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噬罪录

　　“不可以！你们要干什么！”织部绘里慌张的跑下来，来回打量对峙的局面，毫不犹豫的将江之岛盾子护在身后，“不准你们动我妹妹！”

　　青叶纺的目光陡然柔和许多，他问，“你希望妹妹帮你化妆？”
　　织部绘里没由来的觉得自己似乎犯了错，她下意识吞咽口水，没有说话。

　　“她不是织部千寻，”梦野久作补充道，“你不应该向她许愿，这家伙是江之岛盾子，害你妹妹深陷痛苦的罪人之一，她们之间交换了精神……你应当在狛枝和纺身上瞧见过类似的情况，就在不久之前。”

　　织部绘里楞楞的站在原地，慢半拍询问江之岛盾子，“他们说的对吗？”

　　“姐姐，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啊！”
　　于是织部绘里微笑着点点头，“嗯，那我相信你。”

　　梦野久作咋舌，“这女人洗脑功力还真是强。”
　　青叶纺很熟悉织部绘里目前的状态，她已经不愿意接受任何打击了。他闭了闭眼睛，由衷感慨道，“若是千寻替你化妆，那一定会把你打扮的很漂亮。”

　　疼。
　　虚假的幻觉被戳破，织部绘里后知后觉的抚摸被刮伤的地方，那轻飘飘毛茸茸的温柔美梦也跟着碎裂了。

　　她忽然很想哭。
　　青叶纺牵住她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把，扶好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趁现在，小Q。”

　　“哼，就会使唤我。”梦野久作小声的嘟囔了一句，随后加固支配术，在控制住江之岛盾子的基础上进行遣返。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缥缈的低吼，仿佛凭空出现一阵凛冽的寒风。

　　江之岛盾子低下头，神经质的颤抖着笑出声来，表情愈发疯狂。

　　“就是这个！简直太棒了！”
　　“无法被预料的未来、哈哈，哈哈哈，多么美味的绝望啊！”

　　她感受着身体跟灵魂的暴力撕扯，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将自己剁成两半。

　　埋藏在阴影中的淤泥被挤出来了。

　　那张属于织部千寻的脸一会僵直，一会双眼放光，宛如恶魔附身。江之岛盾子黏腻的弯起嘴角，声音甜的像蜜糖，“啊、我要去地狱了。”

　　“我很遗憾，”青叶纺轻声说，“要是你不要那么聪明，能够安分守己就好了。”

　　这次的冲击大约足以让对方变成有智力缺陷的白痴。
　　伴随着他句尾的叹息，面前的女孩保持着癫狂兴奋的表情脱力倒在了地上。

　　青叶纺看了她一眼，走到梦野久作身边，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顶，“干得不错，小Q真厉害。”

　　梦野久作开心的握住了他的手。
　　哈、终于……这代表以后自己也能参与了吧？

　　可恶，按照狛枝的建议撒娇询问时限根本就不管用，果然不该听那家伙的馊主意，到头来还得靠自己。

　　对了，说起来……
　　“狛枝去哪里了？”

　　“可能在事务所，但，”青叶纺无奈的笑了笑，“我猜他不会乖乖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
　　狛枝百无聊赖的走在街道上，左顾右盼搜寻感兴趣的信息，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几乎没什么值得自己探查的东西。

　　直接龟缩在事务所有点不甘心呢。
　　他回想起青叶纺顾虑的神色……估计是始料未及的特殊体质令对方如履薄冰，重新想将自己保护起来。

　　唔，有点苦恼。

　　狛枝停在人行道的红绿灯口，发散思维等待红灯变成绿色。
　　隐约闻到一丝清淡的血腥味，他收起手机，将视线转向旁边，语调亲切的问好，“费奥多尔，你真是阴魂不散。”
　　“我记得老鼠的习性是躲在阴湿的洞里，你最近是不是太活跃了？”

　　“呵，”费奥多尔不置可否，他眯起眼睛笑了一下，“你好，狛枝君，又见面了。不过你还真无情，我可是顺手帮了你的忙呢。”

　　两者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不明所以的路人纷纷离远了些，怕又被卷入一场能力暴走事故。

　　“我没有那么容易被转移话题。”
　　“好吧，好吧，”费奥多尔摊手，“我的活跃是有原因的，为了抢一个东西，具体是什么，请聪明的狛枝君自己猜一猜？”
　　“说了跟没说差不多嘛……”狛枝长叹，“算了，我也没指望你会突然这么慷慨。”

　　“江之岛盾子死了。”充满笑意的声音。
　　狛枝一怔，“……你认识她。”

　　“她的品味太糟糕，”费奥多尔见绿灯亮起，不慌不忙的迈出脚步，“我不喜欢那个女人。”

　　“所以你杀了她，这就是你帮的忙？”
　　“嘘……”

　　费奥多尔回过头，在接踵摩肩的人群之中回过头，朝他眨眨眼睛。
　　“严格来讲不是的，我还有一名共犯，”紫红色的眼瞳中快速划过一道讽刺的弧线，费奥多尔微笑着做出口型，“他叫青叶纺。”

　　狛枝一晃神的功夫，费奥多尔已经藏在众多人群中再也看不见踪影了。
　　他并没有急着上前追赶，而是退后几步，皱起眉仔细思考对方话语中的含义。

　　过了十秒，狛枝缓缓睁大眼睛，紧紧抿着嘴，认命的转变路线，去了押送“江之岛盾子”的安全保障机构。

　　还没到跟前就已经闻到了浓厚的铁锈味，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狛枝检查了一番，几个警备员只是昏倒了并没有受到生命危险，他给青叶纺发了条短信通知对方在其他人注意到这里之前过来，说不定会留有什么属于神秘侧的线索。

　　不到一分钟，青叶纺喘着气一脸茫然的突然出现在狛枝身边，“她怎么死了？”

　　狛枝歪歪头，观察他的神态，“凶手说您是他的共犯。”
　　青叶纺扶住额角，有些懊恼，“怪不得……”

　　怪不得她会说:我要去地狱了。
　　江之岛盾子实际上对自己原本的身体将会死亡这件事早有预料。

　　“共犯的说法也没错，”青叶纺苦笑，“容器已经被毁，里面装着的东西自然也就无法留下。”
　　“我感受不到精神归位应有的波动，江之岛盾子彻底消亡了。”

　　狛枝看了看审讯室里面的尸体。
　　[绝望]的逝去明明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会感到一种诡异的愤怒呢？

　　在另一个世界将希望之峰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罪犯就这么轻易地死在了不相干的人手上。

　　“狛枝君，你见到凶手了？”
　　“嗯，”狛枝抬起头，漫不经心的应道，“是一个俄罗斯男性，名字太长，我习惯称呼他为费奥多尔。”
　　“他没有告诉我太多，但他恐怕对我、还有纺和Q有点兴趣，贬义层面。”

　　青叶纺一贯温和的脸难得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他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不敢置信的轻声喃喃，“狛枝君……你的人缘还真是、广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好强。”

　　随随便便就毫无心理负担的杀人，还凑到身边有意无意的炫耀……啊，不会是小Q那种类型的吧？
　　狛枝沉默了一会，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您只关注这个？”
　　“咳，我明白了。”

　　青叶纺翻出一张符纸，轻巧的放在门口处。

　　[闲人退散]

　　“好，接下来我要尝试唤出被牵连的千寻小姐了，我得引导她回到正确的躯体中去，狛枝君若是感到害怕的话，也可以先出去等我。”
　　“那怎么行，”狛枝摆摆手，“您办您的正事，我不会打扰的。”

　　青叶纺点点头，又从包里拿出一面随身携带的简易梳妆镜，打开审讯室的门进去，蹲下身用指尖在失去温度的皮肤上描摹着繁复的咒文。

　　镜子里面的青叶纺慢慢变了表情，看起来与真正的他完全不同。

　　“你好，千寻，我是青叶纺。”

　　镜面轻微晃荡了一下，犹如水滴拨开的数个圆弧。

　　“什么事……？”织部千寻耷拉着肩膀，厌倦的望向他，“别告诉我，我又有希望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
　　“哈哈，”织部千寻干笑两声，“但我已经不想活了，我觉得麻烦。”

　　“我没有骗你，你的姐姐期待着你给她化上一个漂亮的妆，她不再排斥你的浓妆艳抹，也意识到那不过是你脆弱的面具罢了。”

　　织部千寻的眼神略微动容了一些，可没过多久又变成了一片死寂。

　　“就让我死去吧，我好累。”

　　她失去了义无反顾想保护姐姐的决心，在日以继日的挣扎中变得擅长憎恶和埋怨，心中有无数说不出的话，还未盛开就枯萎了。

　　她再也不是织部绘里的妹妹，只是个丑陋的怪物。

　　青叶纺张了张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小声询问，“真的吗，你确定？”

　　“真的啊，”织部千寻嗤笑，“我都逃了，怎么好意思再回去？”

　　青叶纺闭上眼睛，轻轻用手盖住镜子，“那么如你所愿，孩子……继续上路吧。”

　　狛枝望着他悲悯的表情，开始胡思乱想。
　　啊，一般人遇到这种局面，应该会坚持不懈的劝她回头吧？毕竟多数观众都喜欢大团圆的结局嘛。
　　他们坚信亲姐妹没有隔夜仇，一定能够心意相通……这何尝不是一种残酷呢。

　　纺虽然是尊重了当事人的意愿，但从旁观者视角看起来却相当无情，如果上映这种不和胃口的剧情，可能多半会被差评。

　　有着编剧身份的狛枝不知不觉开始评判。

　　撤销[闲人退散]的避众效果后，青叶纺与狛枝悄悄溜了出来，将现场的情况匿名汇报给了附近的风纪委员据点。

　　“其实我一开始就想问，Q不在吗？”
　　“小Q在照顾委托人，请放心，他现在可厉害了。”青叶纺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欣喜。

　　“……我什么时候能入学密斯卡托尼克呢，”狛枝数了数手指，“好像最近两年就可以了，纺意下如何？”

　　青叶纺如梦初醒，“是哦，狛枝君也到了该上大学的时候了，等狛枝君的病情好转以后，我马上替你报名。”

　　“真好啊，这样我就是狛枝君的学长了！”
　　“年长十岁的学长……？”
　　“唔、呜呜。”

　　此时，青叶纺恰巧收到来自百贵船太郎的消息，他连忙发了条简讯给日日树涉，然后拍拍狛枝的肩膀，“仓机关那边有进展了，我去跟百贵君汇合，狛枝君这次一定要回事务所，我邀了日日树君来做客，请随便和他聊聊吧！”

　　狛枝还没反应过来，青叶纺就立刻使用了空间法术，从狛枝的眼中消失不见了。

　　“……”
　　身边空荡荡的，好不习惯，就像是嘈杂的电视机忽然被静音一样。

　　狛枝看了看自己孤零零的影子，呼出一口气。
　　青叶纺貌似与日日树涉关系一般吧，他居然拉的下脸来邀请对方。

　　“您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
　　“百贵君。”青叶纺到达对方通知的地点，却见他眉目严肃，一副碰上大麻烦的表情，于是凑过去低声问，“怎么了？”

　　“赌/场老板自杀身亡，就在一刻钟以前。”百贵疑惑的挑眉，“就算是畏罪自杀，时间也太奇怪了吧？”

　　青叶纺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那名老板是伊斯人。

　　百贵若有所思的看着青叶纺，“你想到什么？”
　　“稍等，”青叶纺示意自己打个电话，“我马上回来。”

　　百贵双手抱胸，想起鸣瓢刚才嘱咐自己的话。

　　“别信那家伙！”
　　“别信……为什么？”

　　鸣瓢秋人犹豫的沉吟了半晌，像是在斟酌语句。

　　“最后几次到[井]内的时候，环境好像变了，先是层层叠叠的乱码，然后过渡到另一个界面。关键是东乡他们完全监测不到异常数据，屏幕中我依旧处在和之前一样的擂台上。”

　　“我见到那个家伙……青叶纺面不改色的杀了人，他的脸实在是太清晰了，我想骗自己都不行。”

　　百贵哑然，“可是没有证据的话……”
　　“当然有，”鸣瓢秋人接着说道，“他杀掉的是江之岛盾子，如果现实中江之岛盾子有什么好歹，第一个需要怀疑的对象就是他。”

　　“等等，为什么织部千寻自杀的[井]里会有青叶纺是凶手的这种潜意识？”

　　“这就是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的原因，”鸣瓢秋人揉揉发涨的眼睛，“哈……该说不说，我早就觉得他有问题了。”

　　百贵毫不留情的戳穿对方，“他留下来的药你不是还在吃么。”
　　鸣瓢秋人“啧”了一声，“就你多嘴。”

　　沉默半晌，鸣瓢秋人重新开口，“因为还存在信任，所以才会怀疑。不敢探寻真相的人，往往都是已经先一步投降的可怜虫。”

　　“我相信他行为虽有不妥，但不会是我们的敌人。”

　　——————
　　“亚雷斯塔，有个伊斯人跑了，你有没有注意到？就是现在正处于整个事件中心的赌/场老板。”

　　“这名伊斯人恐怕潜伏已久，势力不小，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祂……”

　　“停止追究下去，青叶纺。”亚雷斯塔的声线沉着冷静，听起来一点也不冲动。

　　“您？”青叶纺迷茫的睁大眼睛，“为什么？您之前分明说过不会掺和这件事的。”

　　“很抱歉，我出尔反尔了，”他轻笑一声，“你得知道，我不是个好人。”

　　“那您总得有原因？”
　　“祂提供了能从猎犬手中逃离的方法。”

　　猎犬……
　　青叶纺恍然大悟。

　　“原来您跟[冥土追魂]的那位老先生有来往。”

　　他没有立场指责亚雷斯塔，也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感叹伊斯人太过狡猾。

　　“我知道了，”青叶纺无可奈何，“我不会再继续调查，相应的，您需要给远道而来的仓机关一个可以说服他们的理由。”

　　“也不难，”亚雷斯塔答应了他，“你不用管了。”

　　青叶纺心事重重的挂掉电话，总觉得有些不安。能帮那名医生摆脱可怕的猎犬当然是好事，可……

　　百贵快步走来，脸色不太好看，“我得回去，仓忽然收到巨量救援请求，他们人手不够。”

　　“学园都市的这个案子只好暂时搁浅了。”
　　尤其是鸣瓢，说什么都不肯放弃，百贵猜测大部分原因在于幕后主使与[单挑]很相似。

　　青叶纺:“……”
　　这就是亚雷斯塔所想的办法？

　　青叶纺回望着对方异样的视线，慌忙摆手，“不是我！请务必相信我，百贵君！”

　　“那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
　　“……亚雷斯塔。”

　　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

　　青叶纺冷汗都快冒出来了，不管怎么想，自己的行为好像都很糟糕，越是解释越诡异，正当他白着一张脸思考要如何挽救形象时，百贵好笑的锤了一下他的肩膀。

　　“好歹迂回一下啊。”
　　“这次案件我们还会持续跟进的，小心藏好你的尾巴。”

　　青叶纺看对方的表情不像是对卧底的态度，终于放下心来，然而听见他难得揶揄和调侃的语气，只好欲哭无泪的点点头，为逝去的法医形象默哀。

　　——————
　　“Amazing！这里就是前代先生的事务所吗，好简约的风格，根本看不出来主人的喜好呢！”

　　狛枝看了一眼对方吸引人眼球的夸张演出服，大裙摆、高帽子，过膝长靴，身上点缀了各种各样的漂亮羽毛，“您的风格倒是很显而易见。”

　　他摊手示意日日树涉，“请坐，我去给您倒水。”

　　“多谢，”日日树涉笑眯眯的说道，“实不相瞒，我还以为前代先生是来找我算账的，没想到只是请我照顾狛枝君。”

　　是谁照顾谁啊。
　　狛枝把倒好的水递了过去，“他找您算什么账，我觉得他反倒应该感谢您。”

　　“Amazing！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机会难得，我想问您一些问题。”
　　“哦？”

　　“日日树先生，交换我和纺的精神是刻意为之吗，”狛枝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您在提醒我们？”

　　日日树涉神秘的眨眨眼睛，嘴角勾起一个巧妙的弧度，“你认为是什么，那就是什么样。”

　　“唯心论不能用来解释法术吧。”
　　“狛枝君可真难逗。”

　　“作为作壁上观的人，想必对看清复杂的局势对您来说非常简单，我就当您是在提醒好了。”狛枝话锋一转，“既然这么方便，介意我经常找您吗？我很愚笨，需要指点。”

　　日日树涉端起杯子，轻微挑了挑眉，语气似笑非笑，“莫非狛枝君想改信黄衣？小心你的神明会生气哦。”

　　这个人果然知道自己的眷属身份。
　　……话说回来，为何他当上奈亚眷属之后，那家伙什么权能都没给他。

　　日日树涉将视线投向远处，“狛枝君不用太紧张，我本质上还是人类，你和前代先生也相处的很好吧？”

　　“有时候我很羡慕你们。”
　　“……羡慕？”

　　“我是注定的旁观者啊，”日日树涉叹道，“永远不可能融入进去的。”

　　“只要您愿意，您就可以。”

　　日日树涉但笑不语，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您有注视过我吗，我想知道自己曾经发生过什么事，让我死而复生。”

　　日日树涉倒是不意外他的疑问，不过没有正面回答。

　　“你们很有缘。”他清浅的笑了笑，“实在是、有缘。”

　　“到此为止，我今天说的太多了，”日日树涉伸了个懒腰，“前代先生这里有什么娱乐项目？”

　　狛枝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国际象棋？”

　　“好诶！那快端上来吧！”

　　——————
　　在亚雷斯塔有意无意的引导下，织部千寻死亡造成的水花非常平淡，偷偷摸摸的开始，戛然而止的结束。

　　好一点的消息也不是没有，以往办的轰轰烈烈的赌/场经此一役自然是经营不下去了，但谁知道伊斯人又会夺取哪个人的身体占为己有呢？祂的选择实在是太多了。

　　等一切尘埃落定，青叶纺想要去探望一下精神失常的织部绘里，替她安排治疗的流程，这时门铃恰好响了，青叶纺打开门，看见外面站着一位预料之外的人物。

　　织部千寻笑着提了一个纸袋，双手递给青叶纺。

　　“您的外套。”

　　青叶纺有些发愣，“你是？”
　　织部千寻眨眨眼睛，“我是千寻。”

　　耀眼的阳光挥洒金色的倒影，照在女孩的脸上显得万分朦胧。

　　青叶纺摇摇头，将呆滞的表情收了收，也向她回了一个笑容，“嗯，谢谢你，外套保存的很好。”

　　“这话应该我跟您说才对。”织部千寻活泼的踮起脚尖晃了晃两边的肩膀，举起手朝他挥别，“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青叶纺看了一会，回到事务所，“唉，看起来我不需要再慰问绘里了，让她自己缓缓吧。”

　　“小Q，你教了她精神交换的法术吗？”

　　梦野久作慢吞吞的从沙发后面探出头来，眼球咕噜噜地转，声音听起来有些心虚，“喔、她问我原理，我闲着没事就随便敷衍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无师自通了。”

　　当时织部绘里那张被江之岛盾子毁坏的脸总让他瘆得慌，尤其是她笑的时候。
　　这种情况一般人会笑得出来吗……

　　“你呀。”青叶纺无奈的捏了捏他的脸，“但是、不知道这对她来说到底是不是好事。”

　　“她的状态很糟糕，”梦野久作顿了顿，“她……我还是第一次被别人那样恳求。”

　　青叶纺闻言轻轻环抱住他，“很为难？”

　　“也没有，只是我在想，如果早把江之岛盾子解决掉的话……”
　　“小Q，我们的力量有限，”青叶纺揉揉他的后脑，“那样就会是我们遭受非议了。”

　　“悄悄杀掉也不可以吗？”
　　“因为某人未来会做坏事就戴上有色眼镜，是很不公平的。我只怪自己没能控制好她，是我的疏忽。”

　　梦野久作鼓起脸颊，“别人讲这种话我都当他在说谎……纺跟他们不一样。”

　　“我的荣幸。”青叶纺微笑。

　　狛枝喝着热水从两人身边经过，“一大早就这么热闹啊。”
　　“其实我有个未被证实的想法，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听。”

　　“你说吧。”青叶纺和梦野久作好奇他会发现什么。
　　狛枝盯着他们望了几眼，“你们真的一点也没察觉到么。”
　　“少废话！”梦野久作红着脸喊道。

　　“织部千寻或许是想把自己没有得[肥胖症]的身体留给姐姐。”狛枝用左手撑住沙发背，靠在扶手上，“她们不是寻常姐妹，两者之间有着天差地别。”

　　青叶纺不由得回忆起审讯室中的细节。
　　他只能看出对方的心灰意冷。

　　“我猜的，”狛枝耸耸肩，“说不定是巧合。”
　　“不，狛枝君是对的，”青叶纺轻声说道，“我觉得、这应该是对的。”

　　梦野久作不解，“为什么？她那么恨姐姐。”
　　“我也很难解释，”青叶纺口干舌燥，“似乎只能隐约通过意会来了解了……”

　　“Q要学的还有很多呢。”狛枝笑着说了一句风
　　凉话。
　　“……”令他意外的是梦野久作没有立马跳起来反驳自己，而是若有所思的低下头抿起了嘴巴。

　　“我知道，所以我会学。”

　　狛枝见状，冷不丁戳了戳他的脸。

　　“啊你干什么！”
　　“现在正常了，真好。”
　　“你有病啊！”

　　青叶纺看着他们打闹，心情变好了许多，脸上挂着自己也未曾意识到的笑意。

　　————————
　　织部绘里从街边的橱窗望见了自己的脸。
　　她歪歪脑袋，用手慢慢的抚摸。

　　没有难看的褶皱和纹印，十分美丽的面容。

　　好不真实。
　　她梦想得到和妹妹一样没有恼人疾病的身体，是自己的愿望太过强烈所以让千寻感到恐慌了吗。

　　但是啊、姐姐这回并不是因为觊觎这个。

　　织部绘里拖着步伐慢悠悠的回到宿舍，坐在镜子面前，看向里面那名妆容艳丽的女孩，轻轻笑了一下。
　　她缓缓伸出手，用尚存温度的双手抱住自己。

　　“欢迎回家，千寻。”
　　“我等你好久了。”
　　“知道吗，姐姐永远爱你。”

　　温柔平和的语调回荡在孤独的房间内，织部绘里闭上了眼睛，湿润的泪水慢慢溢出。

　　她胆怯、懦弱，不敢面对那张苍白的脸。

　　“……对不起。”
　　是姐姐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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