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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
“子慕,你先回去,传来喜公公进来吧!”李禹洲埋在一堆折子中头也不抬道。
长的酷似夏秋辰的耿子慕垂首退了出去。来喜在心里叹气,好好的宫中又多出一个寂寥的背影,耿之敬真是一个缺德的种啊!
“雪后大寒,公子回去多穿点衣服,炭火不够的话,让宫里的人跟老奴知会一声。”来喜道。
“怎敢劳烦公公挂念。皇上传您进去,子慕先退下了。”耿子慕不过才十六岁,是耿之敬的一个远房侄儿,念了两年书,家道中落,父母双亲离世后便背井离乡来幽都投奔在朝中有几分势力的耿之敬。
来喜手执拂尘轻手轻脚地进入殿中。
李禹洲从那堆折子中抬起头,一脸的疲惫相,靠向椅子的后背。
“政务繁忙,皇上也要注意龙体才是!”来喜垂首道。
“你当朕不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么?可哪里能休息的下来。你在外面等了也有些时辰了,有的事情能让下面的人干就让他们干,没必要这么累着。”李禹洲道。
“方才老奴听人传言,太皇太后宫中乱成了一片,像是……像是玉琪公主失踪了。”来喜道。
“无非是太皇太后禁止她出宫门,她偷偷跑了出去。朕这个皇祖母,心里也就只有她这个宝贝孙女了。”李禹洲端起参茶喝了一口,道:“你这就派几个人出宫探探,玉琪公主不能出事,朕的亲妹子,一旦有个什么差错,皇家脸面该往哪里搁?”
来喜应了一声,便要退出去,却又让李禹洲叫住了。
“这事不可以叫巡防营的人去干,夏秋辰的四合院你亲自去跑一趟,跟人说是帮朕送个东西。”李禹洲从袖袋里掏出那只手串,思忖了一下,还是放在了一旁,从笔架上取下一只狼毫,道:“就说朕寝宫的墙上空荡了些,让我们大齐的幽都公子给作幅画吧!”
来喜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只觉这狼毫份量重的狠,他自觉愚笨,不知皇上此刻送夏秋辰狼毫究竟是何用意。这些年皇上没少把心思用在了夏秋辰身上,来喜都看在眼里,说荒唐也不荒唐。
四合院笼罩在沉沉的暮色里,小雨搬了只凳子出来欲点亮挂在门口的两只灯笼,见来喜带着四个熊腰虎背的人扮成平常百姓的样子站在那里,不由地吓了一跳,忙行了个礼,道:
“公子……镇抚使大人外出未归,公公先进去坐坐。“
来喜看了看门楣,道:“无妨,你先把灯点亮了,咱再一起进去。”
小雨也不再跟他客套,爬上凳子,却听来喜在他的身后道:
“这灯笼我记得是先帝爷赏给几位皇子的,倘若我猜的不错的话,这该是你们靖王府拿过来的吧。”
“这个小雨就不知道了,反正镇抚使大人让我挂我就挂,让我点我就点,我现在端的是镇抚使大人的饭碗,自然唯他命是从了。”小雨点亮了灯笼,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谷星河在枣树下踩着积雪舞剑,见小雨领着天子身边的首席太监来喜进来,忙将剑插回鞘。
“你们胆子也够肥啊,外面这么多探子盯着你们这个四合院,你们家主子还在外面未归,却不见你们有丝毫的担心之色。”来喜道。
“主子只是想云南王府的那坛酒了,这会儿该是在跟云南王次子对酒当歌呢。”谷星河忙唤外面的丫鬟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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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辰在王琇的陪同下从新月客栈出来时,已是夜半子时,街道上却还有几个侍卫模样的人晃悠着。
“是巡防营的人。”王琇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你一个堂堂的东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没有收到上面的通知么?“夏秋辰道。
“未曾收到。“王琇摇摇头道。
“也不稀奇,这段时日,巡防营抢尽了风头,我们锦衣卫还有禁军都跟闲置了一样。“夏秋辰道。
一个头发花白的杂役牵着逸轻尘过来,夏秋辰接过他手中的缰绳,摸了摸逸轻尘白色的鬃毛,便飞身上马。王琇心里不踏实,要派几个功夫好的人跟着,夏秋辰没让,道:
“王指挥使的好意秋辰心领了!人多反而扎眼。我今日这身穿衣打扮无非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罢了,虽然易容术有点粗糙,但在这些人面前还是可以瞒天过海的。”
夏秋辰一抖缰绳,逸轻尘便在幽都的街道上狂奔了起来。严茂以严府老管家的名义,已将一袋金子通过一些关节,送到了身在知州的严纪明手中。夏秋辰模仿严良玉的笔迹伪造了一封书信,以一个上级的口吻,让严纪明停止知州土地兼并的调查。这封信也辗转到了严纪明案头,并留下了些蛛丝马迹。与此同时,知州府里又涌进一拨平民,都是来告严氏一族抢占民田滥用私刑的人。
猫儿胡同口,夏秋辰见几个衣衫褴褛的壮汉追赶着一个个头不高的少年。少年跑的气喘吁吁,正欲拐进猫儿胡同,却让一把长刀挑了帽子,一头秀发如瀑布一般泄了下来,她转过身来,叫道:
“镇抚使大人救我!”
夏秋辰听得玉琪公主的声音,便脚踏逸轻尘,飞身出去,与那几个壮汉杀成一片。几个壮汉本是乌合之众,如何能抵挡夏秋辰训练有素的刀法,被击的东倒西歪。
“镇抚使大人手下留情,切莫伤他们性命!他们不过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罢了。”李玉琪喊道。
妇人之仁!但夏秋辰还是收了利刃。
“我易容术失败啊,倒让公主一眼认了出来。“夏秋辰道。
“你易容术的确高超,可在偌大的皇城里骑着白鬃马的没有几个人。”女扮男装的李玉琪一脸得意的神情。
夏秋辰欲送她回宫,李玉琪却摇头。
“幽都的街上多了好些巡防营的侍卫。你再不回去,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夏秋辰道。
“我今晚就是不想回去。”李玉琪道。
“你就没想过你那些随从,宫女,小太监,会因为你的任性,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么?”夏秋辰道。
“在收到有关我的确切消息之前,皇祖母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她拍了拍身上沾上的雪,道,“我跟你回去。”
夏秋辰哪敢带她回四合院,又不能任她在幽都城里随意晃荡,只得把她带去了卢韦在猫儿胡同的房子里。负责屋子洒扫的老妈子魏嫂是三娘的一个远方亲戚,夏秋辰倒也能放心。
“你就委屈着在这里住一夜吧!靖王府的那个小雨想必你也是认识的,他负责你今夜的护卫。”夏秋辰道。
“如果没有靖王府,镇抚使大人今日还会对我出手相救么?”李玉琪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随手翻了翻。
“你都口口声声地叫我镇抚使大人了,我这个镇抚使大人可不就是锦衣卫的镇抚使么?幽都城里的治安又岂能坐视不管。”夏秋辰说完便欲起身离去。
“幽都公子……”李玉琪放下手中的书,“都说迷倒万千少女,镇抚使大人倒像是迷倒众生。”
夏秋辰付之一笑,屋外的门让人敲响了,正是靖王府的小雨,大概是睡梦中让谷星河叫醒的,两眼惺松。夏秋辰摸了摸他的头,道:
“打起精神哦!你今夜护卫的可是玉琪公主,不能有半点闪失。“
小雨让魏嫂端来一盆冷水,一脸栽了进去,在水里憋了一会儿才抬起脸来。夏秋辰从袖袋里掏出帕子帮他擦干净脸上的水。小雨一见是靖王送给夏秋辰的帕子,吓的直说:
“公子,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
“什么使得使不得的,玉琪公主是靖王的亲妹子,你护卫好了她,等于就是护卫好了靖王,一家人还说两家话不成?“夏秋辰道。
“夏秋辰,还真有你的。“李玉琪说完便让魏嫂带她进里屋休息。
“公子,来喜公公带着人在四合院还等着你呢,天色刚黑的时候就过来了。”小雨道。
李玉琪止步笑了,道:“可以啊,夏秋辰,我倒成了你晚归的借口了。你这步棋走的真是高明!”
夏秋辰忙骑着一身雪白的逸轻尘回到四合院。谷星河在大门口已等候多时了,他接过夏秋辰手中的缰绳,朝院子里指指。屋顶有一道黑影掠过,夏秋辰视若不见,跨进了四合院的门槛。
来喜靠在椅背上睡着了,他身边守着四个侍卫,其中一个年长的见夏秋辰进来忙叫醒了他。
夏秋辰接过那只狼毫,了然于胸。新帝李禹洲早已在知州府暗插了眼线,赐他狼毫就是告诉他,他伪造的那封书信是瞒不过新帝的。新帝早就默许了夏秋辰在知州一系列的暗箱操作,但他不允许夏秋辰对他有丝毫的隐瞒,刻意也好无意也罢。
“公公让人送来就是,何必亲自跑这一趟?”夏秋辰接过谷星河递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
“皇上交待的事情,我岂敢偷懒?皇上派我来镇抚使大人这里,还有一事……”来喜朝左右使了一下眼色,谷星河和四个侍卫立即退了出去。
“公公请讲。”夏秋辰道。
“玉琪公主失踪了,太后宫中已经乱成一锅粥。公主毕竟是皇上的亲妹子,皇上自然放心不下,又不便弄出太大的风声,你们锦衣卫的听记向来办事深得圣心。这事就交给镇抚使大人了。”来喜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道:“镇抚使大人的这个四合院潮湿气太重,我也是老了不中用,坐了一会儿膝盖便疼痛难忍。还是换一个住处吧!”
“都是在下的不是!”夏秋辰道,“只是这四合院还是借的锦衣卫帐上的银子买的,等还完了再做打算吧!”
来喜公公叹了一口气,扶着桌沿站了起来,往门口移了几步,又转身道:“下午兵部侍郎陈渊送了临海的消息过来,靖王爷潜入阿西古的营中,杀了阿西古一个措手不及,阿西古重伤而逃。只是靖王爷……”
“靖王怎么了?”夏秋辰声音颤抖道。
“说是也负了伤,目前让人带回了营中,应该没有大碍。”来喜道。
夏秋辰从脖子里取下那只玉玦,握在手里,走到案前给临海的李禹恒写了一封信。谷星河送完来喜从外面进来,见夏秋辰脸色苍白,便知是与靖王李禹恒有关。
“主子要不要我现在就把这信送到长公主府?”
“天亮我自己送去。我的药熬好便端来吧,喝完了我睡一会儿。”夏秋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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