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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硕颀vs贺兰澈5
待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贺兰澈松开捂着肚子的手,缓缓直起腰,长舒一口气,避开李欣欣,重回医务室向医生要治疗烫伤的药膏。
校医是个中年妇女,皮肤干巴巴地绷在脸上,不耐烦抱怨道:“怎么不一次性说完,打印机墨刚好没了,你等会儿。”
贺兰澈瞅了眼墙上的挂钟,“那大概要多久?我还着急回去上课呢!”刚下定决心好好学习,才过了十分钟就逃课,她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校医慢慢腾腾地站起身,往外走,“最快也要半个小时,要不你先回去上课,下课再来?”
贺兰澈右手抠左手,在心里权衡利弊。她刚刚可是撒谎说自己肚子疼,现下若是这么快就好了,不是让人怀疑?
再说,她和李欣欣向来形影不离,给江中的药已经到手,她若是再来医务室,该怎么解释?
再三思量,贺兰澈还是决定留下。
医生去仓库取墨,留下贺兰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待。
少女双手拄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敲击着指尖,盯着挂钟,时不时朝门口张望,差点化身望夫石。也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推开。
教室里,贺兰阙望着那个空空如也的座位,眉头一紧:“李欣欣,贺兰澈哪去了?”
全班顿时齐刷刷看向李欣欣,包括顾硕颀在内。
李欣欣慌慌张张地站起身,结结巴巴道:“老......老师,她......肚子疼,去医务室了。”
“又肚子疼?”
贺兰阙话音未落,哄笑声便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李欣欣面色一囧,当即加重了语气:“这次是真的!她真的肚子疼。”
可惜,狼来了说得太多,没人再去相信撒谎的小孩。
“贺兰澈是不傻啊?每次逃课都用这个借口,也不换个!”张然摇摇头,一边笑一边吐槽。
顾硕颀扫他一眼,兀自翻开课本,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是埋头看书。
前桌燕文昊扭过头,添油加醋地抱怨,在此刻彰显他那并不多的班级荣誉感:“要是不傻,数学能不及格?不及格的,咱班除了她,再没第二个,要是不算她的成绩,咱们平均分不知道要比二班高多少!”
本在看书的顾硕颀头也没抬,冷不丁冒出一句:“我记得上次月考,你的总成绩也没过平均分吧。”
燕文昊一愣,不再自讨没趣,悻悻地转过了头,心中纳罕。
顾硕颀这是在维护贺兰澈?可以前他们背后议论大小姐的时候,也没见他为贺兰澈说过话!今儿是哪根筋抽了?
他纵然心中不满,却也不敢当面和顾硕颀作对,毕竟......谁叫人家学习好呢!
同样被顾硕颀惊到的张然当即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歪头看向顾硕颀,似笑非笑道:“兄弟儿,你这是被感化了?”
顾硕颀瞟他一眼,翻了页书,目不斜视地盯着上面的方程式:“你当我是妖精?”
张然还想再说什么,可惜贺兰阙敲了敲黑板,让大家闭嘴。众人顿时偃旗息鼓,提起笔开始认真听讲。
下午放学,顾硕颀留下打扫卫生。贺兰澈故意去办公室找他哥,磨蹭到众人都散去。
已是深秋,傍晚的风带着些许凉意,擦着黑板而过,带起白色的粉末。
“三页,明天你想吃什么?”贺兰澈收拾完书包,将药膏藏在身后,从讲台前“路过”。
斜阳透过窗柩,打在少年冷峻的侧脸上。少年手捏板擦,正对黑板,一半沐浴在阳光下,一半沉浸于阴影中,整个人被阳光一分为二。
“贺兰澈,你能不能长点心?在你眼里,除了吃喝玩乐,还剩什么?”顾硕颀头也没回,只是擦拭的动作猛地一顿,捏着板擦的手指渐渐收拢,青筋毕现。
贺兰澈不明所以,绕过讲台凑到少年身旁,戳了戳他的胳膊:“顾硕颀,你生气了?”
少年转过身,望着她嬉皮笑脸的模样,心中顿时气血翻涌,将板擦重重一放,转身就走。语气又冷又硬,像冬天茅坑里的石头。
“我没生气!”
贺兰澈撇撇嘴,忍不住嘀咕:“脸色这么臭,还说没生气......不过谁惹他了?”
走出两步的顾硕颀闻言,俊脸更僵了,他刹住脚步,回头,语气冷得像是淬了冰渣:“贺兰澈,进步一百名这种事儿,你要是压根没想去做,就别到处和别人说,更不要拿我做赌注!”
贺兰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是认真的啊!”
“那你还逃课?!”
脱口而出的责问让冤大头贺兰澈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小姑娘当即做大彻大悟状:“原来你是在生气这事儿......”
顾硕颀面皮一热,悄悄红了耳根,别开视线,把腿往自己座位走,打死不承认:“不是!”
贺兰澈舔着脸追上去,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承认我撒了谎,但我去医务室是真的,不是故意逃课的。”
“你去医务室干嘛?”
“拿药。”
“药呢?”
“喏。”
贺兰澈将手伸到顾硕颀眼皮子底下,摊开,红色包装的烫伤膏安安静静地躺在她手心,等待着被人临幸。
顾硕颀愣住,缓缓抬眸看向笑意盈盈的少女,有些不敢相信。声音止不住轻颤,似蝴蝶扇动羽翼,似花瓣随风飘落,无声、无息。
“你......是为了给我拿药,才逃课的?”
贺兰澈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垂下眼帘,下意识屈起食指扣了扣鼻尖。
“纯属意外,要不是医务室打印机的磨用完了,我根本用不着逃课。消食片扭伤了,我和欣欣本来是打算去医务室给他拿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这个——只是顺便给你带的,你别太感动。”
“......”
顾硕颀一言不发地盯着面前的少女,心脏像是突然被人掐住一角,酸软一片。
以他的聪明才智不难看出这是贺兰澈找的借口。这借口就和她之前为了逃课而扯的谎一样,让人一眼就能拆穿。
晚风轻拂,暗香浮动。
“谢谢。”
突如其来的一声致谢在安静的教室炸开。音量不大,却清晰可闻。
贺兰澈微怔,随即绽开笑颜,故作轻松地摆摆手:“举手之劳,不必在意。”
少年拎起书包往外走,在转身的刹那,弯了唇角。走出几步,忽的回头望向还愣在原地的少女,故作不耐烦催促:“还不走?”
贺兰澈这才回过神,连着哦了几声,捏紧书包带,蹦跶着追上那道清冷的背影。
似雏鸟雀跃在林间,简单、纯粹,不带一丝杂质。
一场秋雨一场寒,附中学子在一片瑟瑟发抖中迎来了万众瞩目的期末考。
校长大人望着手里的考试安排表,哀叹:“转眼高三就过去一半了,我家那丫头的成绩......唉,可真是愁人。”
教务主任笑着安慰:“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也不必太担心。而且我看贺兰澈这一个月来,学习还挺认真的,一次逃课都没让我抓住过。”
贺远忍不住揉揉眉心,自嘲一笑。不逃课就是学习认真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教务主任讪讪一笑,麻溜地遁了。他前脚刚走,后脚贺兰阙就敲门走了进来。
“老头,找我什么什么事?”
“还不是你妹妹的事儿,这一学期都过去了,她的成绩怎么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贺兰阙委屈:“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那丫头自己不上心,我还能逼着她学?”
“再说,上次月考,她总分提高了三十多分,已经进步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还指望她半个学期,就把之前落得都补上,不是强人所难吗?”
贺远瞪他一眼,将贺兰澈的成绩单拍在桌子上。
“我能不知道她提高了三十分?可是光提高三十分有什么用?眼看着就要高考了,就她现在这个成绩,也就勉强够上个二本......”
“现在社会竞争这么激烈,你说,二本出来能干嘛!都是一个爹妈养出来的,怎么你不用管,就能轻轻松松考上交大,到她这儿,考个一本都差点累死我。”
贺兰阙拿起成绩单,仔细看了看,不以为意道:“也许她确实不是学习这块料,不过您也别生气了,再不济不是还有我吗?大不了我养她。”
“等着就是你这句话......”
焦急的神色刹那间烟消云散,贺远抄起手边的报纸旁若无人地看起来。
“我其实早就看透了,那丫头压根就不是学习的料,不过有你这个当哥哥帮衬,我也就放心了。”
贺兰阙:“......”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原来在这儿等他呢!
不过他早就料到了如今的局面,对于接手那丫头这件事倒也不意外。毕竟,小时候他就对贺兰澈说过“以后哥哥养你”这话。
贺兰澈长成如今这个随性肆意的性子,他确实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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