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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京
男孩的母亲继续找着,终于在床垫与床板之间摸到抽屉的钥匙。她如获珍宝,马上用钥匙打开了抽屉,发现里面叠放着一个白色的无纺布袋。
她将袋子拿出来,打开,发现里面有一条灰色的羊毛围巾。它是用优质的羊毛线手工编针织而成的,针脚平整,围巾两头的流苏排列整齐。她心想,这条围巾肯定是儿子喜欢的一个女孩送的。这个女孩的手很巧,一定很贤惠。
她再细看,发现围巾的一角,用银色的线绣着三个秀丽的小字:“月盈杯”。她猜测这三个字一定与这个女孩的名字有关联。回想自己年轻时也干过类似幼稚的事情,不禁苦笑自己痴傻了半辈子的等待。
她看了一眼围巾上绣的字,其中“月盈”两个字仿佛一下子触动了她的哪根神经,让她回想起过去了很久的一件往事,她忽然有一种不祥预感。她并不反对儿子谈恋爱,但要看这个女孩子合不合适。
*
一路上,男孩女孩相互照顾,朝夕相处,感情不断升温,但二人并未越雷池一步。男孩在女孩的建议买了一对用蜡染土布做的抱枕套,送还给母亲。这是他第一次为母亲买礼物。
他们玩了足足10天后,才坐上返程的火车。当他们回到渝城,女孩接到家里的一个电话后,就执意要回家。第二天,男孩将女孩送上了去京城的火车。当火车启动时,男孩追着火车拼命跑着,女孩将头伸出车窗外,使劲地向他摇着手……
火车移动着向前,越走越远,倏地消失在视线里。一种不好的第六感觉突然从男孩大脑中一闪而过。他猛地甩了甩头,认为是自己想多了。
女孩回BJ后,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失去消息。那时,没有手机也没网络联系方式,只有座机。女孩说回到BJ后,就会给他打电话。
他呆在家里傻傻地等着,哪也不敢去。每当电话铃一响,他就兴冲冲地跑到客厅接电话,却都是找母亲的,始终没有女孩的电话。
男孩的反常行为都看在他母亲的眼里。他母亲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却暗自庆幸,也许不用她出面,事情就能得到妥善解决。
虽然男孩内心很失望,但他坚信女孩不给他打电话,并不是她不想,肯定是有逼不得已的客观原因。他只祈望她一切安好,等她过完寒假返校后,就能与她久别重逢了。其实他们俩分别还不到一个礼拜,却像隔了一个世纪之久。
又过了几天,依然没有女孩的电话,男孩情绪异常低落,吃嘛嘛不香,睡也睡不踏实。一个星期后,即将开学。男孩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心上人,情绪又高涨起来。他收拾行装,提前返校。
开学后,女孩没有按时返校,她的同宿舍同学也没有她的消息,她的班主任也没法联系上她。她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男孩内心倍受煎熬,他每天晚上都回家,只是为了等女孩的电话,等奇迹出现。男孩的母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也很难受。
男孩决心请假赴往京城,亲自去找寻女孩的下落。他的母亲并没有阻止他,在他临行前,给了他足够花销的钱,同时还交给他一封信。
*
男孩去到京城,根据女孩在学校所登记的信息,找到她的家庭住址所在地,是BJ西山的一所别墅,却发现现任的业主并不姓柳。
据了解,前一任业主的确姓柳,但已于去年,将别墅高价转卖给现任业主。至于前一任业主柳家搬去何处,无人知晓。只知道柳家家大业大,行事一向诡秘。
男孩寻找无果,失望之极。他这次来BJ,却无心游玩。他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地来到热闹繁华的王府井大街。在街头驻足,举目四望,京城人海茫茫。
他想起女孩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我们有缘,迟早有一天还会再相遇……”女孩笃定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响起。
男孩想起母亲在临行前交给他的信。她担心他在BJ人生地不熟,让他拿信去找她在BJ的一个老友,早年与柳家打过交道,或许能帮到他。
男孩乘车来到BJ二环东边的一个老城区,按信封上的地址,穿过一条条胡同,来到一个不大的红色院门前。门前有一颗歪脖子槐树,魆黑的树干上已冒出几点嫩绿的树芽,春意盎然。
他伸手抬起古铜色的门环,轻轻搕了几下。没见动静,他又伸手猛拍了几下门,还是没人回应。他心里有点着急,正想出声叫门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小伙子,这院子大,宅子深,叫门也没用。”
男孩忙回过头来,看见说话的人是一位中等身材、目光锐利的中年男人,身着黑色中式布衫。中年男人看清男孩的长相,神情呆滞了一下。
男孩出声问道:“叔,那您说我该怎么办?”
“说声‘芝麻开门’,门就会自动打开。”中年男人一脸正经地说道。
“不会吧?”男孩满脸懵逼。
“呵呵,傻孩子,这也相信。”中年男人咧嘴笑了起来,“这门边不是有一个门铃吗?”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点着。
男孩凑近,看他手指着地方,仔细分辨才看出是一个门铃。心想:这门铃像变色龙,也会隐身术。他正待伸手去按门铃,中年男人却先他一步,将长长的钥匙插进大门的锁孔,一转,门就吱的一声打开了。
男孩即刻醒悟过来,原来中年男人就住这儿。
“孩子,你来这儿,是想找谁?”中年男人立在门槛边问,神情友善。
男孩忙将手中的信递到中年男人面前,并指着信封中间写的姓名,“我找这位吴先生。请问他在吗?”
中年男人快速扫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迹,感觉似曾相识,警觉地询问道:“请问这信是谁人托你转交的?”
“是我的母亲尤紫涵。她说她是吴先生的老友,有些事想托他帮忙打听。”男孩如实回答道。
中年男人听闻后,内心顿时涌起惊涛骇浪,但表面上维持着之前的镇静,笑容显得更加和善可亲:“没错,尤女士是我的老友。我就是你要找的吴先生。你叫我吴叔吧。”
“吴叔,真是太好了。”男孩听后,喜不自胜,忙将手中的信,恭敬地用双手递到中年男人手中。
中年男人接过信,拿眼上下打量着男孩:“多年不见,没想到她的孩子,一转眼长这么大。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尤泓刚。泓澈的泓,刚强的刚。今年二十岁。”男孩答道。
“尤--泓--刚--,好名字。”中年男人点头称赞,并伸手亲昵地揽住男孩的肩膀:“好孩子,请快点跟我进去吧。”
他们一起走进大门,只见院子里边还有一道门,只觉庭院深深。
他们跨进第二道门。尤泓刚一眼望去,发现门里面有一个很宽敞的庭院。院子四面都是房子。院子的北屋后面似乎还连有房屋。院子里种有花草树木,都泛着新绿,生机勃勃。花坛旁有一口大鱼缸。
吴叔一走进去,就大声嚷道:“桂芬,今天有贵客来,赶紧出来招呼。
“来了来了。”话音未落,从角屋里走出一位中年妇人,身着对襟碎花布袄,头发盘在脑后,一脸和善,显得干净利索。她眯眼笑着,驻足打量着年轻的来客。
“泓刚,这是你张婶,我内人。”吴叔先向尤泓刚介绍道。
“张婶,您好!”尤泓刚礼貌地称呼道。
“这是小……,不不,这是紫涵的儿子尤泓刚。”张婶听见吴叔的介绍后,面露惊诧。她眼中写满疑惑,正当欲张嘴说话时,站在尤泓刚身后的吴叔连忙摇头,同时用眼神制止她,接着说道:“她托泓刚给我带了一封信,有事要交代我,我去处理处理再来。“
“好孩子,你先跟你婶进去歇歇脚,喝点水。自家人,甭客气。我随后就来。”吴叔拍拍尤泓刚的肩膀,然后离开了,从北面的一个侧门进到院子里面。
张婶领着尤系刚来到了院子中间的一个厅房。厅里宽敞明亮,古朴典雅。
张婶请尤泓刚坐下,端上茶果点心后,陪坐在一边,迟疑地开口道:“孩子,你是第一次来BJ吧?打哪儿来的?”
“不是第一次。我是从渝城来的。”尤泓刚如实答道,有些拘谨。他环顾四周,感觉这个四合院及房间里的陈设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哦,渝城。”张婶点点头,神情里充满关切,“渝城是个好地方。你母亲还好吧?二十多年前,她离开BJ后,我们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她一切都好。谢谢您关心。她从来没有向我提及以前在BJ的事。”张婶的话引发尤泓刚的好奇心。
“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张婶试探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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