他如此难以捉摸的感觉。
城主的脸色突然变了,取出紫珥帝君的传讯令符,缓缓道:“恭喜了,陛下的传令到了。”
“哼,那就劳烦城主看看了。”空气骤然变得沉凝,泷风颜虽毫不示弱地冷笑,手指却已经紧紧抓住敖篁之肩膀。
仍感觉不到他有任何紧张,这个男人从内到外都是冰川么?他没有一点常人的情绪么?稍微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啊!
仅仅几秒钟,泷风颜却感觉像过去了整整一万年。而敖篁之只在看窗外的夜景,城主府附近幽暗如狱,但远处灯火通明。无数灯火点亮了他的眼睛,瞳孔中瑰丽的光纹流转,似有神魔在妖娆起舞。
迦泽纳眼神数变,最终还是起身行礼道:“陛下已经传令,吩咐我送神使离开,还请跟我来。”
泷风颜长长地松了口气,敖篁之牵着她的手上前,表情淡漠。
城主心有不甘,但也无从抗拒,阻碍神使的罪责可是很重的。在隐藏的空间内,城主打开阵图,上百万布阵的奇石发出蒙蒙光亮,浩瀚的时空威能弥散开来。
终于……终于可以回去了吗?泷风颜心潮激荡,忍不住看了敖篁之一眼——
这个男人,居然可以做到如此程度吗?身陷绝对的绝境,他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十死无生之地硬生生开辟了一条路!回想这几日的帝都之劫,每一步都好似踏在悬崖边,风起云涌、惊心动魄,却又似乎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止步!”时空波动忽然停止,迦泽纳盯着泷风颜,道:“不知这位姑娘与神使大人是何关系?若是不相干之人,恐怕没资格同行!”
他心底一直在怀疑,可没有证据根本不能拦住对方,思忖再三,迦泽纳还是作了最后一搏。
——如果拦不了神使,至少也要拦下那个女人。
“未婚妻。”神使淡淡地回答。
“哦?恕我直言,神使不像是重情之人,为何要为此女担上这等风险?”按一些暗中的规则,神使能够带走家眷,但这毕竟是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事,有滥权之嫌。
“是么?”敖篁之轻轻点头,罕见地,他说了一句长而晦涩的话:“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不是人所能理解的,比如命运,比如情感。”
他忽然揽住少女的纤腰,低下头,不容抗拒的吻落在她唇间!
泷风颜脑海一片空白,心跳如狂、血液逆涌,整个人几乎窒息。她的第一反应是挣脱,可又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能不配合,顿时全身都僵硬了。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一开始有些凉,渐渐变得灼热,如烈火般蔓延过每一寸肌肤,令她无法呼吸、不能思考。
第一次,她离一个男人那么近。近得能闻到他淡雅的男性气息,能感受他温柔而炽热的呼吸,谛听他清晰而强烈的心跳。
这一刹,那破碎的梦境又在眼前蠢蠢欲动,海潮般浩瀚的悲伤里夹杂一丝甜蜜,辗转反侧,呼吸如窒。
敖篁之,我们是不是要牵扯一生了呢……
所有的喜悲爱恨,都停顿在了这一秒。虚幻的过去未来在眼前一幕幕闪过,好似丢失了魂魄,无可否认,她对他有了一刹难言的心动。
迦泽纳就在不远处,可他忽然发觉自己根本没法出声,也打断不了这一霎的拥吻。这时任谁都能看出他们是心心相印的恋人,因为那是无法扮演的默契,好像全世界只有对方一人,你全身心地相信那个人,愿与其逃亡到生命的尽头。
就那么一愣神的工夫,他对时空传送阵的控制断了,浩瀚的时空威能再度运转。敖篁之已经松开了她,在消失的前一瞬,他抬起头,眼瞳里忽然透出冰一样的哀凉。
迦泽纳离开了隐秘空间,忽然看到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正安静地等侯着他。
“你是?”不知为何,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帝都神使。”少年拿出一枚令牌,一样高高在上的古老神威,“至于名字,恐怕不重要吧?”
“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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