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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婆的爱人2
风吹夜凉,吃的野果落到腹中,很快就没了着落。
应当是正处在长身体的阶段,这段时间她总觉得自己饿的很快。
被推开半遮半掩的木门,仍没有动静。
银白的月光也在这门内穿透,若隐若现像条莹白的纱布。
肚子又动了响了起来,可那野果并不顶饱,也并不多好吃。
她想若是在隔断时间,那个女孩还没有回来她就去田地里偷些蔬菜来吃。
说到那女孩,她脑子总是回忆着,那脸上身上条条斜斜的血红印子,像蜈蚣样密密麻麻的,甚至血印子密集到,在破庙中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她都看不清那红痕下女孩真正的面貌。
但她可以看出那女孩的鼻梁很高很挺,眉毛也很黑很浓。
村里的老人都说鼻梁挺眉毛浓的小孩长大有大出息的。
可老人们说的小孩,只指的是男孩。
虽然那个女孩让她想起了过去在家里的痛苦回忆,导致她不喜欢那个女孩了。
但她还是又有点那么个喜欢的。
尽管对方是个女娃娃,但她还是觉得,那个女孩高鼻梁浓眉毛的,应该很好看,未来是个能有大出息的。
她喜欢好看的,比村里面那些个流鼻涕泡,眼歪嘴斜,浑身脏兮兮鼻屎眼屎把在脸上都不知道用水洗脸,还被村里老人夸好看的男孩子,实在好看太多了。
她更喜欢那个被老人们说,未来能有大出息的眉眼,能长在了个他们都瞧不起的女孩身上。
就是要有大志气,女孩子就是要有大志气。
气死那些个天天欺负她们,天天瞧不起她们的老东西。
躲在神像后面,那幼年的二老婆,这样气呼呼的想着,那是只存在孩童天真时期的仍存在善良和童真的小小“报复”。
那时的二老婆也根本没意识到,她那小小“报复”似的,希望着也渴望着女孩能有大作为大成就的想法。
是这荒芜贫瘠而又罪恶的村庄中,所本该不可能诞生的,代表着新生纯净的皎洁之花。
也是因为如此,讨厌着又喜欢着,好奇着而又胆怯着。
小小的她,目光却不受控制般的,朝哪半敞着的破木门不断的撇去。
她内心安慰着自己,那个女孩都没见过她,就算离开了也是没有关系,她还可以更方便的去偷菜了,也不会被人发现了。
但若真想到,那女孩带着那么重的伤离开后,心里又会不免的担心和失落。
生怕那女孩身体扛不住,在那个不知名的倒下去,就这样默默无闻的死去了。
亦或者还回到那个把她打成这样的家中,继续受着折辱和打压。
那个女孩应该逃跑的,就像她一样,逃离家中逃离村庄,找个没人的躲着生活,就像她现在这样。
左想右想,想到最后她还是期待着,能看到那破木门被再次推开,再看到那个干瘦却高挑的女孩进来。
可是,她等啊等,等到了月亮的光更亮了,等到了从那破木门口漏近来的风更冷了,都没有见着那女孩的身影。
是不会回来吗?
她这么想着,风冷飕飕的,让小小的她把身体卷成更小的一团,跟个刺猬般的抱着自己的两个膝盖,将脸埋在了膝盖中。
她真的太瘦了,脸和膝盖磕碰在一起,都没有多余的肉垫着,更显得孤苦可怜。
而这份孤单更是蔓延到了她的内心。
空荡荡的,连带着饥饿感都一并消散了。
这样寂静的夜,她本该去偷些菜,偷些瓜果的来维持自己往后的生活。
但内心的空荡,期待的落空,让她在这独自生活这么天里,头次体会到了寂寞。
可也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那破庙的破木门再次响动了起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将被遮掩的月光彻底散了下来。
心猛地跳起,几乎是压制不住的期待,便是全凭情感的抬头。
她当真看到了,那个让她情绪波澜起伏的女孩。
女孩仍是那样伤痕遍布,慢慢的挪着自己的身体。
只是这次,她不单再是一身伤痕了。
四肢的伤痕上,摸着些绿色杂碎的汁液,手里圈着一大堆的不同模样的绿草,还有些瓜果蔬菜。
她看着女孩手里,满满当当的东西有些迷惑。
那女孩也是出去偷菜了吗,她一个受伤这么严重的人是怎么偷了这么多菜的,那其他那些绿草是用来干什么的,还有这个女孩力气真的好大啊。
二老婆躲在神像后面这么感叹着,毕竟,在她眼中一个浑身血痕,只比她高小半个头看起来更加枯干瘦弱的女孩,那如筷子般的两个手臂,是抱着一团由着她半人高的绿草,和半胳膊多的蔬果。
就算是在家做活的她,都不能一次性圈拿这么多东西。
不过,力气大的人通常吃的更多。
在把手中的绿草蔬果放到地上后,女孩也一屁股的坐在了原先有个灰尘破布睡觉的角落。
然后,就开始面无表情的,将刚从地里拔出来,还沾着些新鲜泥土的蔬菜。
用手把土,或者拿自己衣服以及身旁破庙下的破布,把蔬菜上的泥巴擦干净。
觉得差不多干净,吃了不会拉肚子的程度,女孩便开始大口大口的抱着那些个蔬菜啃起来。
是饿了还是天生的,女孩吃饭的样子十分迅猛,却并不狰狞难看,只是会让人惊讶与女孩吃饭的速度和饭量。
嘴巴不大,包的东西却很多,没几分钟就把手里面的萝卜啃完了,又顺势拿起了另一个白菜吃了起来。
咔咔咔的,像是谷仓里的老鼠,导致着现在整个破庙中,都是回荡着那女孩吃东西的声音。
那声音动静响的香的,把在神像后面偷看的她都馋的吞口水,叫肚子了。
在发现女孩不仅回到破庙,还活蹦乱跳时。
她那担忧的心和胡思乱想的脑子,终于平静下来。
所以那份,从小被欺压凌辱,所渴求的母亲的关爱和表达,却无法得到任何回应中,不断封闭着自己内心,对他人造成她的痛苦,而为了求生必须防抗,变得越发的暴躁偏激刁蛮的自我防御的面具下,却仍会为了他人的痛苦而担忧的那种善良的本质。
在她已经被这个已经从根子里烂掉的村庄求生,而不得不保持攻击性和偏激的扭曲性格下。
她又开始看似别扭抱怨,却喜悦安心的想到。
都怪那个女孩子吃的这么香,馋的她,原本还因为担心那个女孩安慰,而不觉得饿的肚子又叫来了。
这么想着这么抱怨着,她看向那女孩吃东西是的目光,却是欣慰和放心的。
却也是实实在在的饿了。
所以,手里,嘴里便不知觉的跟自己塞了几颗野果子吃,也不能吃太多,只能吃几颗,吃太多了明天就又要出去了,她觉得女孩带着这里那户欺负女孩的人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就像她知道,她爸妈和哥哥知道她跑到这里来后,也绝对会找过来把她带回去打死,或者直接让她去嫁人,给人当童养媳是一样的。
所以,无论她再怎么喜欢那个女孩,这段时间她都明白,那女孩家里人绝对会找过来,自己不也能随便出去了。
她从小就是个聪明机灵的。
她也明白自己长的漂亮,也因为自己的漂亮,从小到大她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尤其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是被陌生人抓了去,她都不知道自己要被怎么对待,或许到时候死了都会比活着更惬意了。
所以先就这样,相安无事的生活吧。
可看着那女孩身上红条条的血口,她的心底到底是有些心疼和顾虑的。
就现在看来女孩的能吃能喝的没什么问题,但那些伤口发瘟了呢。
她记得他们村好几个小孩就是这样死了的,因为一点伤口就开始发烧,只要开始发烧,死了活了就全凭天意了。
可她并不想让这个女孩死去,她也不想自己死。
但是不东西治的话,女孩身上着密密麻麻的伤口,又是被推到泥巴上,又是沾灰的,绝对会发烧的,一发烧就要死了…
可她要是出去了,被别人看到了捉到了,她会死,还会死的很惨,她死了那个女孩也会死的吧。
但那女孩要是发烧了怎么办,是因为她的软弱和拖延,才导致女孩发烧病死的吧。
不,不是因为她,是因为那些成年人那么狠辣的打女孩,把女孩打的皮开肉绽才会引起的发烧。
尽管她已经思考出来原因,但仍会在意仍会不安,她不希望女孩死去,但她也会害怕,她不敢被别人抓到,她也不想被别人抓到后虐待至死。
所以到底该怎么办…
在小小的她心中,这已经算得上生死抉择的天大的事情了。
是救女孩还是不管女孩。
她并算不上圣人,自然也知道就算女孩死了,其本质上跟她也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她总是不忍,她不知道这份不忍源于她内心那纯洁的良善,就算眼前打并不是这个女孩,换成其他任何人,她都会在心中犹豫和纠结。
利己还是救他,是高高挂起不关事己还是见义勇为拔刀相助。
她纠结很久,也思考了很久,可在看着那女孩平静沉稳的眼神,以及吃蔬菜时扯到伤口处仍会被疼痛而停顿的行为,她选择那不会,让自己内心不安的行为,尽管为此,她可能遭遇些她不敢想象的痛苦和折磨。
可事实上在年幼的二老婆思考的时候。
在这个村庄,在这个愚昧罪恶到任何人都会习以为常的,欺压凌虐他人,而被欺凌他人的人会欺辱比他更弱小的一代代往复的村庄内。
在碰到破庙中,这受伤女孩的这种情况时。
换作其他在这个村庄长大的任何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和那年幼二老婆思绪外的第三个选择。
男的就是,玩弄过后杀死,或者直接杀死抢劫财物,而女的就是,将生活中的被欺压的不满,发泄殴打在女孩身上。
根本不会存在着,二老婆这样“怪异”还管什么女孩死不死,良心愧不愧疚的问题。
这根本不是那些,披着人皮面具的畜牲们,所能思考和领悟到的美好情感。
只能说,这及时女孩的好运,也是年幼是二老婆的良善,才有了如今在这破庙中,算得上和睦平安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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