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分手当时

作者:专用灭害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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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莲托生日月乌


      这一觉醒转已有道道日光从屋檐瓦缝中折射而出,荆棘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赵村姑印着条条日光的脸庞。正想凑上去亲吻一番,才发现两人悬空而睡,动作不宜过大。
      “你不要碰我!不许靠近我,我跟你没什么亲密关系。”佩瑶略带抵触的声音在大厅响起。
      陈友谅追在她身后,担忧不已的问,“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失忆?”
      “昨晚上确实喝了一杯忘情水,似乎也没忘掉什么呀。”佩瑶说话极是一本正经,回首又看一眼陈友谅,问到,“你不是以前邻村那个讨人厌的小男孩吗?又纠纠缠缠的打什么鬼主意?”
      陈友谅僵住,石化,就差咔咔两响碎成石堆,“夫人,你莫不是真把我忘了!”
      佩瑶又是不乐,“什么夫人?你从这关上跳下去再来喊我!”
      “谨遵夫人之命。”陈友谅惟命是从的一声应,随后跌跌撞撞的靠到墙根,一只脚已是迈出关墙。
      “先别急着跳。”轻若无物的流黄色身影从房梁飘将下来,乃是初睡醒的赵无名前来阻止,“从那儿跳下去,以后可半句话都喊不上了。”
      “那也未必。”荆棘也跟着一跃落地,随手一搂就抱上赵村姑的柳腰,似有所指的道,“兴许有人就能腾云驾雾呢。”
      赵无名帮荆棘梳洗打扮,一边回答,“我是没那等本事。汉王要表演的话,看看也无妨。”
      “村姑啊,”荆棘虚心求教,“你昨日就腾了一朵云的不是吗?”
      赵无名轻描淡写的说,“我腾的那是雕。”
      作势也帮对方整了整本就齐整无比的发髻,讨好的道,“那你以后教我哦。”两人一起步出大厅时荆棘才极是错愕的道,“呦,汉王你怎么还在,赶紧跳啊!”
      陈友谅侧目往关下一探,险些直接晕落下去,而佩瑶却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像是真把他忘了。陈友谅大呼前景惨淡,颓丧的道,“小王没有两位姐姐神通广大,不会飞天遁地。佩瑶与我见面不相识,我是真想跳下去,顶多啪叽一声摔成肉泥。”
      “哦,原是这样啊!芷若算是见识了,堂堂汉王就是这么追女孩子的。”荆棘双手稍举过肩,感慨,“你能活到今日也算不大不小一桩奇迹呢。”
      这方二人正待要走,佩瑶忽然出声,“等一等!姐姐刚刚是不是从房梁上下来的?你们到底在上面躲多久了?”
      荆棘和赵无名两人的面孔瞬间显露尴尬,赵无名悠然清雅的转过身,默默将荆棘的两手牵过来附在自己腰上,于她耳边低低说道,“还不跑?姐姐管到这种地步要被妹妹嫌弃的。”两人默契的纵身一跃,正好跳到一只巨雕背上,顺势下了关楼。
      “窥人私隐会长针眼的!”佩瑶站在关楼朝下喊,斜眼一瞥还不知所措的陈友谅,双手一趴便埋头怨念道,“这什么姐姐啊,我不要活啦!”
      陈友谅仍跨在墙上,轻手轻脚的靠拢去问,“夫人。你应该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吧?”
      佩瑶脸上一红,再也抬不起头来。
      将一块明王令留在佩瑶手中,嘱咐了桃谷二仙短期内不要去打扰徒弟生活,荆棘和赵无名随即启程去往古墓,谁都知道所剩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两人的心思却是不同,荆棘是要安静的度过相守的最后一段日子,而赵村姑心里所想的却是不让荆棘殉情而去。
      刚到终南山山脚下,赵无名就预感身子快不行了,索性让荆棘抱着上山。她这几日常常会感到胸闷,脸上时有时无的现出青紫之色,力气也越来越小。直到此时真气尽泻,内功一点都用不出来,生机流失得差不多了。
      一从古墓入口浮出水面,赵无名就呛出好大一口水,顾不上湿透的全身,径直便道,“我不成了,把我抱进棺材里去吧。”
      “棺材里凉飕飕的,去那儿做什么?你便靠着我睡一会儿吧。”荆棘伸手将她从后抱住,浑身热气都传了给她,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亲。
      赵无名依偎在荆棘身上,转头回吻过去,扶住起伏不定的胸口说到,“我与你在一起已是败坏了古墓派门风,这一路你迟迟不让我传位,如今我大限将至,决不可再胡来,存放本门上乘武功秘籍的地方我全跟你说了,若是你让这些武学断了传承,我…我入了地府也不得心安。”
      她与荆棘颠鸾倒凤十数日,臂上的守宫砂早已褪去,身上心上能给的全给了。唯一的愿望是让小翠接掌古墓派下任掌门,就是这小小一件牵挂却被荆棘一再阻止。
      荆棘一口接着一口吸吮赵无名嘴里的甘甜,仅以心念交流,“那些个武功你全学过,又怎会断了传承?你且放心与我过完最后一次缠绵,我保证你一觉醒来还是古墓派掌门,身子胳膊什么都不缺。”
      “我…我真的不成了。”赵无名已虚弱到动一下元神都全身颤抖,只能打着寒噤空出嘴来说到,“芷若,我死以后,你回峨眉,从今以后要忘了我,天下女子你要爱哪个就爱哪个,便是将喜欢你的女子全娶了我也定不会怪你的。”
      “要我现在就把你掐死吗!”荆棘面色一冷,假装发火实际却是心疼的道,“这种要求我怎么可能答应,你这该…该亲,该爱,该疼的傻女人,想让我变得跟你一样傻吗?痴呆吗?”
      赵无名修长的五指划过荆棘尚在滴水的脸庞,满面哀伤的说到,“我求你,求你好好活下去,替我活下去。真的爱我疼我就完成我所说的,不然我这一口气都接不上。”
      “好好好,你要我生便生,要我死便死。”再也不忍让赵无名受更多痛苦,荆棘早从一开始就知道村姑拖着这口气是为让自己答应她不殉情,揽着她脖子温暖着她的身子认命般应了请求,不过却狡猾的补充道,“那么我让你答应同样的要求,若我先死,你也要做到刚刚要求我的那般,好好做古墓派的一派掌门,帮我看看这花花世界有多少美好,要爱哪个就爱哪个,便是将天下女子全娶了也断不可轻生自杀。”
      “只要将我的话应下了,其它的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赵无名许是连荆棘话中之意都尚未听清,自顾将要说的话说完。那双眼睛又回复以往的坚定,满是赤诚的瞧着荆棘。
      荆棘半点迟疑也无,将下巴重重一点,一抬头惊讶的发现赵村姑身子连连晃动,经脉乱窜,“不好,天命穴和绝阴穴相合了,要死。”实际上赵无名身上早已没了血气,这些天她全凭逆脉九阴中的易筋换穴大法苦苦支撑,这时心头一松就再也遏制不住了。
      赵无名浑身痉挛,痛得几乎要自行咬舌,仅靠意志才颤着舌尖发出些微声音,“为什么这么快?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还想跟你在一起好多年好多年。”
      荆棘豁了命的渡她真气,终究是徒劳无功,只得在她越发苍白的额头和脸上一遍遍亲着,用最快的语速告别道,“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不管以后你看不看得到我,你要说的话我都听着,现在、以后、永远听着。村姑,我真不想离开你,绝不想的,可至少我们此生没有错过彼此不是吗?我们一定能再见的。”
      “是啊,是我奢求太多,我们已经在一起一生一世了。”赵无名的声音越说越空灵,最终的一句散在空气里,“芷若,我好喜欢你。”
      然后荆棘看她,已犹如石像一般保持着自上而下凝望的姿势再也不动弹。她将这副彻骨冰凉的身子紧紧抱住,没有哭也没有笑,只一点一点的像安慰似睡未睡的孩童般说完一整句话,“村姑,你睡一会儿就好了,这世上该你留恋的东西还有很多,你可千万别来找我。”顿时她额角猩红色光芒大作,照得整座地宫如同熔岩中央,入口的水道也滚滚沸腾了起来。
      黑蛋及时出现,如是从亘古久远的年代传来指示,“荆丫头,现在将你的命数加给赵无名,将周芷若这幅躯体的命数也加给她。这样她就算承了你的使命,所以如果你长生不死,她也会活到天荒地老。周芷若遗愿里还有覆灭元朝这一愿望尚未实现,元朝灭亡在即,这个使命她承与不承已无多大关联,更无需告诉她。接下来我就要开始复活仪式了,周芷若的躯体将灰飞烟灭,你也要承受万仞穿心之痛。这样的选择,你不更改了吗?”
      “更改?要是能直接让我去地狱里跟村姑相聚,也没什么不好。”荆棘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开始吧。”
      黑蛋身上代表双眼的两道红芒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复又提醒道,“你可别真死了。”
      “笑话!我一个鬼魂可能死得更彻底吗。”荆棘冷冷道,“若我有半点承受不住或是在这过程中喊过一声痛,你就看着我灰飞烟灭好了。”
      是她太眷恋太不舍,才让赵村姑多受了这些日子的苦楚,明明可以早些用自己的命换了她,却舍不得温存舍不得欢愉舍不得再看不到她清雅的笑。即使过程中不需要,荆棘也早想试试万仞穿心是怎么个滋味,因为近半个月来,她的村姑每天都在承受。
      不声不响的感受着一枚枚长满倒刺的铁杵戳进肉里,比倚天剑穿胸而过更残忍几十倍的酷刑一记记集中落在躯体之上,将身子撕裂,心脏揉碎,寸寸肌肤化灰而逝。只留一件宽袍,失了依托后飘到赵无名肩头。
      这般激烈的打击对荆棘来说却好像清风拂杨柳,她全无反应的看着赵无名的尸体,跟失去村姑比起来这些甚至都不愿让她花费一丝表情。直到某一刻想畅快淋漓的吼一嗓子却发不出声,这才省及已没有了身体,只能靠神识交流而产生不了任何声音的振动。
      “原来结束是这样的吗?”荆棘透过自己虚幻的手掌仍能看清赵村姑的脸,却再也摸不到那份柔软,与黑蛋碎碎念到,“我从来都没试过被人抛弃,这次还是我抛弃她,可为什么我的心里这样痛?你确定万仞穿心的折磨已经停止了吗?”
      黑蛋拖着荆棘飘出地底,稍作解释,“你如今是个神魂,是感觉不到痛的。如果真觉得痛的话,可能是创伤记忆,因为你认为自己还有心可以痛。”
      “我是真的没有心了吗?”荆棘将手覆在胸前问,“黑蛋,这世上凭什么有一个人会让我觉得生不如死?难道这就是所谓爱情?该生离死别我都好好面对了,可是凭什么让我有钻心的痛,好像一辈子舍不掉的痛是为什么?”
      “你前世不断的以为爱情只是生活中的调剂品,现在你该明白了点。”
      “我明白什么了!”荆棘患得患失的询问,“我为什么好想掉它一池一海的眼泪?为什么会难过、焦躁、失魂落魄,我全都不明白。它们让我好不舒服,好不舒服。”
      黑蛋自古就不谙抚慰人心之术,仅是说着道理,“世上悲欢离合从来都没什么特别的,这些感觉每个人都会有,只是你从不觉得自己有。让你不舒服了,让你学会了伤痛,我无能为力。”
      飞上天后荆棘胡乱的飘着,嘀咕着,“我遇上的是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情,这一定不是爱。爱不是硬要对方接受还彼此伤害,这是在活生生凌虐自己的心。赵村姑,为什么要让我碰上她,为什么会让我觉得是我对不起她?”想喊喊不出声,想哭没有眼泪,她急欲让自己崩溃,窜在空中怎的一个花容失色,伊人消瘦。
      “没错这就是爱,是什么都不能阻止也不可控制的世上最奇妙的力量。”黑蛋的话语充满虔诚,“不应该说爱情玄奥,但它确实是这样一种存在,会心疼会窒息,却仍让人意犹未尽。时候到的话,我也好想找个人来爱。”
      荆棘将要飘远的身形骤然一顿,定下心神回道,“活受罪,不参与!”
      “谁要你参与了,丫头你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荆棘瞪着两眼直白的说,“有些事情你是不是忘了。”
      “我确实是忘了呀。”黑蛋回答的同时,平整光滑的蛋身渐渐显现一条条纹路。
      阳光透体而过的感觉叫荆棘舒服不少,她露出笑容道,“那你一定会很遗憾。”
      “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呀。”黑蛋飘到半空便静止住,堪与日月争辉的光束从体□□出。
      “好吧,我暂且相信你忘了。”荆棘发现黑蛋变了样子,要说原来他顶多像个花骨朵,而今却成了一朵盛开的莲花,遂问到,“鹌鹑蛋你在做什么?村姑活过来了吗?”
      一层层花瓣自黑蛋身上打开,色泽乌黑,却又让人觉得绚烂。他庄重沉稳的道,“方才只是完美的将你的灵魂脱出躯体,接下来就看我执掌生死吧。”
      然后这朵明明没有嘴部的妖莲竟开始吟唱,“以我黑莲的名义,照耀世人。天地诛我、罚我、怨我、诓我,我之回报,不过教诲世人爱、憎、忘、欲。以我黑莲的名义,让日月同眠,人神共寝,刹那美丽,无边永恒。”
      荆棘未被这朵黑荷花迷得神魂颠倒,反倒心中大喊,“神棍啊!真的是神棍啊!即便这家伙只是颗蛋,也掩盖不了他神棍的本质啦。”
      荆棘以为这家伙故弄玄虚,但事实却不然。天地失了颜色,日月渐渐相合,不过几息,目所及处全数陷入晦暗。唯有几点星光隐隐约约,且越变越大,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疾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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