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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力(下)
“顾先生,还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师父好转?”容珠看到顾寄章又坐在床边给应白把脉焦急难耐。
顾寄章没有诊断很长时间,他收回手说:“他现在情况很不好,承受不住灵力医治,吃药又不足以缓解他的伤……”
他想了想,拿过纸笔又写了张药方,“我先给他换些药材喝喝看,但也只能抗住一时,还得另想别的方法才行。”说罢,他便拿着药方去煎药了。
门开发出的轻微“吱呀”声将房内的空气扭得更揪心了。
容珠看着躺在床上的应白,他的头微微偏着,露在被子外面的脖颈是不自然的红,耳朵也红得仿佛要滴血,他眉头拧着,肉眼可见的不舒服。
邱梧轻声安慰:“紫阳宫内还有很多可以治疗重伤的丹药,我尝试配一些,兴许能帮得上应白。”
屋里静了下来,这种静不是宁静,而是一种有些可怕,如死水一样的寂静。静得容珠心里发慌,静得似乎再也不会有任何动静。
她来到应白床边,伸出手,指腹划过他眉间,滚烫的皮肤像一簇小火灼烧着容珠指肚。
她知道人在发热的时候有多难受,整个人昏昏沉沉,还会不断做噩梦,她不知道应白此刻有没有在做噩梦,在容珠的记忆里,自己的梦境总是不太快乐的。
她微微掀起被子将应白的手往里推了推盖好,手触碰到他滚烫的手时,应白似乎浑浊不清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他紧闭着眼,眉头又皱了起来,呼吸混乱,像是梦魇住了。
“师父?”容珠出声唤他。
应白没有回应,他的手指头微微动了动,擦过容珠的手指,苍白的嘴微微张开,发出虚弱昏沉的声音:“容珠……”
“师父,我在这,你听得见吗?”
“不要……”他含糊地发出两个字,手指也不知想抓什么,在床上虚弱无力地动着。
容珠的手也被这极轻的滚烫感触碰着,她犹豫着,介于目前两人的关系,她准备将自己的手收回。
“容珠!”
应白沙哑的声音从喉间发出,十分急促,仿佛生死一线之际,他拼命伸手去抓,宽大发热的手掌紧紧抓住容珠收回一半的手,虎口相握,力道之大,骨头都发出一声脆响。
容珠进退两难,想退,应白的手掰不开,进?应白掌心热得像一团火将她的手包围。
她深呼一口气,按压住心中不合时宜的悸动,重新坐了下来,让自己的手放松。
应白额上浮了一层水光,毛巾和水盆在能看见却够不到的地方,火热的感觉从手上蔓延到胳膊上,再蔓延到浑身上下。
容珠又是担忧,又是羞怯,又混乱又慌乱,她抬起另一只胳膊用袖子擦去应白额上的汗水,过了好一会儿,应白渐渐平息了下来。
被紧握的感觉松懈了些,容珠的手能动了,她现在却一点也不想从中抽离,害怕和忧虑慢慢浮上心头,她一边往坏处想,如果师父因为内伤而失去性命怎么办?一边又安慰自己,事情尚有回转的机会,她要尽力想办法让师父恢复。
她看着面目较为平静的应白,主动握住他的手,心里默默道:“师父,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我一定要抓住你的手,就像我每一次有危险,你不顾一切想抓住我一样。”
她全心全意思虑着应白,敞开了心扉面对自己对他的喜欢,沉浸在他昏睡着,一无所知的面容上。灵核微微发烫,淡黄色的灵力从掌心散出,圈绕着应白的胳膊一层层递进。
容珠毫无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因为从应白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她整个人也是滚烫的,她感觉不到自己的灵核在发烫,感觉不到温热的灵力不受控制地流散出来,直到淡黄色的光芒笼罩上应白的面庞,容珠才从自己的意识中清醒。
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灵力渐渐将应白全身包裹,她没有用意念使出灵力,灵力怎么会自己跑出来?这些灵力会不会伤害应白?就像顾先生本想用邱梧的沉稳灵力来医治应白结果应白的身体承受不了而吐血。
坏情况占据了她的头脑,她慌忙撤回手,灵力却像一层金纱衣似的包裹着应白,在淡黄色的外表下,隐约有一层七彩光芒蕴含其中释放着璀璨光辉。
她本欲抬手收回灵力,但一种异样的感觉告诉她,这些灵力是自己的又不好像不是自己的,它从自己的掌中流出,却不会按照自己的意念收回。
她忙蹲在应白跟前,仔细想从他脸上看出有什么变化,没想到的是,应白通红的脸竟渐渐恢复成了正常血色,他的表情就像一个睡得很香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在几瞬间变得正常无比。
容珠惊奇地看着他身上发生的转变,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索性直接用手摸了摸应白温温的脸,他的额头,他的脖颈,他……
应白的睫毛几不可察地一动,他缓缓抬起眼皮,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自己眼前晃悠。
容珠在确认应白真的没有什么异常后,有些欣喜若狂地要跑去叫顾先生来看看。
“容珠?”
应白有气无力地轻轻叫出,看着这个少女即将离自己远去,噩梦带来的后怕一下子捏住了他的心,他猛地抬手去抓。
与此同时,容珠听见应白的呼唤后转过身,看到他再一次抓住了自己。
应白的双眸还有点不太清明,他看不清眼前少女的模样,但他知道她就是容珠。
“师父!你醒了!”
容珠的惊喜声让应白的双眸和思绪都彻底清醒过来,他忽地松开握住容珠的手,双眸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瞬,强迫自己躲开,片刻后问:“你去哪?”
容珠放下这只手背在身后,指尖轻轻摩挲着,上头的余温像添了把柴似的越烧越旺。
“你重伤昏迷了好多天,一直没有痊愈的迹象,没想到你突然醒了,我正要去找顾先生来给你看看。”
“你的毒已经没事了?”应白看向她,神情恢复了正常。
“没事了,师父先休息,我去去就回。”容珠小跑了出去。
应白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慢慢找回自己昏迷前的记忆。
自己重伤,自己给容珠喂解毒水,那些记忆仿佛过了很久,他现在不想去细想,他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满脑子都是梦里的情景。
还好,只是梦,真正的容珠已经康复了,刚才就在自己眼前。
他忽然又意识到自己还在摩挲着手指,贪恋残留在上头的一抹细腻,他忙把五个指头岔开,谁也不跟谁挨在一起,仿佛刚才做了一件错误的事。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匆匆脚步声,容珠轻轻推门进来,顾寄章端着药在后面。
“顾先生。”应白打了个招呼,看到顾寄章双眸讶异地看着他,心知可能是自己的伤好得太突兀的缘故。
顾寄章把药放下后就拿起应白的手腕把脉,把了好一会儿,神色甚是严肃,终于开口道:“还有这等奇事?半个时辰前你还性命攸关,半个时辰后你已大好了?”
顾寄章语调惊奇,容珠听见“大好”两个字,悬着的心终于回归原位。
“我刚听容珠姑娘的描述,还担心你是回光返照,我刚刚再三把过你的脉象,除了心跳有点快,别的没什么大碍了。”顾寄章回头看容珠,“发生了什么事吗?”
容珠把自己的灵力莫名其妙从手掌出来的事说了出来,她当然省略了其他部分。
“这又奇了……如果你没有动用意念,灵力怎么会自己跑出来?”
顾寄章思索着,自言自语道:“你莫名其妙施展出的灵力莫名其妙地把性命攸关的应白救了过来,任何事情皆有原因,我想,大概是你的灵力正好能治疗应白的伤吧。”
既然顾寄章这样推断,容珠也想不出其他解释,便暂且这般认为。
顾寄章把药端给应白道:“虽然已无大碍,还是得喝两天药,看来我又要修改一下你的药方了。”
应白接过药碗道:“劳烦顾先生费心。”
顾寄章摆摆手,准备离开,到了门口忽然又驻足,他转头看向容珠:“容珠姑娘,其实你的灵力不完全都是你的灵力,你能砍掉魔龙的龙甲是因为你的灵力里有奚昤的神力。”
容珠点点头,听他继续说。
“或许你机缘巧合用了奚昤的神力救好了应白也尚未可知,不然如果是普通的灵力治疗,就算有效果也不会好得这样利索。”
“也就是说,奚昤的神力有疗伤的功效。”容珠分析道。
“神力自然有很多我们想象不到的力量。”顾寄章若有所思,“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刚刚的想法是,魔龙能蛊惑人心,让人增加欲念,为了自己利益而伤害他人,奚昤是爱之神尊,那她的神力是不是可以让人重新拥有爱呢?”
容珠惊讶顾寄章的想法跟先前自己想的不谋而合。
“顾先生,我想过这个问题,但我不知道要怎么用以及我的灵力是不是真的能让人拥有爱。”
顾寄章笑了笑,“我们可以试一试,只有试试才能知道究竟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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