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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亭,也玉立
放下电话,琉璃去跟自己老爸打了一声招呼,毫不意外被骂了一顿,好说歹说才被放行,回到手术室门口,见那姑娘刚被推出手术室,一开始回答琉璃问题的男生马上就跟了上去,其他几人则不约而同避开了目光。琉璃看了他们一会儿,心中有了一番思量。
“手术很成功,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你们跟我去结算一下费用吧。”护士问道。
“费用?”几个大男生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什么意思?我们医院也不是义务服务啊,上下好几百人都要开工资,如果都像你们这样怎么办啊。”怀疑他们要赖账,护士杏眼圆瞪,叉着腰。
“您看您,我们又没说不付钱。”圆脸男生陪着笑,看着周围三个同伴,“你们,谁去把钱交了?”
“我,我没带钱……”一个小个子男生小声说,低着头看着脚尖。
“我也没钱……再说了,凭什么我掏钱啊?又不是……又不是我惹出来的……”一个头发朝天的男生偷偷瞥了圆脸男生一眼,又很快把头转过去。
“什么意思啊?是我惹出来的吗?!明明是——嗯哼!”见琉璃在旁边站着,圆脸男造作地咳了一声,瞪了她一眼。
“我来。”一直站在最前面的男生低着头说道:“这钱我来付。”
“真的?那就李文哲你来付吧。”圆脸男子松了口气,“也是,本来就——算了,去结账吧!”
将这几人表现尽收眼底,琉璃对那边小护士使个眼色,小护士早就被萧明俊吩咐过了,自然了解,微微点点头,带着那个叫李文哲的男生走了。其他几人见没他们什么事,也想拍拍屁股走人,却被一个女人拦住去路。被别人叫做大黄的圆脸男人不耐烦地翻个白眼,“怎么又是你啊?你到底想干嘛?”
“没什么,”琉璃笑眯眯地说:“觉得好奇,想跟你们聊聊。”
“这有什么好奇的?你闲着没事干是吧?”圆脸男没好气地说:“我们几个作业还没完成呢,不好意思啊,让开。”
“哦,那如果有这个的话,”琉璃笑着亮出警官证,笑意却在嘴角处停止,“是不是就可以聊聊了?”
“咣当——”小个子男生向后仰去,一屁股坐到身后的垃圾筒,没坐稳直接摔在地上,但他也顾不上这些,脸色惨白,抖抖索索地说:“警察姐姐!警察阿姨!这件事不关我的事啊,我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
“田鸡!瞎说什么?!咱们又没犯法!”圆脸男警告似的瞪了同伴一眼,转头干笑着说:“警察同志,其实真的没什么,就是大家关系好开玩笑,结果一时没注意,我们这女同学玩大发了,所以……”
“队长!我来了!”就在这时,贝蓓赶了过来,后面毫不意外跟着小楚,琉璃笑了一下,转头对那几个面色苍白的男生说:
“是不是意外,我们会查清楚,你们这位同学的状况让我比较在意,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查一下比较好。你们放心,用那句老话说: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她弯弯唇角,“但同时,也不会放走一个罪犯。”
与此同时,老聂和小于也带着鉴定科的人赶到美院,一路狂奔直到意外发生的第三教学楼。听说刑警都出动了,美院的教务主任老崔和院长连忙赶到现场,院长郑云墨见到老聂,忙问:“警察同志,这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不是意外吗?”
“我们正在调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实话,我们比你更希望是意外,毕竟如果真是其他情况,对学校影响也不好。”老聂说:“您放心,我们会按程序办事的,不给你们添麻烦。”
“那就好,那就好。”郑院长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一切都拜托给您了——啊,这位是他们的指导教授,韩圣卿教授。”
“韩教授好。”老聂淡淡打了个招呼,只见面前这个中年男子,年约四十,容貌清俊,身高一米七五以上,体态匀称,没有中年发福的啤酒肚和地中海,一身得体的西装外面随意披了一件风衣,手上沾了一点油彩,脸色微红,气喘吁吁,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略显凌乱,只见他焦急地问:“聂警官是吧,不知道亭亭现在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我想去医院看她!”
“韩教授不用着急,刚才我接到医院通知,那位女学生现在没有危险。”老聂翻了一下手机,“王亭亭,是吧?女孩子起这个名字还是很少见的,一般都是女字旁那个婷。”
“是的,她是个特立独行的孩子。”提起爱徒,韩教授语气里满是欣赏,“虽然有些人认为她不太合群,但是对于有才华的人,世俗眼光向来不足为惧!”
“听说王同学是个很出色的学生。”老聂问道。
“她不是个出色的学生,她是画家!就算现在还没有成名,将来一定会闯出一番天地来的!”韩教授斩钉截铁地说:“我执教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么有才华的孩子,她是个天才!这样的天才,是不用管其他人怎么说的!”
老聂看看他,“有人对她颇有微词?”
“无非是些陈词滥调,说什么艺术领域不适合女人生存,但古往今来女画家也不少,为什么她就不行?!”
“韩教授,韩教授,别那么大火气嘛。”崔主任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聂警官,王亭亭是韩教授非常器重的学生,听说她出事,他很担心。”
“您不用介意。”老聂继续问:“送她去医院的那几个人,李文哲,黄升,刘明浩,田文涛,这几个也是您的学生?”
“李文哲是,其他那三个上过我的课,也算是我的学生吧。”
“他们几个怎么样?才华方面的。”
“李文哲还是不错的,可造之材。其他那几个,不能说不好,还有进步的空间吧。”韩教授淡淡地说,与刚才谈及王亭亭的态度形成鲜明反差。
“您这两极分化太明显了,”老聂禁不住笑道:“其他人就没什么说法?”
“说法?什么说法?”韩教授愣了片刻,眼中生起一簇火苗,“您也相信那种乱七八糟的说法?!”
“老韩!你看你,人家警察同志又没说什么,只是询问情况而已。”郑院长连忙打圆场,“聂警官,他没别的意思——”
“我懂得,您放心。”老聂不在意地笑笑,“韩教授,我的意思您可能误会了,我是想说,您对王亭亭寄予厚望,大家都看得出来,您其他的学生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您说这个?”怒火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疑惑,“您指的是嫉妒?技不如人,嫉妒有什么用!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锻炼自己,或者干脆转行不是更简单?”
看着韩教授一脸莫名其妙,余光瞥到崔主任和郑院长在一旁苦笑,老聂很肯定,这位韩教授,人情世故上似乎不怎么灵光。他咳了一声,“我换个问法,王亭亭和您手下其他学生的关系如何?”
“他们?他们处不来。”韩教授摇摇头,“亭亭是个很有个性的女孩子,能跟她好好相处的人很少,我经常看她独来独往,而她也从来不在意。不过这无所谓,”他长叹一声,“灯红酒绿会麻痹人的神经,孤独却可以激发灵感。我现在很羡慕她,可以孤独地探索艺术之路。”
老聂嘴角一抽,跟这个人真是聊不下去。幸好,有人来救他了。
“聂副,鉴定科那边说有点情况,”小于跑出来,偷偷把他叫到一边,脸色有点不自然,“不过带队的于鉴定员一直在问队长什么时候来。”
老聂翻个白眼,得,不用问,肯定是这位于鉴定员想趁机跟他们的队长撩骚,不过也可以理解,男未婚女未嫁,年龄都差不多,还有那么深渊源在那儿,肯定要趁热打铁把人拿下。想到这儿,他说:“给队长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可以过来看看?”
“刚才发过微信了,说是马上到。”
“哦。”
这时,郑院长三人也跟了上来,“聂警官,可是有什么情况?难道真的不是意外?!”
“不是不是,别误会,只是我们这边要等一下我们队长。”老聂笑着说。
韩教授不太明白,“如果没什么大事,为什么非要刑警队长出面呢?汇报一下不就行了吗?”
老聂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小于笑嘻嘻地过来插科打诨:
“这也没啥,里面那个带队做现场鉴定的跟我们队长处对象,他就信得过他媳妇,做结论啥的必须得他媳妇在场,否则——爱玛!谁打我?!”于坤气冲冲地要找偷袭他的元凶,一看到“嫌犯”,顿时失去了所有勇气,只能干笑着说:“队长,您来了?”
狠狠瞪了部下一眼,琉璃咳了两声,跟郑院长他们打招呼:“让几位久等了,我是刑警九队队长程琉璃。”
“您辛苦您辛苦,您看,也许就是孩子们玩闹,把您几位也惊动了。”简单介绍了校方三人,崔主任忙说。
“职责所在。”琉璃淡淡地说了一句,却见韩圣卿教授一直盯着她看,便说:“韩教授是吧,我去过您去年在文化中心举办的画展,不愧是美术界的大师。”
“大师不大师倒无所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韩教授说。
“是吗?”琉璃愣了一下,“是在画展吗?”
“那次画展我没去,我根本没想办!好几年前的作品了拿出来丢人显眼而已,都是老方他们说不办一场可惜——我想起来了!”韩教授指着琉璃,“你不是老方未来的儿媳妇吗?那次我去他们家,正好与你擦肩而过!”
琉璃嘴角一抽,“您误会了,我跟方教授的儿子是同事兼朋友,不是那种关系。”
“肯定不是,你不是跟里面那个鉴定员处对象吗?”韩教授认真地说道:“都有对象了,肯定不是老方的儿媳妇!”
琉璃深吸一口气,发现自己连笑容都挤不出来,索性僵硬地咧咧嘴,径直走进教学楼。事发地点在三楼的画室,琉璃来到那里,见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全是看热闹的,便皱皱眉,说道:“散场了散场了,别围在这儿,耽误事儿吗这不是?”
“呦,是个雌的?”人群里传出这么一个声音,引得好多人窃笑。
琉璃一个眼风扫了过去,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她冷冷地说:“雌的怎么了?被我送进去数星星的雄性两腿直立生物相当于你们一个班的人,你们谁想当他们小弟?说出来,别客气,我给你指一条捷径。”
谁都不敢吱声了,这时,门口一个叼烟卷穿拖鞋的男生一脸无所谓地问道:“我说madam,王亭亭死没死啊?”
琉璃瞥了他一眼,“这么关心她?那你去医院看她一眼不就成了吗?”
“就算是去,我也要知道是病房还是太平间啊?”
“原来如此,”琉璃冷笑,“那你就想吧,你被捅了一刀之后,是想先去病房呢,还是干脆直接送太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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