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之学渣奋斗日常

　　未闻其人先闻其声，秦简便也不再等这三人，左右都是要上包厢来的。

　　她从竹筒中抽出了一对筷子，放入干净的茶杯中搅动一番。

　　洗净了筷子便夹了一只拨了虾壳的白灼虾，沾了些许明月居虾的蘸料便送入口中。

　　魏含轻笑一声问道：“这白灼虾怎么样？味道能解了你的闷气么？”

　　这人实在忒坏，气氛正和谐的时候偏要提起煞风景的话。

　　“还行。”秦简将筷子放下，盯着魏含的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违心道。

　　魏含摩擦了一下指腹，也用筷子品尝了一番，随后平静的点头。

　　“这蘸料和别家不同，略加了一些香醋倒是提鲜。”

　　秦简不可置否。

　　她将方才用来洗了筷子的菊花饮子给倒掉，重新上了一杯新的。

　　此时百越天气仍凉，菊花茶饮子一倒入杯中便熏陶出氤氲的热气，尚不得入口。

　　秦简便百般无赖的用指甲滑过杯壁，“若真如你此番所说，这李太守也实在是个清醒之人。”

　　“是嘢，与其说清醒之人反倒不如说是聪明之人，即将升官之时便能看清实事，自请来百越远离庙堂。”魏含脸上浮现出一丝微妙。

　　秦简颦眉“怎么我遇见的李太守同你说的脾性相差甚多，你可知他问我的那个题目是何意？”

　　“圣人守礼，不为非礼。”魏含认真的想了想。

　　待得稍凉，秦简便饮了一口菊花茶饮子道：“他居然与我谈论政事，真是颇为不像你口中描述的作风。”

　　她只能理解为李太守考问学子时突发奇想出了道口试考题罢。

　　魏含沉默一瞬间，意味不明的问道：“你是怎么答的？”

　　正逢秦巍玉、秦楚玉等推门而进，秦简双手扶着杯口，慢慢的啜饮一口。

　　氤氲的雾气顺着杯口往上飘散，升至秦简那双澄澈的杏仁眼，将她眼睛熏的水雾弥漫。

　　她笑道：“不能让旁人抓到小辫子，便选了个中不溜的回答。我说世间万德，盖无邪而不求，无欲则刚。”

　　这厢才说完，便听得秦巍玉、秦楚玉推门而入。

　　“别雨，小妹，我上楼前听小二说的今日的菜单是粤菜？”秦巍玉笑着问道。

　　几人都是考完了面对主考官的口试，心里压力自是不必多说。

　　此时考完喝酒吃菜自是再好不过，二人才刚入座。

　　店小二便端着方才点好的菜呈递上来，笑道：“客官来的时间真好，这几道菜后厨放做好，此时口感是最好的。”

　　秦简看着店小二将托盘里的菜一个个摆放至桌上，口中的馋意便蠢蠢欲动。

　　乳鸽摆放在桌上，烤的香脆扑鼻，色泽是金黄色仿若带着蜜糖的光泽。

　　忍不住让人食指大动，菜已上齐几人便直奔主题。

　　秦简先夹了一块烤乳鸽的肉，这乳鸽肉内里塞了香菇等提鲜的佐料，外头烤的乳鸽皮上抹蜂蜜吃起来是甜咸口。

　　却并不突兀，两者结合起来却让滋味更加填香了。

　　魏含又招收，唤店小二要来几壶美酒。

　　那酒装在小巧精致的铜壶中，现下百越天气仍冷，酒是在滚水中煨过的。

　　正适合给赶了急路过来秦巍玉、秦楚玉二人喝起来暖暖身子。

　　秦巍玉往酒杯中倒上一壶酒啜饮一番后道：“不愧为明月居，这酒一入喉便觉得身子都暖了。”

　　秦楚玉便也笑着应道：“是嘢。”

　　几人喝酒吃菜，气氛自然是融洽了起来。

　　秦巍玉夹起一块烤的酥脆的乳猪皮笑道：“方才路上同楚玉对过答案，竟未曾想到我明经科与他进士科的口试问题竟然是一样的，我还以为是不同的呢！”

　　他这般一说，秦简便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手指掐着筷子树立在碗中央。

　　依着腕子好整以暇的看着秦巍玉让他继续说下去。

　　“大堂哥，你且说说，你与二堂哥的口试问题考官问的是甚么？”

　　秦巍玉咧嘴笑道：“问的都是些中规中矩的问题，题目是如竹箭之有筠也，如松柏之有心也。”

　　“这倒是不偏颇也不易出错的题目。”秦简听此笑着放下支撑起的手腕。

　　秦巍玉应和道：“是嘢，是以虽紧张却也不必绞尽脑汁回答到出格掉脑袋的问题。”

　　口试的主考官不唯一，有些主考官为人谨慎询问口试时就会偏于四书五经，有些则不一样兴许会出些隐晦偏向于实事政治上的问题。

　　时常有考生会因此题目的特殊一下回答不慎重冒犯了忌讳，挂上了掉脑袋的风险。

　　秦巍玉举起手中煨烫好的温酒又道：“若是次次考试完后都能喝上这等美酒，吃上这等美食，实在好不快哉。”

　　“若是通过去了院试远不如现在府试那般舒坦了，考试连着几天吃穿用度都在里头，极为不便怎可会有如今大鱼大肉。”秦简夹起一块鸽子肉送入口中笑道。

　　秦巍玉点头也道是他举起酒杯笑道：“那便今朝有酒今朝醉，五日后的策问论只盼着我们都为自己的科举仕途交出满意的答复。”

　　几人听此都笑了出来，酒美饭且足。

　　五日后，口试成绩出榜。

　　秦简昨日未曾睡好，想着今日是放榜之日心中不免有几分紧张，因此入睡时生出几分辗转反侧。

　　结果起床时倒是一时不查睡过了时辰，现下去衙门公示处瞧看自己的成绩只怕要排在人群后头。

　　秦简索性用屋内的凉水浸湿了白帕子醒醒神，先将空空如也的胃填满了等衙门告示前人少了再去看自己的名次。

　　她出门，先用指节轻叩敲响了秦襄的房门，站立在外等候着。

　　屋内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少顷秦襄便开门见是秦简便笑道：“小妹昨日未曾睡好吧？今早上大堂哥、二堂哥敲你的房门还想邀你一同去衙门告示前看成绩呢，敲了许久你都未曾开门。”

　　“昨日入睡的有些晚，委实有些没有睡好，今早敲门倒是真的没有听到。”秦简讪笑道。

　　秦襄笑道：“我们都猜是这样，因此也就叫你起床，大堂哥、二堂哥自会将成绩告诉你。你今日且好好休息准备好明日的策问试。”

　　“那我晚些时辰便不用特意再去趟衙门告示处了，只是不知道这个点还有些什么吃的。”秦简弯起眉眼道。

　　秦襄用手虚点她道：“这儿是百越，可不是先前的小河村，如若有银子还怕什么吃不到。”

　　她开门开的急促，手中的绣品还未曾放下，正拿在手里。

　　秦简看到秦襄手中的绣品后，微微一笑问道：“姐姐手中绣的是什么，看着好生别致。”

　　秦襄手中拿了一个毛绒形成滚筒状的绣品，外头用青色的布包裹着。

　　“这是上回同你去街上在成衣铺子哪儿留意的，起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后来听客栈里的人说这是考生天气冷的时候，用来套着暖手的。”秦襄答道。

　　秦简是有些哭笑不得说道：“姐姐，下个月天气便回温了，赶着做这个我也用不上呀！”

　　“胡说怎的用不上，我今日便要做好了，即便不成日后也能用上。”秦襄怪嗔一声。

　　秦简认错讨饶道：“还是姐姐想的仔细，我近来心思全权放在了书上委实没有转过弯。”

　　“且去下头吃早饭吧，在大堂找个位置，一会儿堂哥他们回来也能先知晓你的成绩。”秦襄摇头推她。

　　秦简笑着应道：“使得。”

　　二人说着便下了楼，此时距离准点的早点早已过了一段时辰，但若要带餐吃食自然是有的。

　　秦简叫了一碗热腾的豆浆，再加了一笼灌汤小笼包。

　　只等早点上桌，秦简将茶杯灌满滚烫的茶水，从桌上的竹筒中取出一对筷子，像上次一般。

　　先将筷子在茶杯里头搅拌一番，后甩了甩沥干了筷子中的水渍。

　　这才夹起一个灌汤小笼包放入口中小心的咬上一口，热烫的汤汁只一口便将味入了满嘴。

　　秦简吞咽下一个灌汤小笼包细细品尝后，将其吞进胃里，这才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随即暗自腹诽道这客栈不愧在百越闹市处，即便是寻常可见的灌汤小笼包，只一口便只叫人口齿生香。

　　里头馅料选的是蒸煮好的鲜虾，并没有一般肉类的腥味，再加上香菇提鲜。

　　百越闹市处的客栈便有这点好处，不过也有些许坏处，这灌汤小笼包的价格比起其他地方的小笼包是贵上一些的。

　　小小的一笼灌汤小笼包便要价二十五文钱，豆浆是三文钱一碗。

　　秦简摸着袖带中的银钱只道，幸好先前在清河县积攒下了不少身价，如若不然最多在这百越撑一个月未到就要去喝西北风了。

　　她这般想着，放下筷子又准备喝碗香浓的豆浆，不曾想竟被秦襄拦了下来。

　　“我方才下来的时候特意带了磨好的芝麻糖，你且等等我给你加点。”秦襄放下手中的绣品，从旁边的包袱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瓦罐。

　　里头是她上回尝了明月居的桂花蜜，而后回来便自己学着酿了一些。

　　秦襄打开瓦罐，从桌上拿过瓷勺在里头挖了一勺。

　　“这是我新酿的桂花蜜，早晨我试着加在了豆浆里头。我觉得滋味不错，现下给你尝尝这滋味。”秦襄笑道。

　　秦简把桌上的碗推了过来，微微一笑道：“那我且要试试。”

　　秦襄往里头加了一勺的桂花蜜，再仔细搅拌均匀。

　　奶白色的豆浆上浮动着几片桂花瓣，倒有几分“桂子纷纷点玉壶”的感觉。

　　秦简端起碗来，轻轻啜饮了一口。“姐姐这桂花蜜做的真好，比加了糖的豆浆好喝得多了。”

　　这话可不是假话，桂花虽然香味浓厚、但花瓣其实是带些微涩的苦意。

　　酿造成桂花蜜便是恰到好处的将蜜糖综合了那份桂花的苦涩。

　　秦简正喝着呢，便听见乌邵在大堂门口笑着报喜道：“秦姑娘，你这回的名次可是又靠前了一名啊！”

　　“什么，还靠前了一名？”秦简放下瓷勺，面色疑惑。

　　乌邵手中攥着一张隽写字迹的纸张，替她铺开道：“您且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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